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之主

    
    “队长，你的惊喜是指我们去袭击魔法舰艇？”
    趴在草丛堆的泰琳达咽了咽唾液后，压低声音问道。
    夜色将近，参战一天的骸骨军团与怪物军团们与红袍法师，都默默地返回船舰内休息，随着计划第二天在转移战地。
    无疑那里就是当下整个莫杉提尔区域，女巫营帐之外战力最恐怖的地方。
    “你觉得我是这种赶着上神国去拜见女神的人么？”王负剑反问道。
    牧师死后都会成为神国的中坚力量，充实整个大本营。
    因而掌握复活神术的牧师反而很少走“复活”的捷径，更别说沾染“长生不老”了。
    延寿法术、替死法术，反而是奥术居多。
    泰琳达听到这种“渎神”的话语，微微一愣，但身前这位是货真价实的队长，倒也没有多想。
    同样一前一后趴在地面潜伏的郑家兄妹，倒是明白王负剑的举动。
    说明接下来的行动他必然会作出“渎神”的举措，因此得提前给泰琳达打下预防针，省得这位同伴现场炸开，以为演技向来出色的博卡布牧师被魔鬼附身。
    “这些魔法舰艇，无论是供给侧的奥术火炮，还是防守侧的咒文炮塔，都不是我们现在吃得消的。”
    王负剑望着长达百米以上，舰身漂浮魔法眩光的舰艇，多重叠加的真知术不断在四周扫视，任何试图逼近的人都会瞬间暴露。
    这几天也有试图变形为超小型生物潜入的冒险者，但无一例外，都变成一具焦炭尸体或者不死生物。
    所以除非他和那位圣武士李维一样想不开，否则不会轻易去硬闯这艘魔法舰艇。
    问题是，王负剑需要搞一件大事情来明确几点。
    “队长，我们真的需要冒险么？”泰琳达语气微颤。
    她目睹了站在船舷上，拿着望远镜观察远城内详情的红袍法师后，整个脸色便很是惊慌。
    很显然泰琳达想起了曾经被抓去当奴隶的那几日，那兽化诅咒是她一生都难以直视的伤疤。
    “主要是我也有万不得已的理由。”
    王负剑解释道，“泰琳达你还记得我和你们一起，返回莫杉提尔时，身上多了什么不？”
    “一根权杖？”泰琳达反应道。
    王负剑点头。
    这根对他无比关键的“权杖”，可以说是当下关键的实力构成要素。
    几千金币的骸骨法袍，对于当时一无所有的他而言，说丢就丢，哪怕因此“呵斥”能力毫无用处也无所谓。
    当时那还是他唯一的魔法物品。
    可权杖不一样，没了它，王负剑甚至都没法升阶道九环。
    “你们知道定位法术的详情么？”
    三人都默默摇头，没想清楚队长的意图，但他们都认真地竖起耳朵。
    所有关于法术的知识，在关键时候就能够保命！
    因为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地方可以检索，就如同部分行业的薪水一般神秘。
    除非另一位法师亲口描述，否则连打听的地方都没有。
    包括王负剑，也是基于那天夜里午夜对他用“定位法术”，这对此有了一定了解。
    “情报控制战一直是法师战里的关键环节。”
    “相比下，涉及支配、指使、暗示、魅惑、态度转变、读心的意识控制，不过是其中一大类。”
    王负剑看似随口一提。
    但其实这大类里的一个小类，如支配都有支配人类（五环）、支配怪物（九环）、真实支配术（八环）、残酷奴役（九环）以及支配虫类、支配构装体等，难以胜数。
    魔法里涉及情报控制的法术，不下数百道，也就是得清楚知道他们，才能对症下药。
    不然防了一道法术，又漏了一道法术，空防一场。
    “剩余的还有回避探查、侦测系列、预言占卜、环境检索、分析辨认、询问审问、定位追踪、梦境入侵等大类。”
