“上路!”
监牢的门锁传来哗啦一声,三个魁梧精壮的大汉跟随囚卒走到顾南牢房。
不由分说直接强人锁男,将他架了起来。
“我自己能走。”顾南挣扎。
言语之间,竟听不出丝毫临刑前的失魂落魄。
“放开他!”
尖锐急切的嗓音蓦然响起。
循声而望,顾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走廊上。
妇人身穿鹅黄色长裙,臂弯披帛,一手提食盒,一手持竹鞭。
“他是午时一刻问斩。”牢头大摇大摆走来,手里还攥着两个金锭。
“遵命!”见上司捞到了钱,狱卒眼神示意将囚犯放下来。
有钱好办事,一行人相继离开。
“嫂嫂…”
顾南毫无征兆地生出羞愧,不敢抬头看这个体态丰腴、珠圆玉润的美妇人。
妇人面容憔悴,攥紧竹鞭走进阴暗的死牢,一下下抽打小叔子。
“你嘴贱,你造孽!”她发丝散乱,打了几下就扔掉竹鞭,双眼一酸,委屈的泪水滚滚而落:
“我害了你。”
顾南习惯性认错,“跟嫂嫂有何干系,是我愚蠢至极,没有脑子。”
前身就是典型的傻逼。
“你兄长死了,现在你也要问斩,我就是顾家的扫把星。”萧梅眼圈通红,椎心饮泣。
民间传言白虎克夫,她克死了丈夫,现在还要克死小叔子。
“嫂嫂别哭了,兄长从小就是病殃子,我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长嫂如母,顾南内疚到无地自容。
顾家的生意全靠嫂子打点,而他沉迷于纸醉金迷的勾栏,隔三差五针砭时弊,抓进官府都是嫂子出钱捞人。
萧梅擦拭泪痕,手指连同手帕摁在他脑门,“成国公夫人是咱家香料铺的老顾客,她跟太后关系亲密。”
“运气好,你的赦免状就下来了。”
她美艳的眉眼透着浓浓的疲惫,说着打开食盒,盛一碗浓香鸡汤递给顾南。
“花了一万两打动成国公夫人,咱们倾家荡产了。”
萧梅恨铁不成钢,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不成器的小叔子。
“对不起……”顾南体会到言语的苍白无力。
不需要去赌那一丝虚无缥缈的运气,他可以重新做人了。
“你对不起顾家列祖列宗,快吃!”嫂嫂强行将鸡汤灌进他嘴里,板着脸道:
“下次作死,我不会再管了。”
顾南信誓旦旦道:
“嫂嫂,我发誓戒酒戒色,从此再不踏进勾栏。”
萧梅微怔,她罕见从不着调的小叔子身上看到正经和决然。
想来这次牢狱之灾,让他彻底蜕变了。
她欣慰地点了点精致下巴:“戒色就罢了,顾家就你一根独苗。”
“我会努力孝敬你。”顾南由衷地说道。
有了无限氪命系统,混个人上之人还是没什么问题。
嫂嫂轻哼一声,“你别给我惹祸,我就心满意足了。”
明明才大十岁,仿佛一个母亲在教训儿子。
蹬!
蹬蹬——
急促纷乱的脚步声传来,蟒袍无须的太监出现在走廊,身后跟着斜肩谄媚的狱卒们。
“顾南,你被赦免了,立刻进宫觐见太后!”
太监嗓音自带阴阳怪气,说完利落地走人。
美妇人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有个微微攥紧拳头的动作。
“哎呦,有这关系怎么还藏着掖着。”牢头语气略带恭维,走进牢间亲切道:
“顾公子,快快离开肮脏污秽的监牢。”
说着变戏法似的,将两块金锭丢进食盒。
作为老奸巨猾的浊吏,什么钱该收不该收,他还是心里门清。
“走,别回头!”嫂嫂提起食盒,急步离开监牢。
顾南尾随在后,内心却在思考刚刚看到的一幕。
那个太监一经出现,他就察觉到莫名的黑雾涌动。
脑海里同时浮现信息。
【反派值:2】
显然,这个气息绵长的太监,被系统定义为反派。
不过也是小喽啰之类的。
二月春风,柳色初青。
天牢外被一大片碧色所沁染,一条条绿绦在长街两旁依依垂下,积枝成行。
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登上马车,嫂嫂反复念叨着‘一万两银子花得值当,成国公夫人有事真上’。
经营香料铺能接触很多权贵夫人,还属成国公夫人最靠谱。
她咀嚼着‘觐见太后’这四个字,“什么意思呢?”
南儿不是被赦免了么,他哪有资格觐见高高在上的帝国太后。
“太后无权,该不该赦免我由陛下一言定之,话外之意就是让我觐见陛下,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顾南小声解释道。
萧梅恍然大悟,上下端详着他,莫非绝处逢生开窍了,以前可没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你切记姿态谦卑,最好跪下磕头。”她严厉叮嘱,想到陛下就脊骨发寒。
“跪下就不必了吧?况且我未必有资格见到皇帝。”
顾南否决,让他跪含辛茹苦的嫂子可以,跪皇帝还真没这个观念。
“你在顶撞我?”
萧梅眼神愠怒,作势要揪他的耳朵。
“行行。”顾南敷衍一声,脑海里早就在勾勒未来蓝图。
他得关注神洲大陆罪犯通缉榜单,上面估计有一大半身怀反派值,越是穷凶极恶,越是反派值高。
既然有无数复活甲,就像一盘游戏,做个送死流不仅能赢,还会恶心到对面。
马车驶入西市,宽巷的两侧皆是店铺行肆,帷幔旌旗遮蔽宽巷上空。
一路上美妇人喋喋不休,抵达香料店又催促道:“你洗澡更衣,我来帮你擦枪。”
顾南茫然:“?”
嫂嫂一本正经道:
“顾家世代从军,既然决意洗心革面,就必须每天练习枪法,争取为楚国建功立业!”
难怪会梦到自己成为征战疆场的大将军......顾南如今坐拥系统,早就没了武将梦。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我要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我要天下人见嫂嫂须低眉!”
他慷慨激昂,眼睛有光。
嫂嫂久久怔愣,摸了摸他脑门,“不像发病啊。”
“以前也喜欢豪言壮语,抓进囚狱又疯言疯语,这次还不长记性!”
她四处扒拉,竹鞭忘在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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