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楼外,哭声震天。
放声痛哭的,自然是这大涌关第一酒楼的掌柜。
四方楼挂牌百年,传到他这一代已是第四辈,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滚滚黑烟从门窗涌出,然后飘向空中,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我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掌柜放声大哭, 旁边还围了几个伙计,也都是面如死灰,欲哭无泪。
这时,远处跑过来一队人马,人数在五十人上下,个个身披盔甲,手执兵器。
领头一人手持长枪,冲到了沙庄拓身前, 怒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哥在里面?”
来人正是百虎营的第三号人物, 杜海。
沙庄拓和他一向不对付,斜眼瞟了他一下,一句话也没说。
杜海也不愿意跟他多说,提着枪就要冲进去,结果被门口的烈火逼退。
他微微皱眉,察觉到了异常,似乎这火要比寻常火焰灼热的多,即使是他也很难强行穿越。
冲不进去,沙庄拓还不理他,杜海讪讪地退了回去,但还是撂了句狠话,“姓沙的,大哥要是有事,老子跟你没完!”
沙庄拓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显然是没将这个百虎营老三放在眼里。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四方楼内,他只希望能看到徐从虎潇洒而出的身影。
这时那个四方楼的掌柜,见百虎营又来人了, 而且看着官职不比沙庄拓低, 连忙扑到了杜海的脚下。
“将军,我是自己人啊,楚河在里面的消息就是我派人去送给徐将军的。求求您了,快找人来帮忙救火吧,要不然我这四方楼就全完了啊!”
杜海厌恶地瞄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到一边。
四方楼掌柜顿时不干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抱着杜海的小腿就不放了。
“我这四方楼是因为你们百虎营烧的,你们必须得赔我银子,要不……要不然,我就去大将军那告状去,说你们百虎营鱼肉百姓!”
旁边围观的百姓们,都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但都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甚至还有乐出声的。显然在他们心中,这位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四方楼掌柜,可不是和他们一样的老百姓。
杜海被这个掌柜搅和的心烦意乱, 怒道:“松手!”
“不松!百虎营不赔我酒楼,我就长你身上了!”
杜海顿时被他气乐了, 随后面色一冷,脚下发力,直接就将掌柜踢飞出去。
掌柜重重摔到地上,昏死了过去。
远远看着的伙计们,赶紧跑过来,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地将他们的东家拖走。
这时,远处又奔来两骑,正是严琛和段颚。
很明显,段颚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之后,立刻就去将军府找到了严琛,然后两个人便一起赶了过来。
此时王渡已经缓过来了,一看来人是严琛,立刻迎了上去,“少将军!少将军!”
严琛瞥了这个胖子一眼,没想起来他是谁,径直从他身边冲了过去,奔到了姜无遗的身边。
他焦急地指了指火光冲天的四方楼,“小河在里面?”
姜无遗无力地点了点头。
严琛赶紧翻身下马,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徐从虎,领着那个二狗子跑到这里来堵楚兄,而且还引来了十多个细雨楼的杀手。但好在那些杀手都被楚兄解决了,然后他们两个就要在里面对决,把我们都轰出来了。”
严琛忽然冷静了下来,低声道:“小河用巫术了?”
姜无遗点了点头。
“那就没事了。”严琛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双臂环胸,看着被浓烟笼罩的四方楼大门。
姜无遗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也平静了下来,和严琛站在一起。
对于楚河的巫术,他们两个都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
他们相信,楚河一定会安然无恙地从大门中走出来。
段颚看到严琛冷静下来了,便也松了口气,然后他就看到了百虎营的杜海,和他身后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顿时皱起了眉头,走了过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哪作战?”
杜海一看是段颚,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敢直接顶撞这位大将军身边的红人。
“我听说四方楼这里着火了,怕是敌国细作所为,所以才带兵前来。”
段颚冷哼一声,“从虎真该好好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
杜海下意识攥紧拳头,但还是没敢说什么,只是将头转向了一边。
就在四方楼外的气氛愈发凝滞之时,崔庆山到了,他旁边还有一位老熟人,王明伦。
段颚赶紧走了过去,“王老将军回来了?”
王明伦下了马,拍了拍身上的盔甲,激起一团灰土,显然是刚刚抵达大涌关。
“我这刚进关,就到大将军那去复命,结果没想到他竟然闭门谢客了,然后我就遇到了老崔,听说了这里的事,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怎么,里面是楚小子?”
段颚轻叹一声,“是从虎和楚河。”
王明伦张了张嘴巴,有点懵,随后怒道:“这不是胡闹吗?”
说完,这位十分欣赏楚河的老将军,就要往火海里面冲,结果被崔庆山一把拽住。
“你不要命了!你看看那火,是寻常的火吗?你进去,老骨头都得被烧的渣都不剩!”
“那咱们就在这等着,什么都不做?”
“等着!”崔庆山的话斩钉截铁,王明伦虽然不服,但也无可奈何,走去和严琛、姜无遗站到了一起。
崔庆山虽然没让王明伦进去,但也是十分急躁,严琛无意接班,他们老派现在就指望楚河呢。
忽然,他看到了远处百虎营那一众将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地就走了过去。
“哎哎哎!你叫什么玩意来着?”
杜海一看是崔庆山,哪里还敢怠慢,小跑过来答道:“在下百虎营杜海,见过崔老将军。”
“老将军?老子哪老了?你是我孙子?”
杜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已是怒极,但又不敢反驳半句。
“这么多老百姓在这干嘛?看咱们凉军的热闹?赶紧驱散!”
“是!”
就在士兵开始驱散人群,街上一片混乱的时候。
四方楼内终于传来了动静,大门处的火焰突然熄灭。
浑身蹭着黑灰的楚河,艰难地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他的右手拖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徐从虎。
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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