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夫妻两个如今都在做生意,且那生意弄得一个赛一个的红火,因此今日上门的宾客尤其得多,就连谷亦羽自己都有些意外。
这人一多,家里的地方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谷亦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尽早买个更大的宅子才是,也不用像现在似的,客人一多,都有些转不开身。
没办法,看来这顿饭在家中吃是有些不太行了,索性醉仙楼离家里不远,且今日因为东家办喜事的缘故,又歇业了一日,夫妻两个只能把客人都安排去醉仙楼招待,席间再三同大家道歉,只说自己招待不周,不要怪罪。
客人们今日上门,那本就是为了和穆家打好关系的,谁能在这种时候真的不满?
这穆家夫妻两个,一个做过御厨,现在开着县城最大的酒楼,另一个糕点铺子都开到京城去了,听说还得了皇上御赐的招牌,这是多大的脸面?
这样的人家,想尽办法拉拢好关系,往后说不得就用跟着人家发财的机会,但要是得罪了,那下场绝对不会好看就是了。
钱氏和穆斩方站在醉仙楼大门口,仰头看着上头的招牌,心中极不是滋味。
这么大的酒楼,要是能有他们的一份,那该有多好!
自从稻香居关门之后,他们夫妻两个欠了一屁股的债,日子过得没有半点安宁,那债主三天两头就要上门催债,到了后来,更是找人到他们家门口闹事,在门上泼鸡血,扬粪水,弄得他们在县城里根本就生活不下去。
本想着做老赖的两口子没了主意,为了还债,不得不卖掉了县城的小院子,可那钱还完了债,根本也不剩下什么了,这县城的日子睁开眼睛就需要花钱,柴米油盐样样不便宜,到了后来,他们更是连租房也租不起,没办法,只能回了乡下。
如今金鼓村一大半村民都和二房两口子有关系,不是做纸袋子纸盒,就是给酒楼供应菜蔬鸡蛋,总之村民们因为谷亦羽和穆天澜的关照,日子越过越红火,心里自然对两人十分感激,对穆斩方和钱氏,自然也就十分厌恶。
谁不知道这两口子之前为了逼得醉仙楼关门,做了多少恶心人的事情,如今他们回了金鼓村,能受欢迎才怪。
整个村子都不待见他们,出门不是遭人白眼,就是被人指桑骂槐的讽刺,饶是钱氏脸皮再厚,也有些忍不了,可她又没有半点法子。
苗村长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气的中了风,如今整个人瘫在床上吗,自然是做不了村长的了,所以这村长之位,便由张婶子的男人接了过去。
张婶子一家从前就对谷亦羽颇为关照,后来更是得了谷亦羽的回报,日子越过越好,和谷亦羽一家的走动并不少,对钱氏两口子的事情,知道的比其他人还多些,自然更不可能管他们的事情。
于是,他们夫妻俩在村子里的生活便愈发艰难。
重操旧业摆包子摊根本就不行,如今他们两口子的名声彻底臭了,不说村民不买,就是过路的行商,也大多对两人的名声有所耳闻,自然也不会到他们这里来买东西,因此这包子摊摆了两天,一个包子也没卖出去,白白又搭进去许多钱。
生意做不成,就只能学村里其他人一样,可做纸盒子和种菜,都是给二房夫妻打工,不消谷亦羽和穆天阑亲自开口,管理这事儿的人便先把他们拒之门外,这个办法也是行不通。
剩下的就只有种地一条,不说富贵过的两人是否甘心种地,便是家里那几亩地,根本就不足以养活一家人。
夫妻两个因为这事儿,三天两头的打架,钱氏骂穆斩方没本事,穆斩方就说她恶毒,破坏了他的二弟的兄弟感情,否则二房如今如此发达,他做大哥的,再不济也能分一口汤喝。
吵也吵了,打也打了,日子总还要过下去,听说今天是二房闺女周岁的日子,要大办,两人便厚着脸皮上门来了,想着这样的好日子,又有不少宾客在场,二房夫妻两个应该也不至于做得太绝,否则难免让人说嘴不讲兄弟情。
此时,两人听着里面热闹的笑声,竟有些胆怯了,直到手脚有些冻得麻木了,这才互相对视一眼,咬牙走了进去。
谷亦羽这会儿正跟闺女说话呢,小安安如今已经能三两个字一起说了,虽说吐字还有些含糊,大人说的话她却是基本能听懂的。
每当这个时候,谷亦羽总是要忍不住感叹一句,不愧是女主,从小便和其他孩子不同。
再想到那位老道长之前说的那些话,她更是睡觉的时候都要笑醒。
看到钱氏两个进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从前这两个人的确让她恨得不行,但对于如今的她来说,这两人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
她朝着身边的男人递去一个眼神,男人看过去,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然而不等他开口,穆老太太便先走到了两人面前。
她早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生怕这两人闹起来,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不等他们开口,便先将两人痛斥了一顿,骂的两人满脸通红,头也不敢抬,最后只得灰溜溜的走了,老太太最后还放话,穆天阑要是再搭理这对夫妻,那就是不孝!
古代最重孝道,有了老太太这话,别人再说什么,自然也不会怪到谷亦羽和穆天阑头上来,老太太此举,正是用自己的名声维护两人。
谷亦羽实在感动,晚间一家三口躺到床上时,仍旧忍不住和男人感叹,“能有这样的婆婆,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话落,见到带着几分不满的脸色,忙又补充道:“还有相公,还有咱们安安,都是我的福气!”
男人这才满意的哼哼两声,伸出长臂揽住媳妇闺女,“能娶到你,生了咱们闺女,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良久,看着妻子女儿安静柔美的睡颜,男人缓缓闭上眼睛,他想,他上辈子也许是个功德无量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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