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姨做了南禺的母亲,有什么问题吗?”堂庭问道,“只是我怎么也没办法把当时这个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华行之和现在这个风风火火果敢泼辣的华行之联系在一起,这……这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原希望也原以为是华姨做了南禺的母亲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好歹也算是前世有些因缘。但你也知道,现在华姨和南禺之间的关系有多僵,我总觉得和他们前世的缘分也有关系。”杻阳慢慢喝着啤酒,斟酌着词句,道,“至于你说华行之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只能说,都是命运使然吧。”
“又是命运?”堂庭苦笑着摇摇头,“命运,到底对华姨做了什么?她以前这么内向的一个人,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难以想象,华姨经历了什么。”
“这么说吧,”杻阳轻叹了口气,“与其说南禺来这一世受苦,不妨说,若不是甘华作为南禺这一世的母亲,为甘华承受了很多苦痛,也许,甘华受的苦还要多。我和你一样,曾经也挣扎过好多次,在甘华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要不要帮她。可是思前想后,还没等我做好决定,帮她的时机,就错过了。所以,我不知道,甘华和南禺这一世受的苦,是不是和我有关系。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插手,帮了帮她们,她们是不是能过得好一些。”
“哥哥,不管她们前世发生过什么,既然这一世做着普通人,那她们之间的因缘只能是因为她们今生所作所为导致。哥哥,”堂庭坐在沙发上,放下了杯子,抱住了杻阳的腰,蹭了蹭,软软道,“哥哥,虽然我和南禺很要好,你知道我看到她如今受苦很难过。但是哥哥,你放心,我分得清孰轻孰重。她既然是做好觉醒者的准备,她就是准备好了受苦了。我尊重她自己的意愿,我也不会擅自干预她的命数。甚至,你知道吗,斯姨有时候都看不下去南禺受的苦,我虽然难过,但也是忍着帮她的想法,一点都没有干预呢。”
杻阳顺了顺堂庭的长发,欣慰道:“哥哥很开心,你长大了。本家的长辈们如果知道你现在已经懂事,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哥哥!”堂庭扁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好好好,哥哥并不是怪你不懂事。你只是很善良。堂庭,你只是太善良了,才会经常去帮助别人,也才容易受伤。但是善良有时候是有条件的,过分的善良,反而容易做错事。当年,如果你不是动了恻隐之心去帮……也不至于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过了这么多年都无法痊愈。”杻阳爱怜地轻轻抱了抱堂庭,心内暗暗叹息,如果不是因为入人世历一遭劫才可能得到人劫珠作为药引来治堂庭的伤,南禺又怎会以作为觉醒者的谎言替堂庭走人间这一趟。
人劫珠,顾名思义,是南禺这样的精怪入人世修炼才可能得到的修为珠,修炼得越苦,修为珠才越可能得到,作为药引,也才更有效。原本,这一趟应该由堂庭自己去。可堂庭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根本无力撑过人世间这一趟,得先一趟趟转世修复魂魄才可以,这样的时间太久远,杻阳和本家等不到那个时候。杻阳也不舍得堂庭一遍遍承受轮回转世之苦。南禺作为堂庭的千年好友,偷听到杻阳对乐游说的话,便自告奋勇地替堂庭走了人间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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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行之逐渐适应了在桃里中学的生活。当时的交通还不是那么便利,从桃里中学到蛟爪村三十多公里的路,需要转好几趟车,华行之也找到了偶尔回家的理由。真有必要的时候,华行之会骑三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回家。
日子平平淡淡又热热闹闹地一天天过去。
这天早上华行之没课,下午第一节第二节都是课,于是华行之提早从食堂打了饭在办公室吃,吃完还有时间可以午休,午休之后还可以再预习一遍课。
正在吃着饭,一个年轻战士礼貌地敲了敲门:“请问,钱江燕老师在吗?”
华行之从硕大的饭盆中抬起头来,咀嚼了几下,咽下了满嘴的饭菜,道:“钱老师去食堂吃饭了,大概要下午才能回来。你找她有事吗?”
“哦,没事,她不在就算了。那我晚点再来。谢谢你啊。”年轻战士有礼貌地打了招呼就走了。
华行之愣了愣,小伙子谁啊,冒冒失失的,长得还挺可口,啊不,还挺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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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战士走到校门口,黄中元正候着,看到年轻战士回来,急忙上前问道:“小罗,你没把钱老师带过来啊?”
