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初一,李陵领着兵马已经出发了,霍嬗和刘彻两人正准备领着兵马出发。
霍嬗看着刘彻这金灿灿,但是只是样子货的铁皮盔甲撇了撇嘴:
“姨祖父,你穿着这甲上阵,就是敌方弓弩手的活靶子。”
刘彻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朕有不上阵,朕是统帅。”
霍嬗摇摇头不理他, 向着旁边的传令官吩咐道:
“传令全军,凤凰军在后,夔牛军在中,两万北地铁骑在两侧,目标龙城单于庭,向前推进。”
“诺。”
大军开始出发,刘彻骑着他的宝马, 走了没一会他就撑不住了,也不是身体撑不住, 单纯的他自己撑不住。
所以直接回了他的马车里去了。
霍嬗看向旁边的张安世:
“匈奴现如今什么情况?”
“回冠军侯,各地的各部除了孪鞮氏的,其余的一如往常,该放牧的放牧,该狩猎的狩猎,没有什么反应。
估计是在等着我们的到来,随后投降,但是现在自从我们来到草原,还没有人联系我们,我们未来之前联系想投降的倒是有。”
“正常,时间来不及嘛,再等几日就有了。”
“臣也是这个见解。”
“那孪鞮氏呢?”
“孪鞮氏往单于庭集结,兵马很多, 不下十五万,有向北逃遁的迹象。”
霍嬗点点头:
“这两年, 我灭了这么多匈奴兵马, 再除过其他部落,匈奴也就剩下这么点兵力了。
至于向北逃遁,大将军那边已经被发现了,西面西域方向已经被堵住了,东面是大山,南面是我们。
所以他们也只能向北了,但是不会是正北方向。
北边气候有多么的寒冷,真正的冰天雪地,这点他们必定会比我们更清楚。
所以他们想要逃遁,必定是会往西北坚昆的方向。
但是就这么逃之夭夭,他们估计会有一些不甘心,所以我们与他们应当会打一场。
打完以后,不管输赢,他们应当都会向北逃遁,因为我们还有其他的大军正在从各地赶来。”
霍嬗说完,张安世若有所思的补充:
“他们的拖家带口的,牛羊马匹会很多,必定会沿着河流前行,一路到达瀚海, 最后补充水源以后向西北逃遁。
所以冠军侯派遣卫尉他们前往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阻拦, 而且他们必定是跑不过我们,我们能够一层一层削弱他们,刮下他们的肉。
而大将军去往西域那边,不会只是堵匈奴前往西域的道路,大将军应当会提前向坚昆出发,堵他们的后路。
随后各部兵马聚集,直接杀败士气低落的匈奴,擒杀单于,灭亡他们。”
霍嬗拍拍手,笑着说道:
“说的完全正确,就是这样。”
“那匈奴若是不做纠缠,直接逃了怎么办?”
“逃?往哪儿逃?跑的过我们再说。
时代已经变了,大汉与匈奴,跑的最快的,骑射最厉害的已经不是他们了,而是我大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此战必胜,没有其他的结果。
………
转眼三日已过,大军行军了三日,走了五百里地,出发地距离龙城近三千里地,只不过走了六分之一。
这几年大汉强势,前面三日这五百里地是两国间的真空地,并没有多大的部落存在。
今日终于是碰到了有点规模的部落了。
“传令董明,让他领一司马的凤凰军前往正北方四十里处,那边有一个四千人的部落。
让左侧北地军在自身位置,派两千兵马向北偏西一角行七十里地,那边有一个五千人的部落,一个两千人的部落。
能降就降,不接受谈条件,给他们一刻钟的时间,降了以后,想办法把部落之主,部落中凶恶之人斩了,别忘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然后把牛羊分给普通民众,然后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自行一边牧羊,一边迁往大汉边界,那边自有人安排他们,为他们登记造册,分划牧场。
告诉他们,乖乖前往大汉,别想着出逃,本侯此战离开之后,会有大汉兵马持续扫荡草原,见着就杀,逃了也活不下去。
记住他们的人数,部落中人,逃亡过百分之一者,全部落尽斩!
