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风宇莫醒来,他便觉哪里有些不对,不过仔细想来却也没发现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只是心中隐隐有些许不安。
似乎这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指引着他,让他走上一条他也不知吉凶的道路。
虽然之前那场比斗也还算说得过去,可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询问身上的长辈,也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就连他到底昏迷了多久,也不肯透露半分
不过那些江湖人似乎都没提及织血锦,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平辈切磋。
但风宇莫心底清楚,织血锦这种东西关系甚大,那些江湖人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还有之前冯焱彤口中的千局与杀局都让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更别提那四个东海来客了,只是那个东海末和他在黑暗中借暗器比斗了一番,随后四人就一齐尊他为大人了?
这诸多事件杂糅在一起,仿佛有一张大网,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于其间,看不透一丝光亮,只感觉十分压抑与凶险。
“宇莫哥哥,你在想什么啊?竟想得这么入神?”赵芸楚凑上前指了指篝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不过去么?”
“我在想事情,你先去吧……”风宇莫摸了摸赵芸楚的头说道。
这是无双镇一年一度的念君日,起初只是为了纪念无双大帝,但到后来成了欢庆的节日,就如同炎黄一族的献岁一般热闹非凡。
看着赵芸楚一步一步往篝火那边走去,风宇莫不经感叹道:“同样是不满十岁的孩童,为什么我的身上会背负这么多呢?”
是的,他已经知晓了全部,半年多前风叔留下的字条告诉他所有。
“嘿,不满十岁?你是不是在说笑话?”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风宇莫循声望去,一个白发蓝衣男子朝他走来,是个东海来客,名字好像叫做什么东海延锋。
对,没错,就是东海延锋!
风宇莫瞧东海延锋捧着酒坛子缓步走来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怕他。不过准确来说,那也不是怕,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延锋兄,难道我昏迷了很久么?”风宇莫笑了笑,一双明亮亮的眼弯成了月牙。
“不久,也就三年零六个月而已,”东海延锋笑了笑,又指了指手上抓着的酒坛道,“要不要来点?”
“三年零六个月,三年零六个月么——什么?你是说我昏迷了三年零六个月?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哪吒?!”风宇莫一阵吹胡子瞪眼,声音不知不觉间高了些许,但因此地太过嘈杂,并没有几人听见。
“你爱信不信——诶,我说,你喝不喝,你不喝我跟别人喝去!”东海延锋有些不耐烦了,提着酒坛子便要起身。
“喝!怎么不喝?”风宇莫现在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烦都烦死了,听说醉解千愁,他倒想试试。
话音刚落,风宇莫便伸手去抢东海延锋的酒坛子。
只见风宇莫三步并作两步,欺身上前,右手使一招夜叉探海往东海延锋左手提着的酒坛子抓去。
可东海延锋却也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他虽有醉意,但反应依旧迅速,他连忙腾出右手,挡住了他的攻势。
如此一来,两人便不由分说的人打了起来,也算是给这节日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不过又有谁能想到这一场比试的起因只是一坛酒呢?
