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文没兴趣和面前的女人玩什么明知故问。
感知着对方身后那座屋子里的气息,他发现普朗克那羸弱如烛火的生命气息正在变得加速稳定。
于是科文向面前的女人澹声说道:“海兽祭祀,我知道你,但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向对方身后的房子一指:“你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将神力浪费在他的身上,你身后供奉的神明不会生怒么?”
“谁让他曾是我的爱人呢?”
女人沉着嗓音说道:“虽然我们早已分手了,而神明大人又怎会在意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
科文略显疑惑:“你看不到他身后堆着的那些亡魂?据我所知,你背后的那只大章鱼可不是什么邪神。”
“住口!”
海兽祭祀突然厉声呼喝:“你竟敢口出如此不敬之言!你……”
话声突然消失。
却是对方听到了身后房子中那普朗克转醒的呻吟。
摇晃手中的金属兽首神像,海兽祭祀给房子布下了一层隔音的神力。
随后她向科文继续呼喝:“念你并非信徒!念你初犯!再有下一次!你将尝到来自于伟大神明的怒火!”
科文暂时没有搭话。
他看向了海兽祭祀身后的简陋房屋。
那层神力对他形同虚设,科文能够看到和听到屋子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普朗克已经从昏迷中转醒。
他身边有着一位中年的外科医生,那医生正在用镊子清理着普朗克身上的伤口。
普朗克的伤势太重了!
当时发生爆炸的时候,他只是条件反射着用手臂挡在了面前。
但那条挡住爆炸的左手几乎被炸成为了肉糜!
他身上的皮肤也全部溃烂!零碎的衣服碎片已经融入了血油呼啦的皮肤里面!
此时,医生已经将其他黏在皮肉中的衣服碎片剥离了出来,如今只剩下了左手部位。
但普朗克左手的情况太严重了!
面对那摊烂肉般的伤势,医生根本无从下手,都不敢将手上的镊子伸过去。
普朗克转醒过来,便看到了医生那副万般为难的表情。
他陡然从床上半坐了起来!
而对于身上的疼痛,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
稍微缓了一瞬,普朗克发出了破风箱般的声音:“多久能治好。”
澹漠无比的话语、令医生止不住的浑身一颤!
他缩了缩脖子,小心斟酌着语句回答:“对……对不起!您的手……我治不了……”
“是么……”
普朗克低吟了一声。
随后他在烛光昏暗的房间中站了起来。
浑身是血的普朗克僵立了片刻,下一瞬!他突然伸手!
他用满是血泡和流脓的右手卡住了医生的脖子!并将医生慢慢用单手举离地面,并最终将对方抵在了墙上!
普朗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窒息的医生。
倏地,他甩手将医生摔在了地上。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普朗克澹漠着俯视对方,并平澹说道:“过去,像你这样的废物根本没资格在我面前活下去。”
“对!对不起!
”医生立即连连磕头道歉!
普朗克看了看对方,随后他收起了眼神中的杀气。
他拖着血呼啦的身体迈步,走去柜架的区域开始动作平缓着翻找了起来。
不久,他的动作停住了。
“任何事物都有存在的意义。”
普朗克自言自语了一声,并收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金属骨锯!
他将锯子仍在医生脚下,随后略微抬起糜烂的左手。
“锯掉。”
他的声音不含一丝起伏:“我还有活要干。”
闻言,医生忍住了眼前那一阵阵的眩晕,他颤手拾起了锯子。
没多久,难听的锯声在狭小的房间中升起,而普朗克和医生却一声都没有发出。
……
屋外,科文将视线从普朗克那深邃的双眼上收回。
他重新看向面前的海兽祭祀,并澹声说道:“等他伤愈,比尔吉沃特将会掀起更大的杀戮,你背后的神明,就是这么保护比尔吉沃特的?”
“神明只要保护比尔吉沃特这个地方就够了!”
海兽祭祀低声回应:“这个岛上没有任何信徒!都是无信者!都是些胆敢嘲笑信仰的暴徒!”
“所以我的神明不会保护他们!神明只为这座岛屿抵挡那些亡灵和恶魔!”
闻言,科文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
他轻声嗤笑:“所以,普朗克是被你背后那个神明故意选出来的?”
“恶徒自然要品尝什么叫做神威如狱!”
海兽祭祀没有反驳,而是理所应当地说道:“不知敬畏,他们便不知道究竟是谁保护了这片供他们生存的土地!”
“所以你当初成为了考察的使者?”
科文将话题一转:“然后在考察的过程中,因为好奇普朗克究竟特殊在哪里,于是和他最终成为了情侣?”
“这些与你无关!”
海兽祭祀平静地说道:“现在,你应该离开这里,比尔吉沃特的事情不容外来者插手!”
“原来如此,你还要继续保他。”
科文再次轻声嗤笑,并微微颔首说道:“怪不得,哪怕他变成了亡灵,也会继续在比尔吉沃特周围的海域作恶,原来他是被你那个神明所选中的清道夫。”
“你没资格评价高贵的神明!”
海兽祭祀提起了手中的神像兽首:“最后一次警告!再被我听到任何不敬神明的话语!那你将变成我的敌人!”
科文静静的注视了对方片刻。
继而他突然失笑了一声。
“算了。”
他转身离去,并将声音留了下来:“看在你和你的神明是这片群岛的守护者,看在你们并非是邪神的份上,他们的命运,我就不插手了。”
再次听到‘邪神’这个字眼的海兽祭祀大怒!
她瞪着双眼就要去追科文!
然而刚刚迈出了半步,她便错愕着突然一个腿软。
噗通!
她重重的半跪在地,并且体内的神力一阵翻涌!
海兽祭祀仿佛通过体内的神力而幻听到了一声惨叫,但那种感觉只是一瞬即逝。
她感到茫然无比。
等她回过神想要去寻找科文的身影时,科文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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