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之主

    
    待到郭晴离开后，王负剑的脸色才重新恢复凝重。
    安慰人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见一叶而知秋，窥一斑而知全豹。
    这样能力让王负剑自信而理智，因为他看到的真相永远比别人多。
    但随之而来的代价便是，他的困惑更是指数级！
    一切绕回最初——
    诸神下令诛杀地球异客。
    那谁命令神？
    索伦世界是神的造物。
    那神又是谁的造物？
    由此推之，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位掌控诸神意志的最高神灵，那么祂必然不理会凡人，否则早已为索伦所熟知且统一诸神教会。
    既然不理会凡人，又何必介意世俗穿越？
    尤其是过往的异界居民进入索伦的历史里，穆兰人为何待到融合后，才反而得到原先世界神灵的响应？
    同样如果全民穿越，当真正的神迹摆在人类面前，再坚定的无神论者恐怕都要屈服，那时候数十亿新生信仰下，索伦诸神能收纳多少？
    而地球又是否会应运而生，本土的信仰神灵？
    种种困惑让王负剑只能叹息一声，默默回归墓地现实。
    东侧起居室是一间宽阔房间，看起来颇为奢豪，王负剑扫了一眼，视线掠过石板床、撑臂秃顶高鼻梁人型浮雕，记录胸口印记图案后便转向另一间。
    西侧工作室方一进入，天花板处便散发日光般柔和的光线，清晰将下方工作台照亮，显然是一位雕刻家的办公场所。
    王负剑尝试了下，确定敲不掉这个发光天花板后才放弃。
    北墙立着一座裸体斗士的半身像，精壮手臂挥舞一根权杖，上面奇怪的是有六个凹槽，同时斗士相貌迥异于之前所见过的浮雕，更像是神像的雕塑风格。
    南面墙放着赤色金属底座，上方放置一颗黑玉般的圆石，蛋面刻画等边三角形与中垂线叠加的金色记号。
    王负剑依靠1阶的知识（位面）技能，还是检索到了记号——传闻中一位邪恶的元素亲王欧雷莫奇。
    他轻轻地触摸蛋壳外表，摩挲上面的轮廓纹路。
    瞬间壳体开始混沌异化，露出掺杂的泥土、石块、金属宝石，再慢慢化出冷漠的面孔、横线开口如嘴部位置，多重切面的宝石闪光眼睛。
    土元素，还是最弱鸡的小型土元素，挑战等级1级。
    “gala lei loa hada leni……”
    土元素的嗓音如同长隧道里的回音声响，伴有阵阵地震似的轰隆。
    王负剑克制下每日3次的“黑暗学识”卷宗能力。
    随手就砍死的玩意无须浪费，就是“土元素”语听不懂。
    他也只能叹了口气，这次卷宗侧并没有留下空置法术位，还好以防万一携带了“通晓语言”的一环奥术卷轴。
    对方要是兑现不了25金币卷轴的价值，他保证这个土元素会粉身碎骨地回去土元素位面投胎。
    谁让土元素天性邪恶。
    一道法术蓝光闪过，如石头般撞击的话语，渐渐在他耳边清晰起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现！”小型土元素急切喊道。
    王负剑那权杖敲了敲对方，“来龙去脉。”
    土元素一愣，没想到自己终于遇到懂土元素语的活人。
    它激动喊道，“阿托凡克斯！我叫阿托凡克斯！”
    “那该死的纳卓克把我困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个世纪了！”
    “等等！”
    王负剑摆摆手，“纳卓克又是谁？”
    然而土元素只是一味喊道，“放我出去！”
    王负剑嘴角微翘，“你如果告诉我详细，你的愿望或许我能够实现。”
    说着他掏出一枚“遗骨圣徽”别在胸前。
    反正撒谎的是密斯特拉的牧师，关他王负剑何事。
    土元素阿托凡克斯这才稍稍冷静，望着圣徽，将整个大致的过程娓娓道来。
    纳卓克是一位传奇级怪物，风元素亲王。
    因为纪念曾经牺牲的战友“泽希尔”风元素亲王缘故，它亲自为对方监造了这座墓穴。
    土元素便是被他用古老的咒语困在这儿，用来盘问当地各种石头特性与扯淡各种土元素历史话题。
    王负剑没想到这居然涉及，一段追溯数千上万年之前的上古奥秘！
    如此想来，那残缺的传送门，意味着通往其他风元素亲王的墓穴？
    “那你近年来看过一个小女孩么？”他继续追问。
    “六年前好像有一个，她直接被一条蛇吞食了，然后那条蛇也前往其他猎食场了。”
    王负剑略一愣神，已经明白自己初段任务已经完成。
    “那你有遇到过一位卷宗学者么？”
    土元素当即大怒，“那个骗子！”
    “当时他便是要来墓地里寻找神器，尝试驱除他身上的污染。但他明显是白日做梦，来自那个世界的恐怖污染，连死亡都无法解脱！”
    王负剑微微皱眉，这便是“呼唤声”的来源？
    然而，下一刻土元素阿托凡克斯，全身一抖，便猛地疯狂地撞击底座！
    它尝试着伸出石质双臂，模仿着人类自杀的模样掐死自己。
    “啊！我错了！原谅我……”
    滋啦一声，土元素蛋便碎为一地碎块，随即融入地面，慢慢消失不见。
    它获得了千年以来梦寐以求的解脱，只可惜是用死亡的方式。
    “奇怪了？”
    王负剑挠了挠头，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
    “无须悄然施展‘星质构装体’。”
    虚空中发出空灵的声音，“包括你的那张‘幽影幻术’也可以放下，没必要浪费在这个场合。”
    王负剑身形这才僵住。
    “哎，你果然和我一样，是不会轻信任何人的说法，那这样如何——”
    “反魔场！”
    一道无形的屏障骤然撑开！
    十尺之内，一切魔法能量尽数寂灭，所有法术效果烟消云散。
    法术、类法术、超自然能力、魔法物品，如此种种尽数尘归尘，土归土，化为凡物。
    六环法术反魔场！
    压制区域内一切魔法效果。
    “我两次进入墓地，你都处于虚体状态跟在我身后。”
    王负剑说道，他所有的魔法物品都变得废铁一般，包括他的大多数能力也无法使用。
    “没错，你应该不是刚刚才发现，不然你不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能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么？”
    身后声音充满理智与磁性。
    “如果我说，确实是看着土元素的望着墙体的目光，才反应过来的么？”王负剑语气平淡。
    “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身后声音笑了笑。
    “其实我更好奇，你明明早怀疑我跟在身边，为何能一直克制念头，明明我探测过你几回思想。”
    “那前辈，我可以先和你请教一件事么？”
    “请说？”
    “反魔场是双向的吧？”
    “是的。”
    王负剑赫然一笑，“所以我们两个不就拉回统一水平线上，都成平民了？”
    随即他迅猛转身——
    拳怕少壮，夜之权杖，刚猛挥去。
    却凌空止步。
    因为，眼前是一具幽灵。
    “反魔场只是让灵体显化，但如果你能改写法则击中虚体，那将是个了不起的奇迹。”
    “哈哈！”
    “这是我的诚意，而非对你的恶意。”
    卷宗学者幽灵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幽灵，代表眼前的人已经死去，残留的不过是对人间的最后一丝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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