“青璇,末,你们快来,延锋和那小流氓打起来了。”东海梓卿偶然瞥见两人打斗,赶忙叫了另外两个。
“诶,我说梓卿姊姊,人家风大人哪得罪你了?你左一口小流氓右一口小痞子的。女孩子家家,怎么天天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东海末趁着酒意如此笑道。
“好啊,东海末找打是吧?”东海梓卿挽起袖子,对着东海末扬了扬拳头,威胁着说道。
“算了吧,梓卿——延锋和风大人对上了?”东海青璇平静地说道,“反正闲来无事,就去看看也好。”
……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风宇莫及东海延锋周围便聚了有一些人了。
风宇莫见状,便想停手,他可不喜欢出风头。但正如先前所言,东海延锋并不是好相与的,所以此时即便是风宇莫想停手,东海延锋也不会答应的。
“怎么,不抢了么?”东海延锋只是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酒坛,便有些酒溢出来了。
“小心!”风宇莫如此提醒。
风宇莫自然不是让东海延锋提防自己,而是担心酒撒出来,到时候自己没得喝。
“放心……”东海延锋摆了摆手神色,颇为慵懒。
下一瞬,只见风宇莫双手随意地朝东海延锋脸上拍去,若真个被拍中,那他东海延锋可真是丢了大脸了。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中酒坛奋力往上一抛。
酒坛子被他这么一抛,里面的酒虽不停晃荡,却没有溅出一滴。
不得不说这东海延锋武功的确高明,否则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风宇莫见酒坛子被抛起,急忙向上一跃,伸出左手,就在快抄到之时,却是一个拳头砸来。
此时下落之势还未到,他在空中转了一圈,左手捏指成爪勾住了对方腾出来的手腕,最后探出右手,终是抓住了坛沿。
待得落到地上,两人各有一只手抓在坛沿,腾出的手皆为对方所制,算是个平手。
四周登时响起一阵喝彩声。
“还要继续么?”风宇莫挑了挑眉问道。
“罢了,”东海延锋松开了抓着酒坛的酒,并压低了声音道,“若是想知道你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话……
“明日子时,后山药园,过时不候!”
说罢,两人放手,风宇莫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坛,又望了望逐渐消失在眼前的东海延锋,喃喃道:“真会做戏啊!”
四周人见不打了,也是散得飞快,一不留神的工夫,风宇莫这里又冷清了下来。
“酒?今个儿来试试……”风宇莫看了着手里的酒坛,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一刻,风宇莫将嘴凑到坛沿,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这酒与其他的酒有些许不一样,寻常酒是水一般的颜色,但这坛酒却是淡青的,好像叫什么……竹叶青。
对,就是竹叶青。
此酒并不像一般酒一样辣喉,而是有种若有若无的甜,但那种甜只能在豪饮时才能发觉,细细品茗时却又不见踪迹,甚是奇怪。除此之外,当此酒饮入腹中后,腹内竟然能感到一阵清凉,其中尤以丹田处最为清凉。
风宇莫一边喝着这坛竹叶青,一边朝自己的住所走去。算算时候,酉时末刻,也不早了。
第二日一早,风宇莫只觉自己一阵头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大舒服了。仔细回想昨夜,似乎他也就喝了那一坛酒罢了,怎会如此模样。
不想昨夜还好,一想到昨夜,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卧底什么的,不过那时的他睡得正香,梦话什么的也说不准。
当然,他也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即使这些东海来客另有阴谋又能如何?至少现在与倒是相安无事,只是须得微作提防罢了。
毕竟“人心隔肚皮”,略加防范总是没有错的。
另外,昨日那些江湖人已经尽数离开了,看起来一时之间不会再有江湖人进来了,风宇莫便叫上那四个东海来客一起帮他把大门换了,又把屋里屋外各种机关陷阱也都撤了。
待做完这些事,已是月明星稀之时,风宇莫等人草草食了晚饭便睡了。
不过,等到了亥时末刻,风宇莫以及东海延锋两人却是一先一后醒了。
风宇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并没有瞧见什么人之后才松了口气,随后朝着药园走去。
今夜并没有月亮,连半粒星光都无法寻见,以至于药园里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清风,那风吹得药园里的药草不停地摇晃着自己孱弱的枝叶,并发出“沙沙”声。
此时的风宇莫正走在这漆黑药园中,左手擎着的火折被风吹得忽明忽暗,不免有些许心悸。
