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与泽一脸沮丧地走出传送阵,耳中忽然一下变得喧闹起来。
他抬眼看去,发现天玑岛的任务堂不仅空间大了数倍,往来的弟子也是络绎不绝。
他们三五成群或站在任务墙边交头接耳,或围着柜台与驻守的弟子大声争执着什么。
穆与泽顿时眼前一亮,队伍已经被一朵霸王花强行占去一个名额,这次他一定要努力多拉几个温柔体贴的师姐们入伙,这样才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只是没等他摩拳擦掌准备好说辞,就发现人群里有不少人目光不善地看过来,那神情像是发现什么脏东西似的满是厌恶。
“怎么又是新人?还没完没了!刚打发了一批,还以为能清静会呢!”
“谁知道天枢岛的接引弟子都跟他们说了什么?往年跟他们要人总是推三阻四的,这一届钻空子进来的水货却净往我们这送。”
“这一次的考核长老怎么就这么心软?要是他们能像当初巫影真人整我们那样往死里下手,哪里会有这么多滥竽充数的小子混进来。”
“嘘,两位真人都被罚去守边了,巫影真人可还在呢!”
听着这些弟子窃窃私语,穆与泽听得眉头紧皱。
他瞥了身后几个队友一眼,发现他们都一脸置身事外的模样,停在一处人少的地方,没再跟上来。
唉,自己组的队伍,自己提的任务,这会也只能自己面对了!
穆与泽神色一肃,摆出一副成竹在胸、潇洒不羁的姿态,大步流星地来到其中一个驻守弟子面前。
这驻守弟子见他走来,难得竟是一脸亲切。
“这位师弟想要打猎还是挖药?”
说着他伸手一挥,数十枚玉牌一字排开。
他一边指着玉牌,一边贴心地给穆与泽介绍起来。
“这个小灵峰,空间最是稳定,哪怕没有学过凝神诀也能安全出入,不用担心被卷入空间风暴。”
“这个双头原偶尔会有些空间裂隙,不过只要带好护身法器,一般问题不太。”
“还有这个……”
穆与泽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不接这些任务。”
驻守弟子依旧一派温和。
“这位师弟,别看这些任务报酬不高,但胜在细水长流。许多曾经煊赫一时的师兄师姐们可都是常年守着这些地方不离开的。”
话音刚落,一直关注这里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哈哈哈,不错,不错!去和那帮废物做伴去,别来祸害我们。”
“对对对,那里都是老弱病残,你们趁早过去还能抢个山大王当当,哈哈哈!”
围观众人笑得越发肆无忌惮。
宁纯淑站在人群外气得双眼通红,穆与泽站在人群里倒是气定神闲。
他慢条斯理地伸手指向驻守弟子身后,那里挂着数排落满灰尘的灰色玉牌,玉牌上刻着不太显眼的数字。
“我要接第二十六个灰玉任务。”
哄笑的人群安静了一瞬,很快又炸开了锅。
“哈哈,我没听错吧?他要接灰玉上的任务?哈哈哈,多少年了,终于又有傻子出现了!”
“呵呵,哗众取宠的小子,还真会给自己加戏!谁不知道这些灰玉上记录的秘境不是被毁了就是不存在,还接什么任务?”
穆与泽当然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所谓灰玉任务,就是那些被探索弟子们记录过一次,然后后来人却再也没有找到过的秘境。
连高阶修士出手都未能找到蛛丝马迹,这类记录通常被人们判定为已经被空间风暴毁了,或者是记录的弟子产生了幻觉,他们记录下的只是幻境。
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万仙盟还是将这类秘境当成任务发布出来。
他们将这类虚无缥缈的存在刻录到灰色玉简上形成灰色玉牌挂在大堂显眼的位置上。
因为奖励丰厚,通常灰玉任务刚发布的时候,还是会引来无数心怀侥幸心理的修士接取。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因为这些任务落得满身伤却空手而归,还有更多人则陨落在途中,再没有机会回到驻地。
于是,这些灰玉任务渐渐被人们淡忘,灰色玉牌也成了任务堂的装饰品。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有人要接灰玉上的任务,人们自然免不了要笑上一阵。看,又一个上当受骗的傻瓜!
驻守弟子也是一脸嗤笑,只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要开口劝诫。
“这位师弟,修行要脚踏实地,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要知道蛮荒凶险,这里的人每一次出行都未必有机会能活着回来。”
穆与泽神色坚定,“多谢师兄!不过我已经想好了!”
