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女”江小蓠

第五章 相遇

    
    1.
    众人转身往尖叫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半空中果然有人影。黑衣黑袍,他停留的位置正好遮住了圆月,但圆月却描摹清了他的轮廓:挺拔如苍松的身姿不怒自威,凌厉如利刃的气势慑人心弦。
    是天神还是妖怪,大家都对此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好怔怔地,看着他缓缓降落。
    河滩上的孩子们都在仰着头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从天上下来的人。是友是敌,他们分辨不出。
    因为那人的表情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琢磨,只有略微长而宽的脸上写满了杀戮的痕迹,给人以难以接近的恐惧和威仪;但他的眼睛却一点血腥气都找不到,不仅是血腥气,花杏儿挡在青石的身前,当睚呲走过去的时候她发现,这双眼睛里,平淡地得看不到任何一丝情绪。
    只见他走到已经昏厥的江蓠身边,稍微打量了她一番,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终于弯身将她抱起,然后一句话没说便就要离开。
    “她是我妹妹!”青石终于鼓起勇气朝他的背影喊出了这句话。
    但睚呲并不曾回头,他甚至都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他只简短地回了句:“她不是。”
    然后便踏上祥云,消失在北边的山头上。
    剩下浑蛇寨的那群孩子各个错愕不止,他们回家后纷纷添油加醋地将此事报告给家人,有说江蓠是妖怪的,被一只更大的妖怪给收了回去;有说江蓠是九天仙女流落凡间的,被天上的真君给找到带回天宫了;更夸张的是有人看到他们一黑一白,就说是阴间来的使者,到我们浑蛇寨查看来的。
    至于查看什么,他们也说不上来,只是那红烛、鞭炮、香烟,一直烧了好几个月才稍稍停歇。
    只有花杏儿,掩抑着内心的喜悦,日日祈祷那个叫江蓠的,再也不要出现便好。
    2.
    睚呲原本想要连夜带江蓠回崆峒,但不一会儿竟察觉到手中她的气息如瀑布般淋漓消散,运力一探,江蓠体内哪有青丘灵兽的上古真气,简直是只剩下一副狐狸躯壳。难怪会在月圆时受不住旺盛的阴气,退化要显出原形。
    睚呲看了一眼怀中已经开始毫无血色的人,急急转道来到不远处的天虞山。天虞乃一座上古神山,因水深山高不可攀,是以山上奇珍居多,且并无人迹。
    他降落在山峰高处的一片草凹里,睚呲把她放在柔软的草甸上,然后抵住冰凉的手,缓缓地注入灵气。
    灵气所向,空洞得如同深渊一般,连最低阶的神族内息都不如。睚呲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打量着眼前之人,她的眉目像极了当年的涂山氏,但除此之外,她身上再无任何一个高贵神族应有的气息了。
    感受到血气恢复的江蓠,终于回转了神识,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在浑蛇寨了,周围是高高的草地、和一个正在看着自己的人。
    “醒了。”睚呲在她开口之前,先把适才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江蓠仍旧躺在刚才的草甸上听着,没有力气、也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最后她听到那人说:“你想要回去吗?”
    回去?是回到惊慌失措的青石身边还是一无所有的白岐山上?江蓠低着头沉思了半晌,终于开口:“我为什么会这样?”
    睚呲见她不哭也不闹,自然也并无想要回去的意思,先是在心里惊讶了一番,但面上却一点也不露声色:“因为你体内的灵气已经消失殆尽了。”
    “灵气?”江蓠从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九尾狐族的灵气。”睚呲补充道。
    听到“狐族”这个字眼,江蓠不禁心中一荡,想起之前南下之事,终于不免有些失落:“我果然是狐狸妖怪么?”
    “妖怪?”睚呲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你不知道你是谁?”
    这句话问得好生奇怪,好像对方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似的。江蓠用手撑着自己从草甸上坐了起来,她忽然有一种直觉,并且这种直觉非常强烈:“你
    知道我是谁。”
    这句话并非问句,江蓠紧张得不自觉把一只手搭在对方盘坐着的腿上。睚呲悄悄起身拂开膝盖上的手掌,“青丘的九尾白狐,是与龙、凤和麒麟并称上古四大神兽的神族。你这只狐狸,身上流着的,正是那白狐的血。”
    从以为自己是妖怪,到瞬间变成了神族,江蓠觉得紧张变成了夸张,她张着半天的嘴巴终于开口:
    “青丘?那是个地方吗?你说我是那里的人——哦,不,那里的狐狸?那我的家人也在青丘吗?你可以带我去么?”江蓠突然变得十分兴奋。
    “不可以。青丘在几百年前便隐匿世外了,谁都找不到。”
    江蓠眼睛里的火苗滋得一下被瞬间浇灭。
    “可是作为九尾之后,你体内的灵气为什么如此空虚呢?”睚呲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睚呲问。
    “我一直都在白岐山上啊。”江蓠回答。
    睚呲觉得她的话里有蹊跷,因此追问道:“你几岁了?”