日后碰到的部落,与之等同,我就不一次次的安排了。”
没有那么多兵马看着他们迁移。
霍嬗觉得,贵族们都被杀了,以自己的威名,分牛羊的感恩,这些年宣传的大汉美好生活,普通民众应当不会有人出逃。
但是就算是实际情况是这样,后手和铁血政策还是要有的,不然他们就会不安分,以为自己很重要。
“会不会太过了一点,把这些贵族调离部落,安排去长安附近不就行了,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霍嬗看了一眼说话的司马迁,然后解释道:
“此举有利于我大汉对于匈奴日后的统治,让他们知道,敢闹事就会被杀的情况。
而且亦是为了收人心,在匈奴,普通民众的生活和奴隶并无二致,所以这些贵族们一般都和普通民众有着深仇大恨。
不求他们一直感恩,只要能感恩一代人就够了,有这一代人,再影响两代人的时间,足以我大汉把他们变为彻彻底底的汉人。
虽然其中也有好的部落之主,但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这时候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这时候扫清的问题越多,那日后他们对于我大汉来说就越安稳。”
司马迁听完霍嬗的解释以后点点头,说的对,他的这种不忍的心态在这个时候不能有。
司马迁在刚刚记录的霍嬗的命令下,把灭部落之主这一段的命令上划了一条线,只留下了诛杀凶恶之人。
划线的他不准备写入自己的史书了,毕竟对霍嬗的名声不算是很好,一道可有可无的命令而已。
他和霍嬗的接触太多,记录的素材也非常的多,这种事会不会记录在里面都不一定呢。
霍嬗看着他的本子有些好奇:
“对了,你准备怎么写我,把我和谁放在一起列个传,以我的功绩,应该能够有资格单独列传吧?”
司马迁翻了个白眼:
“列传,那也太小家子气了,我是准备把你划入本纪一类的,单独列出来。”
霍嬗有些惊讶,而且还是非常的惊讶,自从司马迁的史书开写以后,他虽然聊过这个话题,但是从没有聊过自己,只是旁敲侧击的让把老霍和卫老头写好一点,不用捧,只要不贬低就行。
“本纪?我能入本纪?你说笑呢?”
能够列入本纪的,那可都是帝皇,唯二不是帝皇的两个人,一个是霸王项羽,一个是吕后。
这俩人虽然不是帝皇,但是楚汉时期的项羽,汉初时期的吕后,那和皇帝有啥区别?
本纪,列传,世家,书,表,是《史记》的五种体例。
本纪,帝王传记,记载的是帝王。
列传,诸侯王传记,记载诸侯王和一些异国异族,还有其他方面,比如货殖列传。
世家,记载西周到汉初的各诸侯国兴衰历史,取自王侯开国,子孙世袭。
书,记载历代朝章国典,以明古今制度沿革,比如说历代官制。
表,各个时代的简单大事记,用做全书的联络和补充。
“你这么大的功绩,为什么不可以列入本纪?”
霍嬗挠挠头:
“你写的是史书,不是,我是诸侯,本纪是帝皇所用,我能列入其中?”
“我的史记已经写的近半了,我写完的一些陛下已经看过了,陛下赞扬于我,并吩咐我把你列入本纪。”
司马迁是铁了心的想把霍嬗列入本纪,在他看来,这么大的功绩,足以跨越身份的障碍。
所以他就玩了一些手段,他拿自己已经写好的,没有提到刘彻坏话的一些给刘彻看了,他看了自然很开心。
司马迁就顺势询问该把霍嬗列入本纪还是列传,以刘彻对于霍嬗的宠爱,那当然是脱口而出列入本纪了。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史书而已,虽然和以前的史书有很大的不同。
而这本书还没有完本,他也看不出太大的特点,就算他看出来,也不会知道这本书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能让司马迁因为这一本书而被称为史圣。
但是霍嬗明白啊,他盯着司马迁看了看,司马迁坦然与他对视。
没多长时间,霍嬗挥挥手:
“随你吧!”
