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这里放弃。”朝着黄叔叔做出加油的手势,“已经为1-6谜题给出解答,无论如何都要试着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黄士煜再次陷入沉闷,但是没有失态般动手动脚,眼睛对上空中某点,像是在思考。
“会会不是还是蓥玉鎏颖中某人摘掉糖果。”
虞阿姨犹豫的口语说明她内心左右摇摆不定,但是为眼前的困境提供一个出口。
“啪。”我打了一个响指。很好,当事人自己一起来参与解密再好不过。到最后解开谜团时带给自己不仅是解题解开的欣悦,深化答案具备的正确性,让心里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觉得她们两人谁更会做出这件事呢?”
虞阿姨认真思考了一会,认真说道:“果然还是蓥玉摘糖果的可能性更大。如果看见蛋糕后觉得缀饰糖果不好看所以动手摘掉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之前我就和女儿们看过交流过要订制生日蛋糕的样式,她们两个还给出建议,做成何种样式,上面的糖果要什么种类颜色等等。那么摘掉糖果的理由应该就只有上面被弄脏了,或者沾染上某物。但是亲眼见过蛋糕的鎏颖在甜品店被未提及此事。那么鎏颖出门前蛋糕上的糖果应该还是缀饰在上面。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蓥玉做出摘掉的行为。理由可能是她不小心弄脏上面的糖果。至于摘下来的糖果在家里找不到应该是被当做脏物冲到马桶里去了吧。”
长吁一口气,虞阿姨脸颊泛起潮红,露出微笑不好意思看了看我们,紧张使得她那起茶几上的茶杯,饮下一大口已经沁染成琥铂色的茶水。
“非常棒的推理——”
她脸上笑意更盛,仿佛终于迎来了曙光。
“——但是只有一个小小的失误。”
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就僵硬地坐在那,直勾勾盯着我。
“回想一下,摆在上层的糖果被摘了几颗,起码有六七颗,而且整盘都有摘走,而不是集中在某块区域。这样的话就只能推测当时蛋糕上层几乎都被染上脏物才会导致蓥玉摘走。但是我们后来发现的蛋糕上非糖果区域没有发现弄脏的痕迹,这就与一开始的推论违背了。”
虞阿姨无力地倒在沙发上,背靠在后面的真皮靠背,眼睛低垂,不再看向我们。
“不要灰心,虞阿姨你的推论已经很接近真相。我也赞同是小玉摘走糖果的可能性更高。补充一点,为了不破坏蛋糕上面其他装饰物,摘走时一定要小心翼翼,需要一定时间,而小颖回来后马上在一点钟出门,期间没有多少时间供她操作。相反一直在家的小玉有时间。”
吸了吸鼻子,感觉空气在鼻腔内不怎么通畅。现在的季节是很容易感冒。我更应该注意避开屋内较为阴暗潮湿的地段。
“那么小玉为什么这么做呢?问题又回到这上面了。我觉得抛开动机,看她的行为导致什么结果——由于在现场没有发现丢弃的糖果,也没有在二女体内检测出类似的成分,我们只能猜想是凶手摘走了糖果。证明完毕。”
夫妇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等他们发问,我顺着这个结论接着往下说。
“至于小玉为何要这么做我待会解释。现在让我们回到案发现场吧。”
我朝周海和许警官点点头,率先从沙发上起来,落座的时间颇久以至于刚站起来腿脚变得不灵活些,背部也有僵硬的感觉。微微伸展了一下身子,做出请的姿势,二话不说欠身转过去走出客厅。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多人一起跟着我走上楼梯。脚下踩着柔软的毛毯,发出较轻地砰砰声回荡在一楼之间。我们很快来到位于二楼的画室。
我转过来,面对众人。
在这里有两位花季少女失去了生命,在她们即将开始的大好人生时戛然而止。这是一场悲剧。
扫视大家脸上的表情,多是带有悲痛,尤其是虞阿姨更甚,一进来就看到脸色之白误以为她患病许久,站立稍显不稳。但是过了会就镇定下来,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希望我给出最后的答案。
依据脑中记忆,我大致回想起二女倒地的位置。当时鎏颖躺在众人背后方向角落里,而蓥玉的位置上处在房间偏中央,靠近房门,也就是我现在站立的位置。
轻咳一声,我继续解密,“还剩下最后一个谜题——凶手怎样离开房子。解开谜题的钥匙还在小玉身上。不过我先将几天前我不小心撞到脑袋那件事说一下。”于是我开始徐徐讲述时莉莉她们那晚要求看画之前发生的脑袋撞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在那之后,我后来又在那位好心室友的推荐下涂抹药膏,时至今日已完全康复复原。
“我有点懂你的意思了。”虞阿姨先悟出我讲故事带有的深意,“蓥玉脑袋也被人打了一下,小奕你的意思是这其中有蹊跷吗?”