    “十七。”想到今年的生日是独自在荒郊野岭过的,江蓠心里不免有些黯然。
    果然,睚呲心想,难怪什么都不记得,是失忆了吧。
    “你在白岐山上和谁一起生活?又是如何到岭南去了?”睚呲又问。
    江蓠觉得眼前之人是和之前所见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气质。仿佛果真是他口中所说的神族一般,虽然面目冷峻疏离,但确是此时唯一一个能为自己解惑的机会。于是江蓠选择和盘托出,将婆婆、雨夜、青石之事统统告知睚呲。
    “除了你的婆婆,还记得碰见过什么其他人,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江蓠不知道为什么焦点突然拐到了这个问题上,思索了一番:“没有呀,遇见的都是寻常百姓,吃的都是和大家一样的食物。”
    睚呲听了来回地踱着步,继续问道:“那你婆婆,或者刚才你叫哥哥的那个人,对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特别之处......他们对我都特别好。青石哥哥对我特别好,不仅收留我,还会每天给我做好吃的吃。婆婆也对我特别好,虽然婆婆做的饭没有青石哥
    哥的好吃,但是婆婆会给我买好看的衣服给我穿......”江蓠讲了好大一堆青石做得烤鱼,烩面,婆婆买的裙子,衣衫。睚呲听了默默汗颜,心想这怕不是个隐形的话痨。
    最后江蓠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婆婆每天晚上都会用手帮我梳头,从不拿梳子的。”
    传说九尾狐的血乃山泽丘陵之精华所化,灵异非常。但若非自愿,它们的灵血是不可以渡给别人的,否则便立马失了灵气,与凡人之血无异。发为血之余,莫非那老妪用了什么法子,才一点点了耗尽江蓠体内的灵气?想到这儿,睚呲不禁对这个人起了疑心:
    “你说你婆婆死了?”
    “嗯,我听到哪些人砍伤了她,她一直在流血。”一说起那晚,江蓠还是忍不住害怕感伤起来。
    “你亲眼看见她的尸体了?”睚呲步步紧逼。
    “没有,我醒来之后不知怎的就在枫树林里了,后来整个白岐山都被烧光了,我找不到婆婆的一丝痕迹。”江蓠觉得自己很没用,找不到尸体,连个衣冠冢都没办法为婆婆立。
    “那也就是说,你没看见她了。”睚呲更觉此事蹊跷,“你原先藏在衣橱里,醒来后发现被人救了躺在黑衣人看不见的地方......”睚呲的眉头皱了皱,继续问道:“你婆婆有提起她的家乡或者认识哪些故人吗?”
    “没有,婆婆鲜少说起过去。”江蓠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什么一直追问自己的婆婆,她决定在睚呲再次提问之前,抢先弄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刚才说我是一只一百多岁的青丘九尾狐狸?那我为什么只有这十几年的记忆,从前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地呢?”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何在枫树林里醒来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爹娘在哪儿么?”
    “我......不知道。”
    “我们从前认识吗?”
    “不算认识。”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睚呲决定还是先不要将她父母的事情告知江蓠,以免生出更多的感伤来。
    “所以你也只是知道我是一只血统还算不错的小狐狸而已。”江蓠以为这个人肯定对她的身世了如指掌,没想到却一问三不知,难免面露失望之色,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跟错人了。
    睚呲看到江蓠神情忸怩,心中定是在埋怨自己什么都不能告诉她,但他却也不在意,继续说到:“但我知道,如果你再不修养,不久便会因灵力耗空,变回狐狸而死。”
    江蓠震惊地看着他,前一秒还说自己血脉高贵是神族后裔,后一秒就说自己快要死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过得跌宕起伏的。
    “忘记你刚才长出的狐狸耳了吗?”睚呲提醒道。
    确实,刚才的自己的样子,真像要变回狐狸了,江蓠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
    “你先睡吧,我再渡你一些真气,明日便带你回崆峒。我那儿有处太清泉,是疗伤修养极好的去处,你先去泡个十天半个月,其余的再做计较。”睚
    呲说完一抬手,江蓠身边的草便开始哗啦啦地往上长,直至变成一个小草棚才停止。
    江蓠看得呆呆地,直到被推了一下才和睚呲一同走进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江蓠想自己与他素不相识,莫不是觊觎自己是九尾狐才特意接近的吧。
    “我曾经欠了青丘一份恩情。”睚呲没看出来江蓠的心思,很模糊地答道。
    江蓠将信将疑,躺在草垫子上:“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睚呲。”睚呲在她旁边坐下。
    “我叫江蓠。”江蓠躺下之后才觉这一天非常漫长,此刻身心俱疲,来不及再思考什么,眼皮便合上了。朦胧中只觉手掌被人握住,一股温暖的热气缓缓自手心而上,在体内流动。
    有人在她睡着后仍旧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脸庞,良久,他才悄悄开口:
    “涂山依依。”
    3.
