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国贼

第六百章传庭死、大明亡(上)

    
    永历元年六月十四日,也就是西安城破的那一天,两路靖北军依次抵达潼关城下,近五万靖北军将潼关东西两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靖北军征西主力第二镇、独立三至五镇及炮镇一部在中原剿总总督王忠的亲自指挥下在潼关东门连营十余里。
    因陕西陡降大雨,致使靖北军营盘安置十分不便,原先定于次日攻城的计划也因为天气潮湿不得进行,故王忠只令各军在潼关城外五里布置大营,设置炮垒,只待雨停便要攻城。
    从华阴赶至潼关西门的靖北军独立一镇镇将李来亨同样命令随军的民夫趁着大雨修建大营,务必要将陕西残军全部堵死在关内。
    为了加强对官军的压力,李来亨同样连营十余里,故意营造出西线兵力不亚于东门的假象。
    面对兵临城下的靖北军,潼关守军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外无援兵的局面下,潼关城防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再加上逃回潼关的贺人龙部中又有流言,说是秦王不肯资助钱粮,这才是武关守军军心大哗,以至于城池失守。
    原本惶恐不安的孙传庭和朱守谦面对兵临城下的靖北军主力,反而放下了心中的担子,孙传庭长于军旅,他自然知道,内绝粮草,外无救兵, 潼关势难久待, 但是他对大明心如铁石,已经存了以死报国的心思,索性就放开了手脚,趁着大雨, 拼命加固城防, 想着要和靖北军决一死战,替崇祯皇帝尽忠。
    “恩相, 卑职有句话, 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潼关东城城门楼上,已经反正归降的贺人龙, 紧跟着身披蓑衣冒雨观察军情的孙传庭身后, 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他对这个对大明兢兢业业的恩相是又敬又畏,看着已经斑白的双鬓, 不由心中一酸。
    “人龙,你我是故交,有什么话不能讲的。”
    孙传庭没有回头,他也是聪明绝顶之人,贺人龙一开口,他已经估算出了他要说什么。
    “恩相, 所谓三百年有圣人出, 我大明肇极三百载,至崇祯朝,天下形势陡变,国朝内忧外患, 诸臣虽勉力支撑,然国势日渐衰落, 先帝多疑而少断,杨嗣昌、薛国观等人争权夺利, 以至于东虏、流寇坐大,李兴之本高阳一山贼, 其成军以来, 擒阿巴泰于保定、诛岳托于莱登,张献忠、黄台极、李自成均一时之雄, 却尽丧其手,此非天意又是什么?恩相熟知经史, 当知道天命不可违,非末将怕死, 只是不忍心恩相陨落矣!”
    贺人龙猛地单膝跪地, 他平身数百战,不说百战百胜,但也算是屡立战功,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孙传庭了,要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巴巴地跑回西安让孙传庭砍了脑袋。
    “住口,天道虽有更迭,但我孙家世受国恩, 如今天下倾颓, 但本部院学的是圣人之道,人伦之事于我孙某止有忠君一途, 尔若欲归降李逆,本部院这就可大开城门,送尔出城, 本部院誓死不降。”
    孙传庭大怒,但他也知道贺人龙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次秦藩不肯提供钱粮,关内将士早就有不满的声音了,大明宗室如此,这江山如何不亡,只不过孙传庭是个纯粹的儒家弟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愚忠之人,所谓崇祯虐我千百遍,我待崇祯如初恋,不外如是。
    贺人龙面上一红,喃喃道:“末将错了!”
    “人龙, 本部院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但本部院读的是圣人之书,学的是圣人之道,圣人教诲须臾不敢忘却,万一城破,本部院的家小还要劳烦你看顾。”
    生死存亡之际, 孙传庭也没有责怪贺人龙,反而和声将跪在地上的贺人龙扶了起来。
    “末将……末将……。”
    贺人龙很想说出末将愿陪恩相同死的话来,可又想到正是自己下令开了武关,放靖北军入陕,哪里好意思开口。
    五日后,崇祯朝陕西巡抚孙传庭皱眉看着天上升起的的太阳。连着下了六七天雨后,这天气终是转晴了。阳光从东方升起的那刻,城外的靖北军爆发出欢呼声,城内的守军却是人人紧张,雨停了,关外的山东军可就要攻城了!
    连续几日的大雨让靖北军一直没能对潼关城采取有效攻势,只有那些被放在棚子里的红夷大炮不时轰上几炮,以此震慑潼关城内的秦军。
    潼关城内的守军主力乃是孙传庭重新被任命为陕西巡抚在陕北地区招募的三万新兵,其中战兵约有一万八千人,其余皆是辅兵,再加上贺人龙带来的六千兵,总兵力约三万六千人。
    此外,两面城墙均部署了各种火炮两百余位,这也是孙传庭上任后重新打造的。
    有潼关天险,兵力上只比靖北军少了一万余人,理论上来讲,秦军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不过秦军守在关内,不知城外虚实,又见靖北军大营连绵十余里,所有人皆以为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对守住城池根本不报什么希望。
    “射书城内,告诉他们西安已经失守了,潼关孤城一座,望孙传庭以潼关将士性命为重,莫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一旦城破,关内所有人等皆以叛国罪论处。”
    在各部准备妥当后,王忠挥舞着马鞭遥指潼关关城,给孙传庭下达了最后通牒。
    一队队靖北军骑兵当即越众而出,飞奔至潼关城下,然后举起手中的长弓,将早已准备妥当的箭书射上了潼关城墙。
    “孙部院,逆军箭书。”
    西安兵备道朱守谦第一个拾起城墙上的箭书,送到了孙传庭的面前。
    “念!”
    孙传庭脸色古井不波,淡淡地看着城下的营盘。
    “喏!”
    朱守谦抬头地看了周围的秦军一眼,小心翼翼地念道:“书至陕西巡抚孙先生传庭足下,本侯呈帝命会剿李逆自成,河洛一战,流寇土崩,国朝海内将安,足下前不发兵会剿流寇,后据陕西对抗王师,如此违逆皇命,其心可诛也,今命本侯统兵二十万,出师以来,连克武关、西安,足下只余潼关一隅之地矣,燕王素知足下审时度势,胸有丘壑,若整军来归,当不失封侯之赏,望足下以关内将士为念,早开城门,若不然,一旦城破,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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