说实话,他的胆子一向很大,但一个人身处这等境地中,却是头一遭。所以自然有些许害怕,他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孩童。
“风大人?可曾惊动了他们?”东海延锋瞧见一个拿着火折的人影,小声说道。
风宇莫听见声音,极运目力望去,果见一个人影,看模样似乎是那东海延锋。
风宇莫三步并作两步,转瞬间便到了东海延锋的身旁。
“你为何有此问?另外,此事镇上所有人都绝口不提,那么你一个夷族后人,为何要助我?”风宇莫突然问道。
“风大人,你是真不想知道还是真想知道?若是想知道,那就少问些,知道的多了,其实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对吧?”东海延锋的语气很是平淡,甚至于平淡得有些过了头。
风宇莫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所有的秘密对眼前之人来说已经不能成为秘密了,这种感觉,很可怕。
的确,目前就风叔告诉他的,不论是织血锦也好,还是秘闻也罢,对他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好处。
“看似现在摆在这里的路有两种,其实只是一种。我说的对么,风大人?”东海延锋双眼微眯,笑着说道。
是的,虽然说是有两种路没错,但自从风叔留下那张字条开始,他这一生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这种变化是十分细微的,连他自己也无发觉。
或者说,自从他带回陈子言开始,他的人生便注定了只能走一条道路,一条满是孤寂与杀伐的道路……
“你知道多少?”风宇莫叹了口气道。
微风轻抚在他的脸上,此时虽是大暑,不知为何他却感到阵阵冰寒。
“不多,也就知道一些你昏迷时的事情。”东海延锋笑了笑,随后从身后拿出一叠东西,似乎是一些纸张。
风宇莫见状,寻思这东海延锋虽说也是外来人,但目的似乎和另外三个有些不同,正色道:“你想要什么?”
“呵呵呵,我想要什么?我要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就不会到这里来了,不是么?”东海延锋起身道。
风宇莫见东海延锋的背影逐渐溶于夜色中,不知为何突然感觉他和自己一样悲哀。
摇了摇头,这才收起那些杂念。
不管如何,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有其存道理,如果说现在参不透,可并不代表往后悟不明,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
回到房中,风宇莫长舒一口气,仿佛一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的确是有。
他将房内的蜡烛点亮,这才看清手里的全是动物的皮,只是这些皮上有些许自字迹,那些字虽颇为潦草,但因风宇莫本人的字也是十分潦草的,倒也大体识得上面所写之物。
这些皮少说也有一二十来张,上面写得不仅有他昏迷时所发生之事,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会有东海来客。
故事还要从三年前风宇莫平定玉皇寨后一月说起。
由于风宇莫并未真个灭了玉皇寨满门,所以当天便传遍了华夏,可谓是震惊了整个华夏官府。
不过这也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某一个玉皇子弟不小心泄露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整个江湖都引起了巨大震荡,这也是那些江湖子弟大张旗鼓来天断山的缘故。
因为夷族后人隐于东海,所以这种震惊江湖的大事在一月前才传到现任夷族族长东海安平耳朵里。
族长在第二日天微亮之时就召开了族老会,族老会谈的内容东海延锋不得而知,但会谈过后一个时辰,大长老东海旭辉便到了他家,指名要见东海延锋。
当时东海延锋正在院子里冲凉,刚刚施演了数次家传的剑术,汗水浸湿了身上的布衣,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躯上,很是粘腻。
东海延锋刚冲洗完身子,突见迎面跑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那女孩只有三尺高,颇为瘦削,脸上一副病态,算不上很美,但也不丑。梳着一对羊角辫,倒是透着一丝俏皮。
这女孩是东海延锋最小的也是如今唯一的妹妹,名叫东海晴晖。
“哥哥,大长老找你。”
小丫头一边跑一边说,倒是没注意台阶,一脚踩了个空。
然而下一刻正要摔倒的她却被一把托住了。
“你啊,还是这般焦躁,也不仔细些,若是我没在此处,你这小妮子岂不是要摔肿脸了?”东海延锋轻轻在妹妹头上敲了一记,惹来了一个白眼。
“我这不是找你找得么,还怪我?”小丫头嘟囔着,明显有些不高兴。
“得,我给你赔罪还不成么?”东海延锋见妹妹气鼓鼓的样子,知道这小妮子不好惹,赶忙赔笑。
“成。”小丫头见哥哥如此模样笑得比阳光都要灿烂。
“大长老在哪里啊?”
