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石飞沙

    
    蒋德辉没有起身，他用余光瞟了一下那不跪的高个子土匪，心中非常恼火。
    没等李剑说话，他“呼”地站了起来。对那高个子吼道：
    “覃志彬，你他妈还算个好汉吗？李晃带着咱们做了多少坏事难道你不知道吗？打死溪风坪那个可怜的老大爷你还记得吗？人家仅仅是因为没钱没粮，就这样也被李晃活活打死；还有一次把樟树寨的王二毛的媳妇强暴，被逼着人家吊颈死了，知道不？还有太多太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言难尽，难道你没有良心吗？”
    那高个子土匪覃志彬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心想着为死去的山大王李晃报仇，瞪着双眼，冲着蒋德辉大骂：
    “你狗娘养的，你难道不知道咱们是土匪吗？咱们既然是土匪，那就得干土匪的勾当，不然叫不上土匪”气的咬牙切齿，又说：
    “有种咱们比试一场，来个生死斗，敢吗？”
    “比就比”蒋德辉跳起来指着对方：
    “你他妈的没有人性，今天非得整死你这狗崽子。”
    于是双方向两头发疯的牛一样向对方扑去。
    覃志彬杖着人高马大，对着蒋德辉劈头盖脸拳打脚踢，这蒋德辉挨了不少拳头，气得咬紧牙齿，迸足气力猛地朝覃志彬的下档顶过去，反覃志彬顶去一丈多远。
    “哎哟”一声，覃志彬跌倒在地，痛的把口张的老大却再也叫不出声。
    蒋德辉大声问他：
    “覃志彬，如果你从此以后能够从良，我们大家也不为难你，如果你还要继续作恶，那么今天就宰了你”。
    另外还有三四个覃志彬一伙的马上跑过去，扶住哭不出声的覃志彬，对他说：
    “志彬哥，咱们几个走，再也不跟他们一块，各走各的阳光道，哼！”
    蒋德辉趁这个时候对在厅的两百多名土匪说：
    “愿意留下来做好汉的，就留下，让李剑做我们的山大王，带领大家做不愿做好汉的，现在赶紧滚！”
    听到这话，又陆续有五、六个土匪也来到覃志彬的跟前，满嘴脏话地边骂边撑着覃志彬向大厅外面走去。
    外面已经漆黑一团，大约三更。
    众人心态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李剑用略带低沉的声音对众人说：
    “各位好汉，李剑不才，没有任何意思想做山中之王”，接着他双手抱拳一拱，说：
    “今晚之事真是九死一生之感，我要衷心感谢诸葛道人和蒋德辉和众弟兄的救命之恩，请接受我李剑一拜”，说完扑通跪在地上，这时所有来投山寨的乡邻也一直跪了下来，有些乡邻还流下了泪水，如果今晚不是诸葛道人和你们的正义之举，可能全部命丧黄泉了。
    蒋德辉真有些惊慌，连忙跟着对跪不起。
    这时李剑还是首先站了起来，深情地对大家说：
    “各位好汉：之前可能做过一些恶事，但是不是你们自己愿意的，是被逼的，只要以后各位多做一些“义事”，完全可以弥补之前的罪过。”
    “我身为外人，无权干涉山寨事务，但我还是提出一个建议吧，我建议大家推举蒋德辉为新的山寨大王！”
    众人一听，齐声：
    “恭请蒋大王上殿！”
    蒋德辉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自己竟然当上了山大王，激动的喉咙都说不出话，嘴唇直打啰嗦，慢慢走上大王座，第一句话：
    “各位山寨弟兄们，从今天起，李剑、小金环和众乡邻就是咱们山寨最亲的亲人”，大厅响彻响亮的掌声。
    “为感谢诸葛道人舍生求义，铲除恶人，咱们阴天厚葬诸葛道人！”
    “从此以后，咱们山寨必须以义字为先，劫富济贫。”
    “吩咐厨房大鱼大肉好酒伺候！”
    欢快的时光真的来之不易，李老奶奶脸上总算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小金环拉着李奶奶的手，与李剑、新山大王坐于上席，喜庆之色溢于言表。
    五天后……
    时光的影子再次映照着四更天的大藤圩。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声土狗的叫声。
    乡民都沉浸在几分忧伤的睡梦中。
    他们大多数人家的男人都被朝廷冤枉头判了死刑，虽然死里逃生上了打鼓坳，但是，这对于留下来的老弱病残，能不忧伤吗？
    远处的恶狗又开始狂吠了。
    “汪”“汪”“汪”……
    随着一声恶狗的狂叫，远处涌来了大队人马，黑坳坳的随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终于看到了一大队官兵！
    骑在前面的高头大白马是广西省衙总捕头覃春华，紧随其左的骑着枣红色大马的是覃大土司，右边是一个道士模样的人骑着黑马，还有三名千户长跟在后面，他们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
    “兵部这次交给你覃大人这三千多兵力，足以证阴省府对你非常信任啊，但愿这次能按照朝廷旨意，灭口所有知情者，荡平逆贼”，
    这是覃大土司有些得意洋洋加奉承之意说出的话。
    覃捕头听在心里地，喜在眉梢，扬起头在大白马的颠簸下一挺一挺地，答道：
    “这也是上司给我立功的机会，区区几十个逃犯，区区百十位乡民，用三千兵马来应对，无疑是以石击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