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轮明月,另一处月光照耀之地。
依山而建的高楼上,锦衣玉带的年轻王候,脸上充斥着冷傲,手中举杯,凭栏俯视下面的那处倒映明月的幽深潭水。
充满野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千尺潭水,看到谭底的某物。
“多美的一个地方。”
府中气质儒雅的幕僚走上来,他行了一礼后,向下面深潭望去,语气感叹。
“任谁也想不到,当年牧野之战后,那件屠戮无数、凶名赫赫的神兵,居然会被藏在这么一个地方长达数千年。”
“美么?”
年轻王候轻抿了口醇香的酒液,嗤笑了一声。
他看着下面。
黑夜中,连绵数十里的火红枫林被大军封锁,披甲执锐的冷酷军士不断巡守,不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枫林中心一口幽深不见底的千尺深潭。
“白日之时,我见地下树上,枫叶丹红明艳,置身枫林中,只见天地绚烂一片,难道不美?”
“是很美!”
年轻王候手握酒杯,扬头一饮而下,轻轻点头,脸上浮现一丝傲然笑意,语气幽幽,带着一股欲侵吞天下的野心。
“不过,本候看到得却是一片飘摇血色,烈火升腾!”
他的眼中倒映出一片血色侵染大地,烈火吞噬山河的景象。
“东侯和我等凡人看到的自然不同。”
幕僚轻轻一笑,拱手道。
“纵然神兵在手,本候亦需先生辅佐才有希望一展野望。”
年轻王候转头夸赞了一句幕僚。
“东侯谬赞。”
“百尺石棺,困锁凶兵!
如今一层层遮掩封锁的石棺被凿开,用不了几日,尘封了数千年的神兵会再度现世,被东侯得到!”
幕僚向下望去,神色严肃。
每日都有军中高手潜入千尺谭底开凿石棺,距离那件强大无比的神兵再次现世的日子已经不远。
“那可是造就了‘兵主’蚩尤威名的古老神兵!
连黄帝都忌惮其威力,将之藏在这里。”
他感叹道。
“当年黄帝给谭底那件神兵下的封锁,可不止一道简单的石棺。”
按照上古残卷找到此处的年轻王候摇了摇头,抛掉手中已空的酒杯,向下俯视深潭,眼神幽深。
“还需一个人的帮助,本候才能得到踏它!”
“何人?”
“那个人,本候已派人去请了……”
年轻王候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
“我来是为告诉你,该如何应对邹老。”
“表姐,此话何意?”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赵启面现疑惑,像对嬴玉菡刚刚说的话充满不解。
“白日你未被骤然得知的始皇后人身份冲昏头脑自命不凡,反而几乎马上意识到此身份可能带来的凶险,这很不错。”
嬴玉菡像没听到他的疑惑一样,继续说自己要说的,先评价了一番赵启白日的表现。
白天之时马车中,换做另一人,得知一直生活在乡下小山村中的自己,其实是前朝皇室后人,裂地撼山的强者在自己面前低头为奴,怕不是早被一连串事情,冲击得忘乎所以,立即说要夺回祖上天下。
眼前这个年轻清俊的男子,反十分冷静,甚至冷静得可怕,一点看不出激动的意思,首先看见背后蕴藏的危险,洞悉远见,非是等闲之姿。
称赞一番后,她紧接话语一转。
“可惜,你不了解邹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嬴玉菡在很小时候,就被邹应找到,十多年下来,她早已通过日常相处,了解邹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启白日对邹应那番言行应对,犯不小的错误,如果继续下去,指不定会酝酿出怎么一番后果。
明日起来,两人要出城和邹应再度汇合,所以她要趁此时来提醒一下赵启。
表面上是邹应为奴,认二人为小姐和公子,但实际真的这样么?
“……”
赵启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不论心里如何想,你都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怯畏’。”
昏暗房间中,嬴玉菡并不失望,美眸流转,嗓音婉转,继续道。
自己在这个未曾谋面的远房表弟眼中,或许和邹应是一伙的人来言语试探他真实所想。
不过论真实处境而言,她和赵启才是一起的。
“也许你认为这是理智和远见,但在邹老眼中,你就是怯畏,缺乏始皇后人该有的气魄。”
有些人做事喜欢三思后行,没有万全准备绝不动手,而在另一些人眼里可能就是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有些人霸道肆意,天生雄主气魄,遇到任何艰险都相信自己可凭手中兵锋和麾下大军横扫过去,而在另一些人眼里这就可能是莽撞少智。
同一个优点,在不同人眼里就是缺点。
她欣赏赵启的理智冷静,但这在邹老的眼中就是畏怯,会让他想起某些不好的事,不好的人!
“他是一个一涉及到始皇陛下就会变得十分极端之人。”
根据十多年的所见,嬴玉菡十分客观的评价道。
尽管评价很负面,但事实如此。
“请表姐教我。”
听到这句话,赵启眼眸一凝,暗暗审视着,月光下肤白莹光犹如玉人的嬴玉菡。
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嬴玉菡绝丽容貌上,审视了一会,过去数息,他低头道。
“表弟信我了?”
月光下,一袭白裙的绝色丽人掩嘴嫣然一笑,好似一朵洁白海棠缓缓绽放,令人心神一荡。
赵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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