他转身面向神态各异的人群,朗声道:“诸位,我们小队接下了第二十六号的灰玉任务——探索悬河秘境。明日午时出发,想要加入的道友千万不要错过!”
人群顿时嘘声一片。
看样子,这新队友不好找呀!
穆与泽扫视了一圈,心里有些失望。
若是按照以往,他一定会旁若无人地接了任务就走。
但是,现在……
为了攻守兼备的队伍!为了温柔可亲的师姐!
穆与泽在心里暗暗握拳,开始语气激昂地抛出诱饵。
“我们队里有半步金丹的昆山剑修、精通多系术法的玄元宗法修,还有丹术精湛的万衍宗炼丹师。进可攻,退可守,逃跑有人帮,受伤免费治,保证让入队的道友们没有后顾之忧!”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半晌,人群里有一人捋着胡子,颤声问道:“不知你所说的这位昆山剑修是哪位?”
穆与泽眼见有戏,立刻来了劲,他清了清嗓子,用庄严的语气宣告。
“他就是昆山剑宗年轻一辈中资质最好、剑术最强、修为最深、名声最响的闻弦歌闻道友!”
人群里更加安静了,就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又有一人用迟疑的语气问道:“你说的可是鸿元尊者门下闻弦歌?”
穆与泽见他们被镇住了,眼睛更亮了,“不错,正是鸿元尊者门下!”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穆与泽心中大喜,以为这次定然会有无数修士如浪潮般向自己涌来。
然而,这人群的走向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穆与泽忽然发现,这浪潮似乎不是向他涌来,而是在往后退去。
“诶,等等,别走呀!”穆与泽在众人身后挥着手嘶声挽留。
然而人群退去的速度更快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在追似的。
很快热闹的任务堂一下安静下来。
驻守弟子一把摘下第二十六枚灰色玉牌朝穆与泽扔过去,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没道理呀!为什么闻兄的名气不好用了呢?”
出了任务堂,穆与泽百思不得其解,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闻弦歌。
黑衣剑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地转开头,却对上白芨、乌遂、宁纯淑几人好奇的目光。
于是,闻弦歌神色木然地转头看向仲孙钺。
仲孙钺轻咳了一声,“穆师弟,他们大概是听了些小道消息,以讹传讹,自己把自己给吓的。”
“什么小道消息能把这么多人吓退?”穆与泽几人心里更加好奇了。
“呵呵,你知道的,鸿元尊者门下有四位弟子。”
穆与泽瞬间想到以前乌遂所说的那个传闻,传言鸿元尊者热衷于将自己门下的徒弟送到蛮荒送死……不,是历练。
想到这,穆与泽忽然有些歉疚地看了闻弦歌一眼。
闻弦歌的几位师兄大概都不在人世了吧?难怪他自己不愿意开口解释,还要仲孙钺替他解围。
仲孙钺继续道:“前三位弟子也就是闻兄的三位师兄,他们在蛮荒之时,每次出行总是凶险无比,经常随小队出发,却只有一人归来,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些不好的传言。”
仲孙钺点到为止没有再细说下去,几人却是心头了然。
这传言定然是说某位尊者门下之徒自带霉运,克死同行之人,因此才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闻弦歌却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善地追问道:“什么传言?”
穆与泽:“……”呵呵,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呃……穆与泽忽然想到,难道说刚刚闻弦歌看向仲孙钺,不是为了避讳,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遭人怕?
仲孙钺却是听出了闻弦歌的心思,安慰道:“闻兄不必气恼,没有人敢编排尊者的不是。众人不过传言令师门下弟子个个道法精深、勇猛过人,其他人没有与之相当的实力绝不敢与之同行。”
否则,就是身死道消!
其他人自动在心里为他补上下一句。
闻弦歌自然知道仲孙钺这么说不过是粉饰太平,但也由此想到自己师父贵为尊者,想来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侮辱师兄们的名声,便也按下了心中的不快。
穆与泽暗暗松了口气,乌遂看向闻弦歌的目光却有些惴惴。
宁纯淑心头暗喜,不枉她厚着脸皮蹭上这支队伍,没想到这队伍中的强者只凭名号就能吓退众人。
背靠大树好乘凉,抱紧大腿攒贡献。一想起那本价值十万贡献点的风系功法,宁纯淑就浑身充满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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