“在前厅。”
“那我们过去吧?”
“好啊,好啊。”
话罢,东海延锋便牵着妹妹的手往前厅走去。
只是片刻的工夫,东海延锋就在前厅看见了一个须发皆白,皱纹满面的老者,赶忙作揖道:“晚辈延锋,见过大长老爷爷。”
小丫头虽也有板有眼地道了万福,但没等大长老言语便径自跑开了去,让东海延锋感觉一阵头疼。
“大长老,晴晖她……还请您莫要见怪。”
“我怎么会呢?——是这样的,安平那小子要派几个人去无双镇找一孩童,估摸十岁左右的年纪。我瞧你行事稳重,功夫也不弱,不如你去吧?”
“……”东海延锋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就白了,眉宇间多了一丝担忧。
“你不愿意么?”
“不是不愿,是放心不下,晴晖她还小,我放心不下……”说到此处,他看了看外面。
“这你无需担心,此事族里会帮忙解决,”大长老叹了口气,续道,“你只需回答我——去,或者不去?”
“诶~,既然大长老都如此说了,小辈又怎敢推脱?只是……不知何时动身?”
“就午时吧,可以么?另外,无双镇现在乃至往后一段时间里,都很危险,我再去通知下青璇梓卿这两个丫头以及那个末小子”大长老右手一挥,兀自转身走了。
看着大长老离开了自己家,正在外头玩耍的东海晴晖缓缓走到前厅,探了探小脑袋。
“晴晖,在外面探什么呢?”东海延锋瞧门边时不时露出个小脑袋来,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许。
小丫头倒也干脆,直接走到哥哥身前,眨了眨眼,道:“大长老爷爷和哥哥说了什么呢?”
只见东海延峰揉了揉太阳穴,蹲下身子将妹妹额前那几绺碎发整理好,道:“没事儿,只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啊,哥哥就会回来了。你呢,在这哥哥不在的时间里一定要听话,不许顽皮,知道么?”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许难过,小眼晴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东海延锋见状,笑道:“都多大了,怎么还是个爱哭的小花猫?是不是哭花了脸,就很好看呢?”
“哥哥是坏人。”小丫头揉了揉眼,随后轻轻在哥哥头上敲了两下。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我错了还不成么。”东海延锋抱着头,好像真被打疼了似的。
“噗嗤。”小丫头见哥哥如此模样,笑着跑了出去。
东海延锋看着妹妹的背影,暗叹:还是不要长大的好啊。
时间过得很快,午时眨眼即到。
东海延锋吃过午饭便牵着妹妹慢慢吞吞地走到了南边的林子前。原以为他已经很早了,却没想到自己倒是最后一个。
打过招呼后,他们这四人便走进了林子里。
他家中并无长辈,只有一个妹妹。虽然妹妹有些许顽皮,但实际上很懂事。只是因为年幼,对些许事物的认知并不是很清楚,交代几句就好了。
……
他望了望天,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被缚住了,浑身难受。
于是他暗暗为自己卜了一卦,欲明此行吉凶。未曾想,什么都没看到不说,登时便是七窍流血。
同行三人见状,俱是大惊失色,纷纷取出兵刃,将东海延锋护在身后,皆一脸凝重。
“只是方才算了一卦,未曾想竟会如此凶险。”
三人听得东海延锋言语,收了兵刃,皆问道:“算了何物,竟会如此?”
