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会心疼王爷

第四十四章 梦境

    
    “寂圆,果然是你在这里装神弄鬼。”容敬眼神微眯,紧握在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可寂圆却视若无睹,他站起身谦逊地说道:“阿弥陀佛,敬王此言差矣。红莲教的教义是为世间的人们清扫罪业,而教主,就是被天道选中来指引我们的人。”
    “罪业?”容敬冷笑一声,心中腾起了怒火:“试问吉首镇的人们又何罪之有?”
    寂圆摇摇头,他转动手中的佛珠,高深莫测地开口:“三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为了一己私欲将真龙镇压于此,致使天地间灵气四分五裂,才会出现如今礼乐崩坏的情况。
    “人人都只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权力势利、金钱财富,肆意地发动战争,甚至造出了蛊人这种违背天道的事物。所有为了私欲而伤肆意妄为的人都有罪!”
    见他执迷不悟,对自己所谓的教义深信不疑,容敬果断地抬起了手中的剑,直指他的咽喉。
    “那你们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为了私欲?看看那些被你们蒙骗而轻易自曝的教徒,被你们的计划无辜牵连的百姓。你们,才是罪孽深重之人。”
    “果然听不见去么?”寂圆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所有的一切因果我们自会承担,使命完成之日就是我等消散于红莲业火中时。”
    容敬脚下一蹬,径直朝寂圆攻去,他力求速战速决,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动作。寂圆佛珠一甩,将剑锋束在了身前,竟然挡下了这一击。
    容敬眼神一凝,从未有寂圆修过武功的情报,这一次恐怕赢得没那么轻松。他一掌拍下,借着对轰的气势在空中猛地翻身,与剑一同挣脱开来。
    趁此机会两人拉开了距离,容敬提起内力,继续攻来,一道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令寂圆防不胜防。终于,他招架不住,容敬抓住破绽一剑挑破了佛珠,锋利的剑锋抵在了寂圆的脖颈。
    “说,你们来吉首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容敬一脚踩在他胸前,厉声喝道,镇子的西边隐约传来打斗声,他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了。
    颈间有一丝刺痛感,鲜血的腥甜味迅速蔓延,可寂圆却望着夜色,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敬王殿下要杀要剐,贫僧绝无半点怨言。”
    容敬直觉不好,一声嘭的巨大声响传来,他猛地回头,那里是火龙的方向。糟了,是声东击西,易水有危险!
    他脚下一动,却被一个黑衣人挡住了去路,那人桀桀地笑道:“敬王,我还没说你可以走了。”
    容敬将寂圆敲晕,提剑便冲了上去,他的招式大开大合,震得那人节节后退。可黑衣人着实狡猾,像只泥鳅似地避开,只与他做迂回战术。
    容敬神色冰冷,突然眼睛一亮,将黑衣人逼进死角。那人暗道不好,正想躲开,可却被一剑贯穿了胸口。
    林觉将剑抽回,正想开口,可四周又冒出了许多黑衣人。他暗骂一声,对容敬说道:“该死!王爷,您先走。”
    “林觉,一定要将寂圆看好!”容敬嘱咐一声,将战场留下。接着趁着围圈还未形成,一路杀了出去。
    容敬使出了最快的速度,巷子间只留下了他的残影。快一点,再快一点,心脏跳得厉害,容敬压住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巷口却突然闯出了一个身影,她拦在中央,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师姐!”容敬猛地刹住脚,惊讶地唤道,可转瞬间他便发现了异常,秋蔓的眼瞳里是一片灰蒙蒙的。
    听见他的呼唤,秋蔓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动作极为僵硬。她脸颊动了动,扯出一个浮夸的笑:“师弟,你来了。你看,师父在那,他说一个人太孤单了,我们过去陪他好不好?”
    秋蔓的手指向后方黑暗处,容敬看着她诡异的表情,背后的手紧紧握住了剑柄。
    “师姐,你醒一醒,师父他希望的是我们能好好活下去。”他一步步朝她走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孩。
    可小孩又怎么会轻易听话,不等他靠近,秋蔓便已经袭来:“你胡说!你是不是胆小怕死?真是枉费师傅教养你这么多年!”
    她长鞭一甩,毫不留情地落在容敬的脸上。她这一鞭用足了力气,右侧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容敬却连眉头也没皱,依旧朝她走来。
    “你这个白眼狼!师父就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根本就不该活着,把我的师父还给我!还给我!”
