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当巨龙

    
    夏国有个成语形容得非常好，那就是不可理喻。
    有的人你是无法用道理说服的。
    毕竟这个道理，是你认知里的道理，在别人的眼里可未必。
    银月精灵的三观，跟黑龙的几乎可以说是迥异，它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不能撬开哪怕一只银月精灵的口。
    “有点离谱了……这纪律性、这决断力，还真像是有机器人那味了……”
    黑龙的心情有些不是很美好，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偏激的狂信徒，连自家的天使凯尔，当初做的都没有这么过分！
    嗯，好像也不是，据丁院士所说，在被夏国官方捉拿归案后，凯尔有阵子好像也是寻死觅活的，只不过是技术粗糙了点，没有死成……
    “也就是说，还得是把她们扔到夏国境内养一段时间，沐浴夏国文明的光辉后，才能解除她们这臭毛病？”
    黑龙暗自嘀咕，怎么有种感觉，夏国还成了物质界的灯塔国了？
    灯塔国……唔这个比喻好像不是很吉利，有点晦气，还不如希望国、明灯国好听……
    黑龙正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维，忽然注意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湖中心走了过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圣洁的？巨大的独角兽。
    而且它的背上，似乎还驮着一个人！
    神秘的湖中女神！
    也不知怎么的，黑龙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词。
    “黑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是你该掺合的事情，请你离开！”
    独角兽背上的女子，在离黑龙大约还要三百米的地方停下，然后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黑龙的耳中。
    “凭什么？”
    黑龙蹬大眼睛，试图看清对方笼罩在迷雾中的那张脸，嘴上说道，“世界警察听说过吗没，我现在就是一位专业的世界警察，而且还是得到世界意志认证过的，哪里有纷争哪里就有我！”
    “银月精灵和夜精灵之间的纷争，反反反复复持续了这么多年，也时候该有个定论了，黑夜女神和月之女神迟迟不肯出面解决，我看不下去帮她们解决怎么了？”
    “现在你知道出来指指点点，早干嘛去了？”
    “你……”
    湖中女神被黑龙怼的哑口无言，论耍嘴皮子的功力，祂哪可能是黑龙的对手。
    “你什么你！”
    黑龙继续怼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光说话不干事的人了，看你这样子，应该也算是这片的地头蛇了，却容忍银月精灵和夜精灵打死打活了这么多年，可见你显然不是啥好东西！”
    “……”
    湖中女神虽然是有些嘴笨，但修身养性的功夫却是很不错，面对黑龙这赤裸裸的挑衅，居然是没有上头，只是冷冷地看着黑龙。
    “这才对嘛，女孩子就是要文静些，怎么能一见面就赶我走呢？”
    黑龙没话找话，道，“既然咱们有缘相见，那你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啊，比如年芳几许、仙乡何处，可曾婚配之类的？”
    “……”
    湖中女神犹自不搭腔，依旧是一动不动地审视着黑龙，似乎是想从黑龙的身上看出什么花来。
    黑龙被祂盯得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道，“喂，我这看也给你看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应该露出一下你的真面目了？”
    “……黑龙，你太自大，也太愚蠢了！”
    湖中女神忽然说道，“人人性即是弱点，你的实力明明如此强大，却依然是以人类的思维去思考问题，以人类的性格去待人接物……”
    “不得不说，我为你感到悲哀，你的破绽、你的把柄实在是太多了，早晚会沦为祂人的玩物！”
    哟嚯，你也开始谜语人了是吧！
    黑龙听了这话，莫名是感到有些不舒服，当即便打定主意，打算把对方直接拿下，再慢慢拷问。
    想到就干是黑龙一贯的风格，它果断开启了超频模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朝湖中女神扑去。
    然而令黑龙意外的是，它居然是扑了个空，湖中女神的身体似乎是由雾气，又或是幻术组成，它的野蛮冲撞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点东西……”
    黑龙冲出去好几百米才刹住车，心里也是认真了起来。
    湖中女神是一位非常神秘的神祇，在很多地方都能见到祂们的踪影，不过祂们的身影、声音、性格都不尽相同，很容易让人怀疑，祂们到底是同一位神祇的化身，还是各地专有的湖神、土地神之类的。
    既然物理攻击对祂无效，凯尔开始使用能量侧的办法，直接召唤出大量闪电，开始对湖中女神狂轰猛炸。
    于是黑龙跟湖中女神，莫名其妙地就打起来了。
    湖中女神的力量，比之黑龙肯定是大有不如的，毕竟祂又没有都得过世界意志的优容，实力做多也就在七级巅峰。
    而黑龙，已经妥妥是九级的生命体了。
    但架不住月隐湖是祂的主场，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湖底涌入祂的身体，一时间倒是跟黑龙豆斗得不亦乐乎。
    祂俩打得是高兴了，但银月精灵和夜精灵显然不这么认为，黑龙居然敢对湖中女神大打出手，哪怕是站在同一阵营的夜精灵，也感到十分的不快。
    毕竟湖中女神也是她们主要祭祀和供奉的一位神祇，黑龙居然敢直接跟祂动手，明显算是大不敬了。
    “耍赖皮啊……打不过就跑！”
    黑龙见湖中女神居然是遁入到了湖底，也没有深追，只是有些愤愤不平嘀咕道。
    它对于湖底的那汪明月，多少还是有些发怵的，总感觉那位存在，不是现在的自己惹得起的。
    说闲话的湖中女神被打跑了，黑龙自然也没兴趣多在这里逗留，而是回到了黑夜女神的神殿外，开始了小憩。
    当然这个过程中没少是遭到夜精灵的抗议和埋怨，认为它擅自跑去跟湖中女神打架，明显是没有把夜精灵族放在眼里，回头一定会跟黑夜女神狠狠地告状，让祂狠狠地处罚黑龙。
    对此黑龙也懒得跟她们争辩和解释，虽然自己对黑夜女神，有一些数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但毕竟又不是真正的从属关系，祂还没那个资格来惩治自己！