    次日,睚呲等到江蓠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带她回到自己在崆峒的住处,主峰后山再后的玉清岩。
    快要降落时,江蓠在云头便感觉到那里祥云翻涌,似龙腾凤转一般,连她这么个没有见识的都能感觉出来此处仙气缭绕,实为一块宝地。江蓠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跟着睚呲降落到一处温泉旁边。
    冬日的太阳照着太清泉,水面上有无数的金点闪着光芒,微风摇着水波,金光在池里忽生忽灭。伏在周围的小草,随着天空云朵的移动,一会儿绿得发亮,一会又披上了一层墨色,明亮交替。云、阳光、水与无声的山林,好像在无穷无尽地变换着,又好像一层不变地静默着,把江蓠迷得定定的。
    身后被推了一把,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呃,那个,那我下去了?”江蓠看着睚呲。
    “去吧。”睚呲点点头。
    “我要去泡温泉了。”江蓠很委婉地再说一遍。
    “去啊,最好每天泡上个把时辰,有助于你体内灵力的凝聚。”睚呲回答得很认真。
    “我这个女孩子要去下水啦。”江蓠很无奈地大声又讲了一遍。
    “哦!”睚呲脸上一红,脚下生风地跑开了,“日落之前,我来接你。”他再不敢回头,运力送来自己的外袍和这句话,然后就真的不见了。
    睚呲年少时在军队的男人堆里混着,离开人间后又独自一人无拘无束惯了,这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而且还是个只比自己小一百来岁的女娇娥,实在是不习惯。但自己曾向她父亲许诺,要护她平安,这可如何是好呢。
    正抓耳挠腮之际,突然想到好友南极子,心下一盘算,想出了一个主意,便兴高采烈地从酒窖里拿了两坛好酒,往太元宫方向去了。
    太元宫为崆峒主峰正殿,偌大的主峰只有道长南极子与他的两个徒弟,南极子的师弟南尘子和其余人则常在侧锋及其他各小峰上修行并打理道观。是以传说中一介好斗嗜血的人物竟与崆峒道长相交甚欢,别说世间,就连崆峒山上,也只有南极子的两个徒弟才略略知道。
    大弟子青泽曾经壮着胆子向师父八卦过,师父大手一挥毫不避讳地说,在他还是师尊广成子的小徒弟时,曾经在山脚下偷偷抓到一只野鸡,想要开开荤,不料就在烤鸡时去旁边捡几根柴的功夫,那香喷喷的食物却被人偷了!
    气急败坏的他将那小偷追几十里,与其扎扎实实地打了三天三夜的架,最后竟然引为知己。是以睚呲才会几厌了人世后后巴巴地跑到崆峒山来定居。
    “不要看世人把睚呲传得魔鬼般可怕,其实不过就是在人前装的一副面孔罢了。要不如何打赢战场上的那些魑魅魍魉呢?”师父拍了拍青泽的肩膀,加上一句。
    当时的青泽,也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师父您也是在人前装的一副得道高深的沉稳样子吧?要不怎么避开师叔他们不理事务,好让自己游山玩水喝酒畅意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手上还是很恭敬地给师父作了个礼。南极子拂尘打在青泽的脑瓜子上:“臭小子,不要以为为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睚呲拎着酒壶出现在太元宫前时,青泽和东阳正在扫地。他俩看见睚呲,赶忙停住扫帚,很恭敬地给睚呲行礼,然后再很恭敬地开口:“师父此时正在偏殿。”
    酒过三巡,睚呲才说明了来意。那南极子连忙摇手:“不成不成,青丘的涂山狐狸,哪里是我能教授的。”南极子把他那束着的白胡子摇得都要散架了。
    睚呲不发一言,只看着对方。
    “你怎么不亲自教她?”南极子原本就对江蓠好奇,此时已有些动摇。
    “我虽有一些修为,但毕竟学识不能与你们这些整日研究道法礼仪的人相提并论。若收男子为徒,倒也罢了,但若是女子,只怕不妥当。”睚呲回答。
    “按你说来,让她拜我那师弟为师倒是更合适。”
    “此话怎讲?”