“此,行,吉,凶!”东海延锋一字一顿,每吐出一字,口中都会溢出鲜血。
“可算到了什么?”东海末问道。
而这似乎也是两女想知道的,自她们那种渴求的目光便可看出。
东海延锋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什么都没算到,甚至于都还没正式开始算,只是刚有了个念头而已,就被伤成了这样。”
“那你的伤?不碍事吧?”三人又问。
“无妨,还死不了。调息半个时辰便好,只是需劳三位为我护法了。”东海延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抱拳道。
“这个却是不妨事。”三人异口同声。
半个时辰后,东海延锋起身抱拳道:“多谢了。”
东海青璇看了看他,又望了望东海末,笑道:“怎的如此客气?还能赶路么?若是不能的话,就让小末背你吧。”
“姊姊,还是算了,如今我虽伤体未愈,却也不是个废人。”东海延锋脸露愧色,如此推脱道。
“那好吧……”东海青璇也不强求。
四人就这么上路了,只是东海延锋因受了伤,不觉间落到了后面。
虽说东海延锋的伤好了大半是没错,但他却却知,这只是外伤而已。
因算卦而受之伤,事实上并不能说是伤,而是谴。
占卜,乃是借天机。既然是借,自然有还。而这谴,就是还。
只是谴有轻重,而这轻重取决于所算之事,算的事情愈是严重,谴就愈发严重。
这种谴匿于经脉深处,几乎无可医治,中了谴的占卜师最长也只能再活十八年,因而谴又被叫做殇。
传说,在冥古前的一个叫圣古的一个时期,有位占卜师中了谴,却是寿终正寝。据考证,那位占卜师同时还是一位王侯,后世称其为周文王。
东海延锋摇了摇头,脸上愁眉不展。
自习衍算之术已有十年,如今只是首次施展,却没料及这第一次施展便中了如此程度的谴,可以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东海延锋摇了摇,渐渐驱散了这些念头,只不过人总是好奇的,越是不知道的就越想知道,特别是对懂得卜算之人来说。
但同时,人也是最惜命的,仅仅只是起了个念头就中了如此程度的谴,这倒不敢再让他有丝毫的逾越了,毕竟他还有个妹妹。
虽说走出祖地不得再回,但活着,总有相见的一天。也许再相见时,小丫头不会像如今这般了吧?
……
转眼间,一月已过,四人方入渝境。只走了约莫半天的路程,便感觉被人盯上了。
坏就坏在他们由渝入藏,若非如此,倒也没多大麻烦。
只是如今的渝人,几乎全是蛮族后人,虽不复先祖之姓,但流着的却还是蛮族血脉。他们也都还记得一些仇恨。
自古而来,蛮族都是十分记仇的一个民族。
此时虽是太阳当头,但因先前下了一场小雪,颇有些空寂。
四人都是习武之人,在某些方面的感知总要胜过一般人。
四人只是感觉有些不对,便围成了一个圈子,纷纷取出兵刃。
只见东海青璇持铜剑,东海梓卿握钢鞭,东海延锋擎铁剑,东海末提长枪。
他们脸色颇为凝重,甚至于额前都渗出了斗大般的汗珠。
下一刻,东海青璇倒提铜剑往前踏出一步,脸上虽有汗珠,但双目却是炯炯,只见她丹唇轻启,道:“蛮?”
“好眼力!”
自四面八方窜出十来人,都着玄色麻衣,头系白色布巾。
此地虽名渝,但在史上却是川东所在,自然也受了些许川风影响。
川人系白色头巾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了,据传乃是为了纪念冥古末期一位复姓诸葛的侯爷,但也有说是缅怀先人的,不一而足。
“不知各位为何紧跟我等?”东海青璇抱拳道。
“青璇姐,何须多言?杀出去便可!料想他们这十来人也拦不住!”
