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醒了,却又闭上眼。
他在思考哲学。
往后失去对死亡的恐惧,是否意味着失去对生命的敬畏?
他能否禁锢住潜藏在人性深处的恶念?
倘若彻底释放,那他极有可能成为神洲最大的恶魔!
暂时不去想这么长远,眼下亟待解决的BUG——
原地复活!
对,这一点相当致命。
一次两次倒也不会令人生疑,屡次这样必然会成为神洲诸国的解剖对象。
他有种预感,伴随着实力的增强,应该能控制复活的地点。
花苑口,高贵典雅的女帝缓缓走来,凤眸连接闪烁,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陛下,狂徒死了。”鹿萍垂首恭谨,低声回禀。
谢厌晚抬指轻抚脸颊,眸光一压,“真死了?”
鹿萍如坠冰窟,听陛下这口气是不该杀?
“婢子执行命令……”她仓惶解释。
谢厌晚盯了她片刻,眸中情绪略显复杂,冷言:
“厚葬,给他多烧一些纸钱。”
“遵命……”鹿萍悄悄松了一口气,陛下这反复无常的举动,真让她云里雾里。
陡然。
曼妙身影瞬间掠至偏僻角落,盯着一动不动‘尸体’,寒声道:
“你敢装死?”
什么?
鹿萍美眸圆睁,她疾步到角落,也感觉到尸体的生机。
“怎么可能?”
小女官满眼骇然惊恐,感到不可思议。
她明明崩碎了心脉,还反复确认了几遍。
“还隐瞒修为,莫非是想刺杀朕?”女帝一眼就窥破九品上阶的真气波动。
“不是。”顾南一口否决,起身拍干净衣袍的灰尘。
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刺杀皇帝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届时连累含辛茹苦的嫂子。
“你也没这个能耐。”女帝裙袂飘扬,花苑的草木都沾染上若有似无的体香。
顾南依然不惧地直视着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暴君,俨然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姿态。
不过他还是很不乐观。
偷吻都没有死,现在想死更难了,估计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谢厌晚凤眸里的冷意退散,轻启红唇:
“朕念在母后替你求情,高抬贵手饶你一命,矿奴还是太监,选一样。”
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不容置疑。
一瞬间,顾南肠子都悔青了,他原本有一千种死法——
用最粗鄙的语言辱骂她,激起暴君的愤怒,他肯定会被拍成肉泥。
偏偏要自作聪明亲吻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矿奴,没日没夜的在矿场挖矿,楚国典型的骡马跪族。
其实以他的能耐,完全可以逃出黑心矿场,可奈何他不想离开金陵城。
他想死在暴君手上啊!
至于太监,不用考虑就直接排除,无限氪命不是无限氪鸡。
雄风不再,成为至强者又有何用?
“草民选第三种。”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女帝眼尾上挑,唇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刚刚辱骂朕的铁骨铮铮呢?”
顾南恭维她,“陛下笑起来真好看,还有梨涡。”
小女官头皮发麻,这狂徒简直狂得没边。
“你以为朕不会杀了你?”谢厌晚表情骤冷,明明是一身很邻家姐姐的樱桃粉睡裙,可偏偏散发如魔头的凶意。
“若是杀了草民,能让陛下感到片刻的开心,草民死而无憾。”
顾南笑得很洒脱,在女官诧异的眼神中,他突然自卑地低下头:
“草民好歹也是将门后代,祖上战功赫赫,在疆场浴血杀敌,草民岂会不忠君爱国?”
“可草民只是微不足道的草芥,只能用一些荒谬的歪招……”
鹿萍心潮起伏,世间竟有人以死换取对方开心?
听着哽咽的声音,她委实被感动到了。
“是么?”女帝面无表情,她是一句话都不信,平静道:
“既然身怀武艺,且去蚍蜉司做个底层蚍蜉。”
顾南飙完演技,就开始暗中思忖了。
改变策略是必须的,因为他现在99%不会被暴君亲手诛杀。
他当然可以选择继续激怒暴君,但如果换一个女官来杀他呢,恰好那个人没有反派值,那就真·命丧黄泉。
就算如眼前女官一样身怀反派值,连续两次死而复生,绝对会被怀疑。
所以暂时隐忍,回去想个万全之策。
“蚍蜉司?”顾南佯装惶恐。
蚍蜉司,超然于朝堂之外,是暴君掌握的最有力武器。
对外情报、对内监督、杀人……反正楚国蚍蜉司在神洲大陆都赫赫有名。
所谓巨龙之怒,伏尸百万,却不知蚍蜉之怒,也能摧城撼树。
谢厌晚一直在审视着他,终于移开眸光,冷漠地离开:
“朕会观察你一年,若是没有立功表现,朕要亲手杀了你!”
“还有,什么不该说,你再清楚不过。”
亲手?
顾南内心燃起熊熊烈火,但还是竭力克制,脸部微表情不能再暴露情绪了。
求之不得。
……
内城御道,两个丰腴美艳的妇人正在闲聊。
萧梅注意到走来的小叔子,他一脸郁郁寡欢。
“南儿?”
“嫂嫂……”顾南调整情绪,看向风韵犹存的成国公夫人,“多谢杨姨的救命之恩。”
贵妇矜持地点了点圆润下巴,不紧不慢道:
“这次是刑部大牢,若是炼狱,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语气有阴阳怪气之嫌。
她对萧梅的小叔子观感很差,主要是守财奴的名声太难听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夜夜上勾栏顶多被冠以好色的帽子,可他家境殷实却偏偏喜欢白嫖,可见人品之低劣。
“妹妹,姐姐我就先回府了。”贵妇摇了摇手帕,纤腰款款地登上一辆华丽马车,肥硕的蜜桃臀格外醒目。
顾南注视着她离去,才猛然想起她口中的“炼狱”。
楚国有一处神秘的监牢名唤炼狱,由蚍蜉司管辖,里面都是罪大恶极之辈,各个要么是敌国奸细,要么是江湖悍匪,甚至造反的王爷也在里面。
那身怀反派值的可能性极大啊!
没办法,暴君就是不杀他,就算要杀可能也不会亲自动手,除非顾南谋划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计谋。
一念之差,错过机会就错过了,总不能枯等暴君口中的一年之约吧?
在此期间,得多多接触一些反派,反正不断增强实力总有裨益。
但是。
要去炼狱担任狱卒,必须是“玄”级蚍蜉及以上。
天、地、玄、黄、一级、二级、三级,这是蚍蜉司的权力金字塔。
而顾南就是最底层的三级蚍蜉,没有关系很难打破秩序擢升二级,更别提高不可攀的玄级了。
该怎么办?
见小叔子浑浑噩噩,美妇人黛眉紧蹙,迈步拽着他的手臂,忧心忡忡道:
“小南,陛下没有原谅你么?”
顾南回过神,安抚嫂嫂焦急的情绪,“放心,我已经被赦免了,而且我还有两个惊喜带给嫂嫂。”
一是他成为武者,二是终于脱离牛马生活,进入楚国权力圈吃皇粮了。
别看只是一个三级蚍蜉,但还是能够耀武扬威的。
这么看来,这趟挺赚。
本来能够大赢,现在只能小赢了。
“什么惊喜?”萧梅杏眸有光,很是期待。
“你先做一桌好菜,吃饱才能说嘛。”顾南卖个关子。
嫂嫂作势要揍他,拳头松开揪住他的耳朵,一边说一边拉上马车,“欺骗我的话,拿竹鞭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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