    “我虽为师尊所选,成为他的接班人,但若要论道法研究,伦理纲常,我那师弟可都是远远地胜过我。”南极子这话可不是自谦,他的师弟南尘子在这些方面的成就,在人间仙界,都是有口皆碑的。
    睚呲听了摇头不妥:“南尘子教条气息太重,管教弟子甚严。好好的狐狸,会被他教傻的。”睚呲自己也一向不喜死板的循规蹈矩之人,他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压低声音接着道:“况且她的身份......”
    “唔......”南极子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今没了同族庇佑,世间仅存的一只九尾狐若暴露了,难免会引来各方觊觎。最后他说:“你放心吧。交给我便是。”
    睚呲心里松了口气,向南极子抱了抱拳。
    这时门外传来东阳的叩门声:
    “师父,将军,今日可是还一起用晚膳?”
    睚呲闻言猛地起身推开门,一轮夕阳红彤彤地斜在天边,他想起了还在温泉里泡着的江蓠,一声告辞都来不及说,飞也似地跑去接人了。
    话说那江蓠,原本打算边泡温泉边盘算一番昨天睚呲跟她说的那些话,仔细想想他究竟是纯粹为了向青丘报恩还是对自己另有所图——“他说我九尾狐的血是世间灵药,会不会是想将我养肥了然后......”防人之心不可无,那睚呲看上去可远不像自己的青石哥哥一样和善。
    因此江蓠一边想着这个温泉该不该继续泡,一边想着若是逃跑之后能去哪里,不知不觉见便睡着了。
    是肚子里传来的叫声把江蓠弄醒,江蓠抬头一看只见落日的余晖,低头一看泡发了的手指,转头一看睚呲还是没来接自己。便可怜巴巴地捡起地上的黑袍裹着,在附近的树林里找有没有可以果腹的东西。
    因此当睚呲赶到玉清泉时,正好看见冷风中瑟瑟发抖江蓠在摘树上的浆果吃。
    “我忘记再给你寻一套衣服来了。”睚呲看着她这副模样,有点想笑。
    江蓠于是更加生气地看着他了。
    他用灵力为江蓠烘干衣服,带她回到自己居住的小草房里。江蓠一边惊讶这灵力高强的神仙竟然住得如此简陋,一边肚子又狠狠地咕咕叫着。
    “你再等等罢。”睚呲只得又返回太元宫找到东阳,让他把刚才为自己准备的晚餐装在盒子里提回来。
    睚呲把晚餐摆在桌上,江蓠看了之后欲哭无泪地望着他:一碗素面,一份豆腐。
    “神仙都吃这些吗?”此时的江蓠十分怀念青石的烤鱼。
    “哦,我又忘了狐狸都爱吃肉。这是从前面道观里拿来的,你先凑合填一填肚子吧,我明天再想办法。”要说睚呲以前在军队里也是大鱼大肉地吃着,自从自己一个人住久了之后,便仗着修为灵力高,便有饭蹭的时候便吃,没得蹭的时候也懒得生火,因此只为自己建了酒窖,而不搭伙房。
    江蓠扒拉着饭碗,正想着做道士真可怜的时候,就听到睚呲说打算过几天送自己去道观,拜他的好友什么南极子为师。
    “什么?”手上本来就不香的面,突然更加不香了。
    睚呲看江蓠的反应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虽说自己的确曾经答应过她父亲要照顾她,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很难为睚呲这铁铮铮的汉子。
    “是这样的,”睚呲在江蓠旁边坐下,很耐心地跟她说,“你身上本应该有充盈的灵力,然而我发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空空如也,南极子是修为极高的道家真人,他可以帮助你一点点让身体主动创造新的灵力,而不是靠我这泉水不停地输入,这是原因之一;之二呢便是看你想不想也和我一样能够腾云驾雾,会各种仙法本领了。”
    “想又如何?”
    “南极子现下有两个徒弟,受他教导如今都十分有能耐。你的天资比他们更好,想来在他座下也能精进非常。”睚呲好像在哄小孩儿一样,很认真地观察着江蓠的反应。
    江蓠含着素面,回顾这自己这一路上,从小狐狸帮忙,到青石收留,再到遇见睚呲,都是靠着别人才活下来的。如果真能够自己强大起来,有了本事,哪管对面这个人是不是真对自己另有所图,或是再遇到其他意外,都能够有自保的本领,与其再依靠着别人,还不如靠自己来的有保障。
    于是江蓠点点头,把素面吞下,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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