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不曾等

梦里天天见,梦外无处寻

    
    “天瑶……天瑶……你快醒醒……算了,母亲去请大夫,你一个人好好躺着。”我母亲踉跄这把我扶进屋子,放在床上,盖严被子。摸了摸我额头,不烧不烫的,“天瑶,天瑶。”“怎么办?”“我去请大夫了,你好好待着啊,可不许死。”我母亲慌慌张张的关上了我的房门,跑出院子。
    “大夫,我家那女儿瑶瑶又晕倒了,您赶紧随我回家看看,不能死的吧,我可就这一个女儿,照顾了大半辈子,还未出阁呢,可不能死了呀。”
    “天婶,你别慌,我听说上次你家天瑶晕倒在河边睡了三天才醒,她这是旧疾还是新病可得好好查查,走,赶紧走.”大夫拿起医药箱着急忙慌的跟着我母亲进了院门,一路小跑来到了我床前。
    “这脉象正常,呼吸正常,就像睡着了,也没有发现别的病,挺健康的呀。是孩子最近太劳累吗?”
    “也许是压力大吧,瑶瑶陪我织布四年了,从14岁开始如今已经18岁了,每天只会织布,卖布,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兴许是营养上不去,她扛的家庭压力太大了,都是我无能啊,照顾不好女儿。”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当着大夫面,一把鼻涕一把泪.
    还是大夫把她劝住了,“咱们这有河,河里有不少鱼,我让我那整日闲逛的儿子,去隔三差五钓两条,完了给你送来,给孩子补补吧,太瘦了,太虚弱了。”
    “那多过意不去,我给你家那公子鱼钱,不……不能白拿。”
    “你就是老心眼,街坊邻居的,不在乎那一俩银子,好好的小姑娘不能这样就没了。”
    “太……太感激了,等过年,我给你家孩子好好织两匹做新衣裳的布料子。”“行……那也行。唉,老心眼子。”
    后来我听母亲说,她送走大夫后在床前守了我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大夫家的公子真的来送鱼了,母亲把鱼收拾好,熬了鱼汤喂我整整两天两夜。
    我醒了以后,母亲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天瑶,你跟母亲说说你身体到底什么症状,因为什么晕倒,大夫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病症,都是母亲不好,让你这么辛苦的织布,天天生活压力那么大。都是母亲不好。”
    母亲眼里一片泪花,却忍者不让泪水流下来,怕被我看见。
    而我,又撒谎了,我告诉母亲我就是气血不足,我是不能让母亲知道我梦里的男人,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好像是爱了,即使下次再晕倒我也不能跟第二个人透露。
    我……我爱上了一个总是让我忍不住拥抱的梦中男人,这是我的秘密,是一个从未涉及爱的少年女子的秘密,我不能说,我怕别人会伤害他,会伤害他,会伤害他,我很害怕,这也许就是我的爱吧。
    那天夜里,他又出现在我的梦里。
    “月岚,你看这凤钗好看吗?”
    “好看。”他拿着一只白玉雕的凤钗给我看。
    “月岚,今日是你16岁生日,我从山下的铺子里寻得这只凤钗,你可喜欢?”
    洁白的凤钗浸满我的眼睛,“喜欢。师傅,谢谢你。”
    男人一只手摸上我的脸颊,一只手把凤钗别在我的发髻上,“好看,月岚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
    “师……师傅……”我有点害羞。
    “月岚……可以……可以对我换个称呼吗?”我有点惊愕。
    “换个称呼?师傅是不要做我师傅了吗?”
    “是不是我哪做错了?”我的心里十分失落和伤心。
    我鼓起勇气,“师傅……师傅是要和我……师傅是不要我做徒弟了吗?”
    我难以掩饰自己已经半含泪水的眼睛,还是绝望的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的眼里充满着哀凉。
    “不,为夫是说你可以称呼我-君泽,或者夫君。”“师傅,你是说可以称呼你名字?”“对,为夫……为夫可以亲你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为夫?夫君?”“师……”还没等我问出口,那男人吻上了我的嘴。我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了,可是我那空白的心灵却一下被填满。
    这个时刻,好像我期待好久了吧,这个男人会教我练剑,会教我抚琴,会给我熬药,会为我准备好一年四季的漂亮衣服,会亲手给我做小吃食,会……等等,他……我怎么记得这么多和他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回忆里他总是一身白衣,高绾发冠,那白净的脸,温柔的语气,滔滔不绝的温暖与幸福涌上我的身体。
    还有这么多年我潜意识里得不到他,想与他更加亲密的委屈,今天一下子爆发了,泪水像大暴雨,流进了我和他的嘴里。
    “师傅,夫君……你可以永远陪着我吗?”
    还没说完这句话,我醒了,太阳已经照在了屋里,枕巾湿了一大片,我摸摸自己的嘴巴,是遗憾,是不舍,还有丝丝的怨恨,许久我才清醒过来,清醒了也意识到他只是梦里的人,我蹲在床前放声大哭。
    再见他是四天后的下午,我在院子里的土地上种小白菜,拿着水壶正在浇水。
    “月岚,为夫给你种黄瓜。”男人拿着小锄头在土地里翻土,额头上闪着汗珠。“你不是最爱吃黄瓜吗?为夫种出来的一定更好吃。”男人把一颗颗黄瓜种子埋进土里浇上水。
    “君泽,君泽。”再次见到男人我很急切的想握住他的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我怀里。
    我想着一个女孩一定要矜持,可是我抗拒不了,我就是抗拒不了对他的思念和想占有他的念头,我又闻到了他的夜合花味,此时我才算是把心里杂乱焦急的感觉放下了。
    “天瑶,水浇够了。天瑶?”听到母亲的声音,我方才从和他的缱绻里醒过来,嘴角难以收回那幸福的笑容。
    我把水壶灌满水,“天瑶,把这些黄瓜种子种上。”
    我接过种子,身体却突然动不了,任母亲摇撼我的身体,“月岚,我为你种黄瓜。”“月岚……月岚……”他唤我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
    “月岚,你看这梨花漂不漂亮,这梨花像不像你,又香又纯洁。”
    我卖布路过乡下的篱笆院,院门口有一颗开满花的梨树,梨花的香味让我停下脚步,站在树下,他又出现了。
    “月岚,等这梨花开过了我们就下山,我算卦,你卖刺绣,我们也离开这仙界,过一过这人间的普通夫妻的小日子,行不行?”“你闻这梨花真香。”他摘下一朵梨花凑在我鼻子前面。
    “香”我有些哽咽,“只要和君泽在一起,随便是天涯,随便是南山。”
    我的手不听使唤的摘下了篱笆院外的一朵梨花放进衣袖里,没有人知道是我偷偷的挟了这花,也是我偷偷的挟了这段不知从何而起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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