    能惩治自己的，只有夏国的法律！
    黑龙斩钉截铁地想道，然后摆臭脸把一干夜精灵都给撵走了。
    ……
    说是小憩，其实黑龙压根就睡不着，它的精力本来就是超级充沛，而今又跟湖中女神干了一架狠的，血还未冷，这能睡着才是见了鬼了。
    “总感觉自己像是，被湖中女神说的那些话给破防了……”
    黑龙自言自语道，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的感觉。
    必须得承认，湖中女神的那番话，成功引起了黑龙的深思——
    人性这玩意，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其实是不觉得。
    对于高等级的智慧生命体来说，人性毫无疑问是很幼稚、也很多余的东西，有了人性，也就意味着是有了弱点。
    神其实是不会爱世人的，因为世人实在是太多了，祂不可能爱得过来。
    换而言之，神祇是不可能拥有人性的，不然祂们的神职工作根本就无法开展。
    黑龙现在的实力，不说是高等神力、伟大神力，但跟弱等、中等神力的神祇比起来，肯定还是绰绰有余的。
    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依然是以人类的三观行事，确实是显得有些落后、甚至是迂腐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我本来就是人类啊！”
    黑龙有些郁闷地想道。
    它也有想过，将来黑夜女神、命运女神，亦或是是什么更神秘的存在，会拿自己人性上的东西做文章，可黑龙依然不愿做什么改变，因为它都当了一辈子的人，实在是不想改，也改不过来啊！
    ……
    黑龙自己都没发现，它其实是有一些多动症，这不它明明是趴得好好的，爪子却不自觉地地上扒拉了起来。
    夜精灵不会制造水泥，神殿外的广场，其实是用花岗岩铺设而成，黑龙锋利的龙爪，就像划豆腐一样，很快就在地上挖出来了一个坑。
    淦，我这怎么像是觉醒了一些哈士奇的特性，这都还拆上了？
    黑龙多少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是把挖出来的土石又填了回去，正发愁着要怎么才能让它恢复原样，自己这样损坏文物古迹，会不会被罚款……
    然后它就注意到，地底似乎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正在给自己糟蹋出来的坑洞进行修复还原。
    “这么厉害的吗，夜精灵搞出来的建筑物，居然都还自带修复功能！”
    黑龙眼睛一亮，这技术要是能拿回去給夏国多用，每年那得是节约多少经费和资源！
    “这股力量，似乎是来自地下的一些管道……不，不是管道，而是某棵大树的根系！”
    黑龙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往暗夜森林的深处望去。
    它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已经是在夜精灵的家园——暗夜森林的内部了。
    毕竟夜精灵她们虽然不懂、也不讲究什么风水，但自己家黑夜女神的神殿，也不可能是随便找个地方建造，至少也是要深入暗夜森林好几十公里，这样安全才能够有所保障。
    可这地方离夜精灵家的那颗世界古树，依然有挺远的一段距离，少说也是有三四百公里的距离。
    夜精灵和银月精灵其实是同处在一片森林，占地面积据说是有上千万平方公里，只不过自从两族搞毛了之后，便各自培育出来了一颗世界树，以月隐湖岸边界，连带着各自的森林，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银月森林比较阳光、比较宜居，而暗夜森林则恰恰相反，基本上是长着些比较厌光、背阳的植物。
    但有一点她们两家还是保持了一致，那就是各自的世界古树，都是极为的神秘且强大。
    “这些根系……不会真是那棵世界古树伸过来的吧？”
    黑龙有些难以置信，“拜托，这都已经超过三百公里了好吗，你居然也能把根伸过来，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黑龙不由是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个提问——地球上最大的生物是什么？
    很多人回答是鲸鱼，其实并不是。
    地球上最大的生物，其实是一种菌类，
    可跟这棵世界树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人家的根系可是能够覆盖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区域，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棵世界树的树龄，好像也就才一万年多一点。”
    黑龙暗自想道，夜精灵和银月最早开始闹翻、分家，应该就是那位古月神陨落了之后，再联想到月隐湖所在的位置，好像就是这片广阔森林的最中心处……
    也就是说，那位月神砸下来的地方，刚好也是把以前的世界树给拉着陪葬了，现在两家的世界树，是后面才培育出来的。
    “强大到这种地步，应该是进化出神智了吧，要不……我跟她聊聊？”
    黑龙有些跃跃欲试，它以前其实一点都不话唠的，可变成巨龙之后，一遇到什么超凡生命体，就忍不住想要跟它多唠叨几句。
    可能是因为之前它迷失、自闭的那半年，把它给闷坏了，直接从社交恐惧症患者，跳反成社交牛逼症的专家！
    黑龙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量，跟地上的那些根系搭上了线，可折腾了老半天，却没有得到半点的反馈。
    “不理我？”
    黑龙不由是犯起了嘀咕，“还是说……这颗世界树并没有进化出自我的思维？”
    其实它有跟夜精灵她们申请过，想要去世界树所在的地方观瞻一下，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可惜无论它好说歹说，夜精灵都死活不肯答应，那地方是她们禁地中的禁地，连黑夜女神的神殿都申请不到建筑用地，可见她们是有多么的重视。
    “也就是说……将来有一天，你俩也能长到这种程度？”
    黑龙从肚子里吐出来，夜精灵交易过来的那两棵世界树，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一边说道。
    这两棵幼苗的大小，如今也不过是才一米多高，实在很难想象，它们最终能长到几万、甚至几十万米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