随后拉动缰绳转身走了。
你说把自己列入本纪,霍嬗开不开心?
那自然是开心,开心的要死了好吧,能以人臣身份列入本纪,就他这独此一家,多么大的荣耀啊,这他要是不开心,就是脑子有病。
司马迁看着离去的霍嬗开心笑了笑,在他看来,这才对嘛!
他在霍嬗未崛起之前就和霍嬗混在一起,在他看来,霍嬗就是完美的,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
不过他看向霍嬗的态度,肯定是带着自己的私人情感的,他的这个性格,那就是喜欢的喜欢的不行,讨厌的那也讨厌的不行。
一眼定终生可能夸张了一点,但是初次接触和他自我想象什么样,以后他对此人的态度与印象就是什么样的。
而霍嬗是让他唯一改变的一个人,他没见霍嬗之前,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
首先霍嬗是勋贵子弟,他天然印象对这个群体就不好。
其次,刘彻还那么宠爱他,还只带他知道人去泰山封禅,独属于皇帝的殊荣,比霍去病的封狼居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你敢信?
所以态度就更不好了。
但是在见到霍嬗的第一面他的印象就有改观,因为他发现霍嬗人不错啊!
然后随着和霍嬗的加深接触,他对于霍嬗的态度由一开始的不好,变为了非常好。
原先的缺点,然后都变为了优点。
一个孩子,受了这么多的宠爱,受了这么大的殊荣,而且自身还是大汉顶顶尖的身份,所有人都惯着,这就显得霍嬗的性格非常的突出。
什么样的人物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养成这么好的性格?
傲上而爱下,毫无疑问,真正的天之骄子。
其实刘彻对于霍嬗的越来越宠爱,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再随着加深接触,他发现啥都懂,这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更别提他这个侯位,还是霍嬗一把一把扶持出来的。
而且不光是对他如此,以他的性格,只对他一人如此的话,他会怀疑。
而是霍嬗对所有人都如此,尽心培养麾下之人,为他们安排官职,施展才华。
自己权倾朝野,安排自己人,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霍嬗是不是在排除异己,但是时间证明了一切。
霍嬗安排上去的人,相比于其他人,那要强十倍百倍。
这样的人物,他幸亏是碰到了刘彻这样的雄才大略的皇帝。
“司马迁?”
刘彻透过马车窗户,看到路边看着前方呆呆愣愣傻笑的司马迁喊了一声,但是司马迁没理他,刘彻皱了皱眉头又喊了一声:
“司马迁?”
“啊?啊,陛下,臣司马迁拜见陛下。”
“你站在路边干什么呢,是不是子侯有什么话让你传给我?”
司马迁一愣:
“呃,对,前军在前方碰到了三个部落,冠军侯派遣兵马前去扫荡受降,让臣来禀报陛下。”
“嗯,朕知道了,这种事让子侯不必禀告我,什么时候碰到匈奴大军了再来禀告。”
“诺。”
“陛下还有何吩咐?”
“没了。”
“那臣告退。”
“嗯。”
司马迁行礼后往前奔去,追赶霍嬗。
刘彻看着远去的司马迁撇撇嘴,嘴里嘀咕着:
“呆呆愣愣的,什么事也干不成,性子还直,若不是子侯,也就是一个写书的材料。”
司马迁一路追上霍嬗,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
霍嬗见此不由问道:
“怎么了?”
“回冠军侯,陛下有令,碰到部落什么的不用禀报于陛下,让冠军侯自行处理,碰到匈奴大军再禀报。”
霍嬗有些疑惑,我也没想着禀报他啊,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嗯,知道了!”
霍嬗把这事抛之于脑后,看了看空荡荡的草原,调转马头走到路边,护卫霍嬗的羽林跟上。
这会也没事干,他准备回马车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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