    秋蔓像似找到了多年郁郁的发泄口,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容敬每上前一步都要挨上她重重一鞭。
    外衫已经被打得破碎,不断有鲜血溢出,容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猛地抱住了力竭的秋蔓。两人像孩童时打闹一般倒在路边,头顶是亘古不变的星空。
    一滴泪从眼角流下,容敬轻笑了一声:“师姐,我也曾经想过去死,可是我不敢,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秋蔓的身子突然一颤,瞳孔开始聚焦,不住地喃喃道:“子牧……子牧……”
    “安心睡吧,一切都会好的。”容敬伸手探到她颈后,温柔一捏,继而将昏迷的秋蔓背在身后。
    将喉间涌出的腥热咽下,容敬望着巷口的光芒,眼神变得坚定,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他调整好内息,运起内功朝前跑去,很快,一抹灿烂的光芒出现在前方。他单手握紧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这一下,好似闯入了新世界。方才还安静的圆坛瞬间又挤满了人,戴着面具的百姓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老族长摇着司铃,随着口号拍打着节奏。
    “欧—呦嘿!”一声有力的呐喊响起,舞龙手从人群中穿梭,他们边跑边舞,绕着祭坛而行。这是一幅一派祥和的场面,只有浑身是血的容敬格格不入。
    舞龙手呦呵着往祭坛而去,老族长手中的司铃摇得更欢,他使出了浑身力气,在一舞之后突然一顿,大声喝一声:“放龙入海!”
    随着他一声吼叫,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容敬身子一震猛地回头,正对上空梦云焦急的脸,他的唇张张合合,容敬却听不见半点声音。
    空梦云的脸突然摇晃,变化出好几张。容敬的眼皮不受控地耷拉着,他晃晃头,仔细想听清,却只辨识出他唇间的话。
    易水……易水……在等他。
    眼前是一扇熟悉无比的铁门,隔着一层铁皮都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易水将手搭上把手,轻轻一拧,吱呀一声露出了门内的光景。
    身穿迷彩服的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在桌上打着麻将,或围在桌前下棋。厨房里也热气腾腾的,隐约闻到了饺子的香气,嗯,还是她最爱的韭菜味。
    “六子你会不会打牌?去去去,小孩那桌去。”麻将桌上一个寸头男人嚷嚷着,他对面的短发男孩直接给人放了炮。
    男孩不乐意了,站起来跟他呛声:“你可别瞎教,我这都听牌了,不打五万打什么?”
    二人都是暴脾气,又开始了日常斗嘴,易水瞧着有趣得紧,不由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让屋内的人都看来,六子眼睛一亮,猴儿似的跳到她身边:“团长你来评评理,强哥只许别人给他放跑,还不许别人走牌了。”
    易水被他一拉便进了客厅,正要说话厨房又出来一人,她毫不留情地将擀面杖往六子头上一锤,笑骂道:“团长好不容易回来,指定累了,可不许拿你那些幼稚的事来烦她。”
    说罢又转向易水,打量着她没受伤才放心笑了,将呆在原地的易水拉起:“你愣着做什么?快过来,饺子都起锅了。”
    “快吃吧,特意做的你最爱的馅呢。”她捞起满满一大碗饺子,递到易水眼前,笑得一如从前般温暖。
    易水微笑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不似寻常大快朵颐地模样,牢牢地将这味道记在脑海里。
    扎着马尾的女人撑着脸瞧她,笑得宠溺,见她吃完后又拿起空碗:“我再给你盛一碗?”
    却不料易水摇摇头,缓缓开口:“不了,已经吃饱了,我要走啦。”
    她很是不解,上前握住易水的手,嗔怪地说:“这才刚回来,你要去哪?”
    易水贪婪地多看她一会,眼中渐渐被泪水模糊,却还是努力睁着眼。她抬头看着周围的伙伴,鼻尖一酸:“有些事情是我一定要去做的,能再见你们一面,我很高兴。”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地放开了手,她歪头笑着,一如往常送队伍出征前说道:“那你要,好好活下去。”
    听见这话,泪水终于忍不住涌出。易水艰难地转身,手搭在门上时,背后却传来一声叹息:“易姑娘为何着急要走,是对贫僧的礼物不满意吗?”
    易水仰起头不让泪水失控,她吸了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梦总归是要醒的,而我想要的,会自己亲手去拿。”
    她不再犹豫,大跨步出了门,虚空中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消失,叹息声再次响起:“太可惜了,有些东西你注定是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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