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侧殿。
宫女站在殿内,看着一处,旁边是她的新主子。。
她是昨日才被派来到太子妃身边的。
听闻太子妃前几日乱跑,那几个先前伺候的侍女们,都不见了。
她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还惊了一下,当时少女是被锁在床边的。
那锁链虽然华美,但终究是锁链……她也不知太子妃到底是犯了何事。
此时,浅桃色衣衫的少女,坐在桌前,正压着手背,侧趴在桌面上。面颊的软肉被挤到,看上去就是很柔软,很好摸的样子。
宫女移开视线,此时太子妃趴着的位置,手下压着的是一张宣纸,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字体占据了一整张宣纸。
而,那四个大字正是“卧薪尝胆”。
字迹很像是刚学写字的孩童一般,每个字写得很用力,尤其是最后那个“胆”字,纸都隐隐有被戳破的迹象。
宫女只从管事姑姑那儿教过识一些常用的字,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也为了防止因不识字出了岔子。
但是她也只是知道,并不明白这个词有什么意思,值得太子妃在宣纸上面一遍遍地写。
她正欲离开。
桌上沉睡的少女却似有苏醒的迹象。
少女长得很美,很纯,像是绒乎乎的草食小动物,尤其是睡的面上泛着薄红的时候,尤其是……那头墨发微微蓬乱的时候。
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宫中娘娘们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她见惯了宫中的美人,但尽管如此,待她见到太子妃还是忍不住赞叹。
更重要的是,太子妃年纪还很小,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般,虽未张开,但已尽显绝色。
这时,有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
少女压在收下的宣纸上被吃的不断轻颤,正时不时地扫过她的面颊。
次数多了,频率快了。那纤长卷翘的睫毛也跟着轻颤起来。
宫女看着有些犹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对着少女伸出了手,想要把下面的宣纸抽出来。
只是她的手刚伸过去,一直沉睡着的少女,却猛地睁开了眼,甚至特别迅速地拉上了她伸过来的手腕。
头发是糟乱的,一半脸上是黑墨汁,另一半仍旧洁白无瑕,此时一双带着迷蒙雾气的清澈眼眸正盯着她。
宫女看着被拉着的手,一时间有些脸红,呆愣在原地。
阮渔刚刚睡得正舒服,脸上却突然被纸页子一直吹,就跟挠痒痒似的,她正准备扒拉纸页字,结果却抓到了一只手,这吓了她一跳。
有一瞬间还以为是某个狗男人过来了,但好在不是。
不然她这一天的好心情就又被作没了。
阮渔打量着宫女红红的脸,“这是热了?”
宫女迅速抽回手,忙低下头,“回太子妃,奴婢不热。”
“……”阮渔被宫女噎住了,这几天她过得很不痛快。
那被抓走的当天夜里,她就被按头成亲,也不算,毕竟就拜了一个牌子。
然后按着她的头,让她喝了交杯酒。
在最后需要睡觉的时段,她几番挣扎过后,商量的结果是,沈清让还睡正殿,而她睡在旁边的侧殿。
尤其是每次被喊太子妃的时候。
现下三皇子属于被软禁的状态。
她的奶奶跟哥哥嫂嫂,也被软禁在另一处。
不过现在看来,三皇子还活着,都已经是太子的良心发现了。
至于那个沈观,她被弄进宫后,还没见过,那地方着实不太好进。
门突然被轻声“叩”响,一个声音跟着响起,“阮阮。”
得,狗男人又来了找她了。
阮渔瞄了眼桌上写着“卧薪尝胆”宣纸,想也不想得就揉成了一团,把那一团纸塞进胸口。
这“卧薪尝胆”,就是她现在生活的真实写照。
纸团很大,塞进胸口后直接一侧鼓起一团。
宫女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利索的动作,以及一侧胸口突然突兀鼓起的地方,有些脸越发的了。
阮渔也注意到了胸口有些不对,但她这边连个藏东西的地方都不好找,要被沈清让看到,估计就又是对她一顿说教。
纸太大了,她掏出来撕碎以后,就又立即按了按,塞了进去。
“阮阮?”声音又再次响起,催命符一般的唤她的名字。
哼,她的小名可不是随便什么野男人都能叫的。
就比如沈清让。每次叫她,她都听得很不爽,起初甚至眼皮直跳。
宫女看了一眼阮渔,得到了点头应允以后,立即走到门前去开了门。
待门打开,就低头退出门外。
沈清让进来后,门被从外面关上。
他走进屋内正背对着她站着的少女,并未说话。
寂静中,阮渔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先是忍不下去了。
她仍旧是背对着沈清让问道:“我能去看看我奶奶他们吗?”
清润悦耳的声音,掺杂着些许哀伤,从她身后很近的位置响起。
“阮阮这话,让我有些伤心,我们是新婚的夫妻,你却每次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去找别人。”
阮渔不予理会。还新婚呢,全都是沈清让逼的,她能有好脸色才怪。
沈清让看着那娇娇小小的背影,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
“阮阮不想看看我吗?”
少女这次回答得很果断,“天天看,会看腻的。”
声音说的闷闷的,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话也说得软绵绵的。
沈清让又忍不住凑近了几步,“阮阮还真是不专情啊,是我不好看吗?”
他低俯下身子,凑近少女耳畔:
“阮阮,看我会觉得腻吗?”
声音伴随着热气,涌进阮渔耳中。
她急得退了几步,也转过了身。
沈清让看着终于转过身来看他的少女,浅色桃花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少女面颊垂落着几缕碎发,眸子一如往昔的清澈干净,透着光亮。
只是,眼下处的面颊处,却有几抹墨色污迹,看上去着实有些碍眼。
他让朝少女伸出手,手却是朝那发伸去的。
只是还未碰到,就瞬间被躲闪了去。
沈清让摇头,有些失笑。
他也不急,又不慌不忙地伸出手。
但,待再被躲了几次后,也没了耐心再慢慢去玩这闪避游戏。
很快,他的手顺利地就摁到了他想按的地方。
他再次重复,轻声询问:“阮阮,可会腻?”
然后,等待着回答。
阮渔的脑壳忽地被一下被忍住,正心中烦躁。
“会。”
她果断点头,身子也往下缩。
然后她发现按着她的那只手,不仅跟随着她往下缩的动作,力道也忽地变大了,甚至还不断地揉着她的脑壳。
阮渔的头发本就被睡得蓬乱,现下又被这一顿揉,越发的乱了。
但是,沈清让似乎还越揉越上瘾。
不过她在宫中时,头发也几乎都是蓬乱的。
“真的…会看腻?”
手的主人,突兀地开口,声音可以说得缓慢,尾音上撩,带着几丝危险的意味。
阮渔想了想现下她的处境,露出一个格外虚假的微笑,“呵,不会。”
那张脸是极好看的。
说不上腻,她只是想要远离,毕竟碰过一次壁。
在最初看到时,她也会控制不住的被沈清让惊艳到,但他又确实是恶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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