我很满意地朝投以虞阿姨赞许的目光。
“这疑点我是直到那一刻才发觉到,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其中的含义。”正所谓当局者迷,当时我处在和黄蓥玉相同境遇下才发现蹊跷。
“蓥玉倒地大概就是这个位置。”我用手指指向脚下,比划出一块人体大小的区域,随即照自己想象的位置戳着地面,“而这个位置就是蓥玉头部是这里。”
真正的第一发现人虞阿姨也点了点头。
“我曾在法医报告中看到这样的描述‘此外在检查身体其他部位时,在其头部后脑勺也发现了击打痕迹,伴有出血,不过出血量并不多,伤口已经结痂’,这件事引起我的怀疑,凶手击打她的头之后用刀刺死了她,人死了伤口可不会再进行愈合,难道是打晕她之后再过了一段时间再用刀刺死了她?”
“难道是凶手先敲晕了蓥玉再去杀害鎏颖的吗?不不,有一个有力的证据反驳这点——蓥玉的少量血迹出现在木匣上,量不多,在鎏颖大片血迹上,这就说明凶手当时已经杀死鎏颖,再拿木匣击打蓥玉。如果是先敲晕莹玉再用木匣袭击鎏颍,那样莹玉的血液就会被鎏颍的血迹覆盖。”
“会不会是蓥玉在死后伤口还有反应。”黄叔叔说到后面声音越是小,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查过这方面的资料。蓥玉伤口表现为——组织坏死,血流管断裂,愈合开始有炎症反应,充血。同时伤口收缩皮肤及皮下组织向中心靠近覆盖。蓥玉的伤口较小,尸检表明活体反应明显,极有可能是被打之后没有死亡,等伤口生活反应结束后才死亡。才导致法医写下报告——莹玉后脑伤口会有愈合却没有完全愈合。而在妹妹遗体伤口上没有检测出这种现象。鎏颍当场死亡导致后脑大面积伤口没有愈合现象。人身体内分泌的酶,呼吸系统,血液循环系统起到伤口愈合的重要因素,当失去这些功能失去时则不足以支撑人体自带的愈合功能运作。”
见没有人反驳的话,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
“面对这个疑点有我有两个解释,一是凶手先潜入房子内伺机先杀死鎏颍,再杀死了喝下掺有咖啡而陷入昏睡的莹玉。这个推论符合木匣留下的血液顺序。
第二个解释,凶手击打至昏蓥玉之后离开房间没有管她,在这段时间内伤口愈合结痂,之后却发现莹玉并未死亡,用杀死鎏颍的木匣再次砸向头部,然后用刀杀死她。第一次击打头部因为没有使太大的劲,虽然导致蓥玉昏迷,但是并未使伤口崩裂留下血迹。
两个推论的不同在于凶手第一个动手的对象不同,第一种解释中是鎏颍——莹玉,按照这个顺序行凶。第二个则是莹玉——鎏颍——莹玉。”
“这个一看之下果然是警方的第一个解释合理。很难想象凶手会对蓥玉弃之不顾,必定会仔细检查她是否还活着。但是这样想的话也有疑问,既然凶手会仔细检查被害人情况,那么他会在第一时间看出蓥玉还没有死,绝不会等待后脑伤口愈合开始结痂这么长一段时间再决定杀死她。”
黄叔叔发现疑问,举手示意提问,我随即答应他暂停解说。
“许警官,报告上有说伤口愈合多长时间吗?”
