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母亲已经回到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一片脏兮兮,黏湖湖,堆积如山的皮垫子上。她用脚指甲夹起最上面的一张,把两个儿童裹成两个扎实的小包。
“不会。”听到问题她咧嘴笑了。左右的堕天使教团脸色都变了,看向以查。不少志愿者也开始摇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几只灰头土脸多耳瓷怪交头接耳一阵——这些家伙是以光滑和易碎着称的半元素构造,基本无害,也基本无用。
瓷精们抬起大大的眼睛:
“怎么觉得,这对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好处?”
“是的。”
以查看向他们,耐心解释,“角怒计划不会改变已被偏移的事物。”
“那有什么用处?”瓷精们互相看看,开始嚷嚷。“就算有另一个我过着光亮亮的生活,那我也感觉不到呀!”
“但另一个你可以填补了宇宙的空缺。在正确的位置有正确的你在做正确的事情。对世界而言,你所做的贡献会被顺利递交出去。而大偏移的损害自然会被减少了。”
“空缺……正确……贡献……呃……好吧。”
多耳瓷精们被过分宏大的词汇说晕了,犹疑了一阵儿,撅起嘴巴:
“好吧。但还是不好。好不好呢?让世界变好当然好,但对我们不好。希望对我们好才好。”
“但愿我们最终不用靠这个方案来‘挽救’大偏移。”一名金元素议员高傲地发表评论。
“不过很有启发呀!不是吗?朋友们!”光斑托琳柔和地闪了闪。
“没错!灵感!太多灵感了!”维里·肖刚从孪生教团带来的信息量中回复,又马上陷入和团客巴热烈的新一轮讨论中。
“宇宙中的一切复制成两个。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仙灵黎芙紧紧地靠着一片墙壁——几乎像一只贴在墙上的干花,这时才第一次冷冷出声。
“噢!那你大可放心!小花儿!生命的奥秘你有所不知!”塔粒粒奇立刻大声反驳:
“这种事情我早就考虑到了!目标和分裂后的目标之间的冲突冲动已经完美得到了抑制——这还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正常情况下,错误的你根本不会见到正确的你!”
“怎么可能?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黎芙冷哼。
“技术细节可以私下单独探讨。各位。”以查朗声道。
黎芙动也没动。显然,塔粒粒奇也没有想要劳自己大驾挪动个十来米去低声下气解释的意思。
紫色母亲自得其乐起来。以查垂下眼睛,看向两个一模一样的堕天使教团——他们连成员互相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他在里面找到两个单卡拉比,温和地看着他们:
“你们呢?你们最有资格提出意见。”
两个单卡拉比望着他,虔诚加倍。
显然,塔粒粒奇有所夸大了自己的成果,他们二者之间有显着的互相忌惮。不过这种忌惮在他们望着恶魔公爵时消失了。
“我们对角怒计划没有意见。圣天使。”两个单卡拉比同声说。
“任何意见都可以。”
“我们没有意见。”堕天使教长们没有犹豫,再次回答:
“这个办法是合理的。我们不应否定那位志愿者的勇敢提议。在座的每一位提议者都有自信,也都有属于自己进行中的方案,大家不必太过为他者的计划苦恼。”
“不错。很高兴你们有这样的想法。”
以查勾了一下嘴角,“不过我想问的是你们自身。
应当不需要我提醒:和角怒计划的最终目标有微妙差别,你们原本处于已经消除过大偏移影响的状态,因此不存在‘处于错误位置的单卡拉比’。你们二者都是‘处于正确位置的单卡拉比’。
换言之,你们是完全一样的,但无法重新合并成一个。对此你们是否有任何意见?”
两个单卡拉比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教团成员。
“没有。圣天使。”他们转回,依然是同声说道:“现在有两倍的我们,我们可以做两倍的事。”
以查看了他们一会儿,四只一模一样的,沉静的墨绿眼睛。
“那么,投入工作吧。各位。”他轻声道。
两个单卡拉比朝他点点头,带着自己的教徒下去了。
以查轻轻出了口气,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维里·肖正好结束一段讨论,忙里偷闲伸过头来:
“老哥!叹啥气?我刚都听见了!你还问啥啊!”他指了指鼻子,“你不是从这儿就能看出他们有没有意见了嘛!”
“我看到的和他回答的一样。”以查道。
“那你还问!”维里·肖嘻笑一声,转回头去了。
志愿者们重归安静。以查看过一只只期待的眼睛。
“没有新的建议和意见补充,就请下一个方案组上台吧。”他说。
一时没有谁接话。两倍的教团成员把抓走的紫色儿童和虾虎们还了回来——他们脸上带着一种吃多了甜食的眩晕表情。紫色母亲接住自己的儿女,满意地打起了呼噜。
谦让了一阵之后,天使们上了台阐述自己的“神圣晋升计划”。
又过了一会儿,志愿者们基本都睡着了。
……
……
……
维里·肖感觉一团柔软的东西压在脸上,毛绒绒的还在蠕动,弄得他鼻孔好痒。他胡乱伸手去拨,抓到了一手头发样的东西。睁开眼睛看到团客巴正在试图唤醒他。
“阿嚏!”维里·肖说,使劲揪了一下鼻子,把哲学家推到一边。
眼前几乎所有的志愿者都昏昏欲睡。台上以查也用手支着头。
“会开到哪了?”
维里·肖抹了抹嘴巴,“我睡了多久?”
“正好错过整个神圣晋升计划。”团客巴收回发辫,“不知道为什么,天使们开始讲演没多久你就睡着了。”
“哦。对。是这么回事。嗨呀。太无聊了。”
维里·肖有点尴尬,这下没法把神圣晋升计划的一手资料写进书里了。“发生了什么?以查因特老哥怎么说?”
“这你恐怕得问当事者了。在下认为自己的主观性会异化其中的精细化信息。而方向性错误是最不应该犯的错误之一。因此与我而言这件事是不可言说的。”发结哲学家严肃回答。
“好嘞,我自己去问。”
我才不会问呢。维里·肖想。
“没有问题的话,下一个方案展示。”他听到以查因特懒懒地道,连忙举起手:
“我!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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