“黄排长,你口中美若天仙的钱老师我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她们办公室另一个女孩儿,吃饭拎着盆儿,像你这么死追着钱老师不放,我说,要不你想一下,要是钱老师也这样扛着盆儿干饭,你还会喜欢她吗?”小罗回想了一下捧着饭盆干饭的姑娘,忍不住笑起来,这姑娘比他还能吃,“黄排长,你说,人家都说江南的姑娘都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这江南的姑娘吃饭都捧着盆儿,钱老师是北方姑娘吧,那她吃饭不得扛着缸啊?她是不是知道吃得多,怕你养不起她,所以就说你俩不合适呢?”
“呸!罗琅玕!你说啥呢!钱老师怎么可能是这样的!”黄中元对着小罗的胸口捶了一拳,“钱老师是很有风度很有气质的!你碰到了谁啊?怎么可能女孩子会捧着饭盆吃饭?”
“我不骗你!真的!她那个饭盆如果是普通的饭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知不知道,那姑娘手里的饭盆比我吃饭的饭盆都大了一圈!我站在她们办公室门口,看到她捧着这么大的饭盆在吃饭,我后面都没敢多说话,听她说钱老师没在我就走了。”罗琅玕认真地说。
“算了算了,那我们先回去吧,我下次再来。”黄中元失落地转身。
“我说黄排长,钱老师都明确说了不喜欢你了,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边走,罗琅玕边劝黄中元,“你看对你有意思的姑娘也不少,你怎么就吊在钱老师这棵歪脖子树上了呢?咱们是男人,也不是没人要,你又何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一片森林啊?”
“你不懂,”黄中元叹了口气,“这就是爱情。”
“啐!男人,尤其是我们军人,应该胸怀天下,怎么能为女色折腰呢?”对一心追求钱江燕的黄中元,罗琅玕对黄中元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因求而不得表现出的百爪挠心愁肠百转很是不解,“哥,你是个爷们儿!每次训练都几乎要争第一的大老爷们儿,别为个小娘们儿弄得自己娘们儿唧唧的,看着真膈应人。”
“你小子!你懂个屁!”黄中元气自己怎么就对钱江燕念念不忘,又因为这个事情被个毛头小子数落一通,黄中元恼羞成怒地狠狠地拍了一把罗琅玕的后脑勺,“你懂个屁!懒得跟你说!”拍完就一溜烟跑远了。
罗琅玕被一把拍懵了,看黄中元跑远,撒腿就追,边追边喊:“黄排长!我不懂!你可以讲给我听啊!你跑什么呀!你跑这么快!钱老师跟不上你的脚步!”
黄中元紧急刹车,回过头,和罗琅玕打闹在一起:“你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排长!你不讲义气!我今天和你一起请假!还帮你去找钱老师!你不请我吃饭就算了!还打我!难怪你追不上钱老师!原来你这么没良心!”罗琅玕毫不留情地揭开黄中元的伤疤。
“闭嘴吧你!我不想和你说这个事情了!我们出去吃饭!”黄中元一把拉着罗琅玕的手臂,“走,我带你出去吃饭,营区外面那条马路上新开了一家面馆,我请你!麻烦你把我和钱老师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再也别提了行吗?”
“不提也行,再加一瓶酒。”罗琅玕毫不客气地加条件。
“行行行,再给你多加一瓶白酒,只要你闭嘴,两瓶也行!”黄中元没想到罗琅玕反复扎他的小心肝,恨恨道。
“黄排长这么客气?那行吧,两瓶我也能接受呢!”罗琅玕笑嘻嘻地同意黄中元的提议。
“嘿?我说罗琅玕,做人别太过分啊!”黄中元怒了。
罗琅玕哈哈一笑:“一瓶一瓶!一瓶就够了!好了吧!逗你玩儿呢!咋这么不经逗呢?”罗琅玕笑得开怀,“这不看你不开心,想逗你乐呢!都是好兄弟,至于嘛!有些事你不爱提,我不说就行了呗?”
“这还差不多!”黄中元翻了个白眼,“走,吃面去!”
“加的白酒别忘了啊!要是一瓶都不加,可塞不住我的嘴啊!”罗琅玕一点儿也不客气。
“加加加!”黄中元推搡着罗琅玕,“给你加一瓶,你可别吹喇叭啊!”
“放心吧!一瓶酒不至于!一瓶酒要是吹喇叭吹掉,那不是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一点味儿都尝不出来了。”罗琅玕打趣道。
“嘿!我说你小子,你倒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听到罗琅玕的话,黄中元啼笑皆非。
“咱们都是好兄弟,分什么内人外人的。这样,等下我分你半瓶,和你一起借酒消愁,怎么样?”罗琅玕笑道。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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