“有的,报告上写明,法医判断姐姐在遭到后脑击打后,根据伤口生活反应判断被害人起码是在这之后半小时左右遭受腹部刀具刺入死亡。后脑伤口的愈合现象在这之后就停止了。”许警官笃定的道出报告中所写的内容。
“居然有这么长时间。”黄叔叔低头喃喃自语。
“那么根据这条信息我有下面猜想。”我见其他人不再发问,便开始发声,“警方和法医认定的死亡时间是1:30-2:30之间,现在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两位被害人遇害顺序。姐姐先被击打然后存活半个小时以上,妹妹直接死亡。有我的电话证据(警方调取了咖啡馆的监控,当时监控正好位于我座位正上方,清楚录下那通电话,通过声纹分析确定打电话的人的确是黄莹玉),开始时间可以证明往后收缩五分钟,即1:35-2:30.可以被看作是犯人行凶时间。”
“可以再精简缩短。”许久不开口的周海说出他的看法,“假如凶手1:35分敲晕黄莹玉,那么推测出她死亡时间是在刚好在2:00左右。以最晚死亡时间2:30往前推,行凶时间最晚定在2:00左右。看见了吗,看似凶手有一个小时行凶时间,但那个伤口愈合时间来看,半个小时都不到,因为即使1:35黄莹玉结束和白奕的通话,单从她和白奕的对话中并没有听到她有睡意的意思。而此时从监控里看妹妹正好回到家中,在催眠药还未起效让莹玉入睡的情况下,屋内有两个还清醒的人,凶手见此情形不会急于下手。等莹玉昏睡过去后凶手才动手才是合理的推测。”
我赞同这种观点,正好印证我接下来的话。
“让我们运用罗辑解答这一切。”
凶手造成蓥玉后脑的伤口→伤口愈合结痂→凶手用刀刺入蓥玉身体→蓥玉死亡。
蓥玉后脑的伤口要么是凶手造成的,要么是其他原因造成;
蓥玉最后遭遇了死亡;
所以是凶手实施暴力导致人死亡。
木匣上检测出蓥玉的血迹;
蓥玉后脑有木匣击打后留下的痕迹;
所以蓥玉是被人用木匣击打后脑后才会留下血迹。
刺入蓥玉身体的刀是要么是凶手插入,要么是其他原因导致;
因为只有凶手才会这么做;
所以刀是凶手刺入的。
“上面的逻辑推理都是以否定掉两个选项中的不符合现场判断的一个可能为基础,否定了一个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符合推理的答案。那么看看伤口愈合的推理。”
伤口愈合要么是蓥玉活着时结痂的,要么是蓥玉死亡后愈合的;
因为人不可能在死后还能会有伤口做出结痂的生活反应;
所以伤口是蓥玉活着时开始愈合。
“看见了吧,不协调感就出现在这。若果把前一个选项连起来就出在伤口结痂这部分出现裂缝导致整条逻辑链浮现裂痕。这个看似微小的漏洞却可能毁掉整个构建起来的推理。”
“有点意思,但其实我已经被你绕晕了。”黄叔叔苦笑道,“其实最主要的一点是凶手先杀了鎏颖,然后在第一次击打蓥玉之后让她活下来半个小时左右,不过这与事实不符,对吧。”
“完全正确!”这句话也给一旁更加迷茫的虞阿姨醍醐灌顶般的提醒,因此特接下来更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以上推论后一个选项在和上面的推论一样,只有可能的那个推理才是真相。那么将这个推论和前面不合理的推理结合起来是什么样呢?”
因为不知名原因造成蓥玉后脑受伤→蓥玉还活着时伤口开始愈合结痂→其他原因导致刀进入蓥玉身体→蓥玉死亡。
越来越接近最核心的区域了,我的内心充满悸动、骄傲和自信,也夹杂有些许悲哀。
“我把这个不知名原因假设——摔伤。在被杀之前蓥玉经历了一次跌倒受伤,后脑磕着某样边缘坚硬之物,比如桌子边角之类的。磕到后脑留下伤口。这样才会造成现场找不到其他坚硬物体造成莹玉后脑伤口原因。这件事发生在蓥玉遇害之前,案件中蓥玉后脑伤口并不是凶手造成,而是磕着后脑所留下。这样可以解释伤口为何会自愈并结痂。”
“这个······,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黄叔叔率先开口,从他的语气中能感受到那份震惊。
“并不能。”我无奈地回答,“这次摔伤并没有留下血迹,也就找不到这样的痕迹。”
夫妇两人失望地望着我,随即低垂眼睑。
“虽然只是一次小的事故,但是此时蓥玉体内的醉眠药物起了效果,在摔伤后晕厥,药物安眠的效应下,蓥玉直接昏倒在地上。直到昏倒十几分钟后刺痛感让她醒了过来。”
“这个假设有点大胆。”果然我提出的设想过于离奇,黄叔叔蹙眉道:“木匣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如果小玉摔伤致残,那么木匣是不可能留存小玉的血迹,因为那上面已经有沾染大片鎏颖的血液,这个你如何解释?”
他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腹诽刚刚我的假设,显然是不相信这番说辞。
“你还记得吗,在尸检报告有一个领我们不得其解的现象——两具尸体虽然身上留有疑似扭打手上后留下的伤痕,淤青状,多集中在上半身以及手臂。”
“没错是这样。”许警官站了出来。
“这不就是她们于凶手扭打后留下来的证据吗?”黄叔叔再得一有力证据,得意地看着我。
“但是后面还写着——‘两人衣服着装较完整,从外表观察无法发现身上所留伤痕’,大概如此写道。”
黄叔叔脸色霎时大变,恐怕已领教这其中的玄机了。
“凶手为何会整理两人遗体,与逻辑违背。但是目光看向刚刚那个解释就行得通,蓥玉醒来后看见倒在地上的鎏颖虽死,忍着悲痛的心情替她整理好身上的衣物。”
虞阿姨按捺不住心中的堆积如山的未知疑问,尖锐的嗓音冲破我们之间的隔阂,直冲入我的耳内,传导至脑海深处。
“为什么蓥玉会摔倒?为什么鎏颖早就死了?她为什么不求救?为什么最后还是死了?小奕你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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