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巴桑吃力的摇着船,在浓雾中时隐时现,不一时,人已经快接近那雕像了。
我们快看不清巴桑的时候,突然,从雕像处的浓雾中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然后巴桑就彻底的看不见了。
我一惊,莫不是巴桑也完了?
但紧接着巴桑又从浓雾中露出半个身影出来,还在奋力的摇着船向前走去。
我忙道:“去巴桑上船那边看看去!”
我们沿着岸边吃力的走到巴桑方才登船的地方,已经是走得上起步接下气了,巴桑已经在浓雾中不见了踪影。
而那道刺眼的白光,却再已没有出现。
走到登船的地方,只见那边还有座已经垮塌的小石头房子,因为是在山坳之间,我们在山丘上根本看不见。
我们走近小房子,只见这房子上还雕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像,这些雕像的造型和我们在藏地看到的都不一样,石像体态丰满,造型各异,而且姿势都不相同。
贝恩特突然身体一震,自言自语道:“这怎么会是这样!”
我们好奇的问道:“什么怎么样?”
贝恩特没有回到我们的话,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难道巴桑竟然真的是那种人?”
马柏不耐烦的道:“龟儿子的洋鬼子,到底是哪样吗,说个话硬是急死个人。”
贝恩特对川话估计也没大整明白,不晓得龟儿子是在骂他,但是洋鬼子还是听懂了,但是教授就是有修养一点,贝恩特扶了扶眼镜,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贝恩特他们从新疆赶过来之后,他们从南疆的于田出发,风餐露宿,跋涉数百公里,翻越终年积雪的昆仑山,到达了藏北高原。
到达西藏后,贝恩特立马对这片神奇的土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的西藏在整个西方世界都是个神秘的所在,充满了各种未知,贝恩特曾今在在英国时,从一个印度仆人口中早就听说过西藏的古格王朝,但是那个印度人自己却也是道听途说,知道得并不多,贝恩特梦想着有天能到西藏,发现让他一鸣惊人的探索成就。
刚进西藏,贝恩特就到处找向导,就在这时,但是因为当时正值西藏政局动荡之际,噶厦政府和喇嘛集团正闹得不可开交,贝恩特毕竟是来自西方的人,很多藏人都不愿意趟这蹚浑水,那天在一座喇嘛寺又碰了一鼻子灰后,贝恩特心灰意冷的正准备返回驻地,一个喇嘛送贝恩特出门后,这喇嘛见贝恩特也在这里徘徊多日,倒也想帮助一下他,便道:“你们去后山的河谷找一个叫巴桑的人,平日已钉马掌为生,他经常在外替人钉马掌,到过你说的地方,而且他好像是从昌都过来的外乡人,也少了些麻烦。”
喇嘛的意思就是,反正巴桑是外乡来的,那就算是要连坐,那也不管我们这里的事情。
贝恩特自然心里一喜,顺着喇嘛所指的方向,不久便来到了后山那片河谷,远远便看到河谷边一座低矮的小木房。
一个穿着厚毡鞋,戴着厚皮帽的邋邋遢遢的藏人正坐在木屋外面看着河水发呆,贝恩特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人不像个正常的人,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不过现在向导难找,贝恩特也只好先没那么多讲究了。藏人巴桑这时也看见了贝恩特和古德曼德森,站起身来看着两个欧洲人,眼神里面充满了警惕,巴桑虽然见过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但是在藏北高原上,还是很少看到这些欧洲人的身影。
巴桑看着贝恩特牵着的马道:“伊犁马虽然是好马,但是在我们这藏北,藏马可能更适合二位。藏马耐粗饲,抗病力强,持久力也好,而且在高原上更加稳健一些。”
古德曼德森笑道:“我们不是来钉马掌的。”
巴桑疑惑的看着两个高高大大的外国人,更加有些不安起来。
贝恩特也看出了巴桑的不安,于是拿出那本英国探险家所写的笔记,给巴桑解释道:“我们想去看看古格,想请你做个向导。至于报酬嘛,好商量。”
巴桑也没想到这贝恩特官话说得如此流畅,也觉得意外。
巴桑引两人进屋,又给二人倒上热腾腾的酥油茶,三人便在屋内聊了起来。当得知贝恩特是欧洲的大学者后,巴桑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下来。因为当时英国经常在藏地搞些间谍活动,藏地政府对这些帮助英国人的藏人,都是采取残酷的对待方式,轻则剜眼、割鼻,断手、剁脚、重则万般折磨后处死。
巴桑听说二人只是想去找古格王朝的遗迹,他本来常年在藏北给人钉马掌,自然是到过那边,于是便应承了下来。
而且贝恩特等人也发现个问题,这巴桑虽然穿着邋遢,一脸的木讷表情,但是谈吐不俗,旁征博引,对藏地和外面的世界竟然知之甚详。
贝恩特问巴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巴桑总是避而不谈。
不过后来巴桑话锋一转,说其实古格王朝才三百多年历史吗,而且他以前因为钉马掌,常去那里转悠并没有多少值得发现的东西,而是在大雪山的深处,有一处古老的象雄王朝的宫殿,那才是最值得去看的地方。
贝恩特一听,眼睛一亮,这外国老头也是贼精贼精的,这象雄他都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但是巴桑那一个古老两字,一下就把他给吸引住了。
而且西方世界对这象雄王朝根本还不知道,要是他贝恩特能发现这个奇迹,贝恩特脑海里面又浮想起了二十来年前他的同胞斯文赫定在新疆发现楼兰古国后,回国后的盛况。
没准他就是下一个斯文赫定了呢?
贝恩特心里美滋滋的,便开始追问起象雄王朝的情况来。
巴桑对象雄王朝知道得倒是也不多,只能含糊的说点大概的事情,但就是这点事情,对贝恩特等人来说也是个天大的惊喜了。
但是巴桑突然沉默了一会,道:“那片雪山因为紧邻圣山冈仁波齐,所以佛爷们对那边管理极为严格,平日莫说是外国人,就是我们本地人转山也是受到限制的。没有路条,是很难进去的。”
我这才想起,原来我们的路条确实还是管用,在山下并没有受到多少盘查,估计也是这么回事了。就不知道利亚姆那帮人又是有怎么样的神通得以上山。
贝恩特倒是不担心,毕竟他进入中国之前,已经拿到了民国中央政府和新疆,西藏地方政府的路条,一路上也算是畅通。
巴桑一听这话,自然是欣喜过望,于是双方便愉快的达成了协议,贝恩特付给巴桑一笔极为丰厚的报酬,然后准备了几日后,巴桑又联系了几个和他差不多身份的人,大家便前往错勒。
所以又才有了中途和我们相遇的情况。
我问道:“那这巴桑一路上又有什么奇怪的吗?”
贝恩特摇了摇头,道:“倒也没发现这人有什么异常的,只是觉得这人确实知识渊博,对藏地的历史和典故了如指掌。”
突然古德曼德森插话道:“画!巴桑家挂着的那幅画,现在想来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贝恩特身子一震,点头道:“对,对,这么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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