东海青璇刚要阻拦,便见东海末提着长枪使一招游龙,往身前一人刺去。
东海末这一枪去势极快,再加之那人并未提防,要想避过已是不及。
只见那枪擦着咽喉而过,那人喉间鲜血狂飙,眼看是活不成了。
不用说,接下来自是一番恶战。
虽然那十来人武功也不弱,但终不是四人对手,没出数合,便全被送去了西天。
……
“末,你既知他们是蛮,为何还杀了对方?夷蛮自古不合你又不是不知!如今又欠下了人命,这可如何是好?”离开争斗之处四五十里后,东海青璇如此训斥道。
“……”
东海末撇了撇嘴,他并没想杀了那人,是他自己凑上枪尖的。但若是自己如此说,又有几人会信?况且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一命换一命罢了。
“你还这个样子?我……”东海青璇现在急得走来走去,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她灵光一闪,对着靠在树旁的东海梓卿道,“梓卿,你先去无双镇,我三人随后就来。”
东海梓卿也是此事有些严重,也不推辞,当即变换了些许容***上快马径自朝天断山来。另外三人则仍在渝境,不知做些什么。
之后的一些事,皮上倒是并无记载,风宇莫估计是东海延锋并没有给他完整的,否则不可能会如此,但从头看至现在,和他想要知道的倒没有半分关联,而且倒有些许昏昏欲睡。
但这些皮似乎他唯一能了解昏迷这三年来所发生之事唯一的途径了。
就在今日,在他百般询问之下,终于得知他真的昏迷了三年零六个月。他隐隐觉得,这三年多所发生的事情对他十分重要,他必须要知道。
是的,他必须知道。
揉了揉太阳穴,他决定还是明日再看吧,如今时候也不早了,瞧了瞧漏刻,已经过去了足有一个时辰有余。
若是要看完这些皮,至少还花上一两天的时间不成,这还需要不眠不休,无日无夜地看。
这皮上的字,实在太小了,小得同蚂蚁一般,真不知道东海延锋是如何写得这样一手“好字”的。
他只看了一个时辰而已,才看了约莫百分之一不到,而且极为伤眼,他现在已经感觉眼睛不是自己的了,虽然躺在了床上,但皮上的字始终会在眼前浮现……
光阴似梭,岁月如流,只是一转眼的工夫,便过了三年。
此时的风宇莫已经十五岁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那昏迷的三年零六个月,试想有哪个少年受伤昏三年的?
三年来,虽然大体未变,但还是有些许细微的变化。
再也瞧不见澹台爷爷讲故事的景况了,他老人家已经在一年前仙逝了……
当然也不全是悲伤的事情,自然也有喜悦的事情,不过喜悦总是不及悲伤……
这一日,风宇莫终于将东海延锋留下的皮全部都认真看完了。皮收起的那一刹那,他脑中闪过第一次看完找东海延锋的景象。
“我全都看完了,怎的并无些许有用信息?”风宇莫伸出左手食指,指着东海延锋的鼻子说道。
东海延锋却是不以为忤,左手移开了他的手指道:“你既已读了一遍,自然知晓我是中了谴的术士。
“术士精通衍算之法,不管做什么,都自有其道理。然而术士本身就被世俗所不容,所以并不是什么都可以透露的,即便他自己知晓,也不能完整的泄露,只能借着模糊的语气传达出去。
“相必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天机不可泄露’吧?但很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天机不敢泄露’才对。
“而你想要知道的,就隐在这些平淡朴实,毫无实际价值的废话中。但哪怕即使是这般,我身上的谴又重了些。”
风宇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此时东海延锋的不一样,他体内有一股不同于内力的力量。
狂虐和残暴是那种力量的代名词,他隐在东海延锋的经脉深处,他的经脉正一寸寸的受到侵蚀。
“关于术士,我也知晓一些,书上说“术士行占卜,通晓世间事”,不过却并无任何有关谴的记载,你教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在你,但是你要与我交手的话,我还是劝你不要有那种念头。你真以为凭你这点微末道行真得能击败我么?
“请不要用你的战果说事,那仅仅只是他们不想和你打,仅此而已,若真要教训起你来?哼,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东海延锋拍了拍衣袖,转身离开了。
风宇莫看着他那孤单的背影,不知为何,却感觉这人和他有些相象。
那是一种,怎么说呢?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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