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周拾依旧时不时去诊脉,只是这次诊的不是李予初,也不是阿今。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而有些人,终究未必赶得上……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李予初记得万里夜空之中,唯有一轮明月光亮耀眼,出奇的亮,晚饭席间阿今还背了首明月有关的诗给祖父听,祖父还夸他聪明,听一遍就能记住大概。
可是,就是那天晚上,李予初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得阿今也睡不安稳,只得去隔壁睡,可没跟阿今睡一起之后,她反而是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又直折腾得慕容瑾没法儿睡,最后只得坐起来。
靠在慕容瑾怀里,借着月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事儿,直到子时过了半,她才渐渐有了睡意,又被抱回去躺下。
谁知道她这才睡着就又惊醒,反反复复好几次,没法子了,直把人往外赶,赶慕容瑾去跟阿今睡。
奈何这人不走,抱着她不撒手,这才作罢,就在她半梦半醒又梦见了遍地血尸时,外面传来声响,是立冬。
李予初被禁锢得不能动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前几次梦里动静太大的缘故,又不好再吵醒慕容瑾,只得让立冬进来小声说话。
原来,立冬大晚上还要叫她是真的有事情,是父兄来了。
是的,她爹跟她哥哥都来了,连六岁半的侄子都来了,马上到将军府。
而这天夜里,阎将军不在府上,军中有两个校尉打了架,他赶去处理,天色晚了就没有回来,也就是说,将军府现在没人能管事,父兄来了可能进不了门。
他们不比李予初,自幼在将军府住了十几年,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认识她的,没人去知会一句,绝对是进不了的。
想着,李予初让立冬先去门口等她,她这才试探着从他怀里扭出来,可惜她还没出来,他就醒了。
四目相对,凭借过分明亮的月色,李予初几乎可以看见慕容瑾眼底的几个字——又怎么了?
自觉吵了人一晚上不太好,李予初有些理亏,可也是他自己不肯过去跟儿子睡的,不过醒都醒了,她就照实说了。
片刻之后,慕容瑾跟她一起穿戴整齐出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都快天亮了,刚好遇上门口风尘仆仆的几人,才来得及把人迎进来,都没等李予初喊完一声“哥哥”,就听府里忽然吵了起来,当即他们脸色一沉,急急进去了。
然后,迎面遇见了泪流满面的李秋,以及迅速挂满的白幡……
李予初忘了反应,只记得她看见父兄直奔祖父居所而去,只记得此起彼伏的哭声不绝于耳,只记得有人说这些白幡都是先生在世时吩咐好的,先生一定喜欢……
而眼前不停晃动的白幡和灯笼,看得人越发头晕眼花,最后,直接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最后听见的声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的阿今的一声“母妃”,以及混杂着的慕容瑾的几句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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