    “其中定位追踪大类有不下二十道法术，但最典型也为法师所熟知的是生物定位术（四环）与感知位置（八环）。”
    三人瞬间一凛。
    比起巡林客依靠踪迹来追踪而言，定位法术无疑极为霸道，它直接指向目标位置，根本不给人留下余地与掩饰。
    这说明如果真的要得罪法师的话，最好门槛就是三环了。
    四环开始，法师便可能掌握定位法师，届时哪怕逃道天涯海角都得面对一位法师刺客的袭杀，真的永世不得安宁。
    关键是，它们生效的前提？
    三人明白王负剑如此郑重其事，必然是要深刻解剖这两道法术，也省得他们被定位了。
    “生物定位术模糊些，可以感知目标方位与是否移动，甚至定位一个种群也没问题。不过它有个前提，就是必须近距离见过该生物。”
    “防范方法也很简单，一般人可以潜伏流水中避开。法师的话还能用假象术、回避侦测和变形术等进行误导。”
    听到这里，三人脸色稍稍一松，这年头四环法师也不是这么好碰到的，再不济还能天天去游泳。
    郑柔棋困惑，“那定位物品的法术呢？”
    “同样如此，必须见过才能指定某件特定的物品。”王负剑顺口回应。
    “也就是说，那天接触权杖的没有四环的话，不见得能定位到队长你手里这根。”郑柔棋发现内里盲点。
    “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王负剑感慨，遗骨圣徽得佩戴颈部才能生效，因此这玩意再怎么一人最多有一个便是。
    可夜之权杖是武器，它不占装备位，就和电池一样，用完手里这根就换下一根便是。
    因此这根权杖价值完全不是圣徽可以比拟的。
    “关键是这根权杖太过稀有，稀有得我都怀疑整个绝境东域没几根。”
    如果市面有卖，王负剑毫不犹豫当了战略意义不菲的瞬发权杖，去换取十几根夜之权杖。
    那时他就会告诉这些红袍法师，什么叫做人间不值得。
    众人窘然，当即明白过来。
    郑天霜感慨道，“也就是说对方依靠图像定位一件存世不多的魔法物品，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队长你的身上？”
    郑柔棋赞同道，“至于队长你之所以还安全，也不过是因为呆在莱瑟曼而已？”
    “还好当时附带的那块垫布我没丢，现在才知道是铅丝所编织的布条，专门隔绝一定的语言法术，我平时也就冒险才拿出来，所以对方要碰巧这个时间点用法术，也并非容易的事情。”
    三人头卖得更低，明白队长这是要趁机解决掉这件事，直接一劳永逸。
    “至于第二道，则是感知位置，这也是最强大的定位生物与物品的手段。这道无视豁免与法术抗力的法术，除了八环的心灵屏障与神力干涉外，就没有别的手段能阻止它的生效，因为他可以绕开通常的防护方法。”
    “法术可以显示生物的名字或物品所在的位置（地点、商业名、建筑名）、社区、城邦、国度、大陆、位面名等。”
    归根结底，便是无敌定位。
    王负剑声音渐低。
    “对于生物，必须见过对方，或有一些对方的物品。”
    “对于物品，同样必须至少接触过一次。”
    “这也还好吧？”泰琳达思索一番。
    一次薛塞尔省，两次单遇红袍她都有在场，她印象里博卡布先生并没有落下东西。
    “是啊，队长，对方不可能有你的东西。”郑柔棋说道，“在战争时期的莫杉提尔，一位红袍要寻找队长你卖过的物品，完全是天方夜谭。”
    王负剑却是摇摇头。
    天真。
    果然这群小朋友都没有法师的心，他接触到这道法术时，就已经想到法术背后的漏洞。
    “你们说，莱瑟曼的土地属于谁？”王负剑反问。
    泰琳达略直接反应道，“除非是私人住宅，否则公用建筑和土地都属于全体莱瑟曼居所有——”
    三人这一刻都有些懵然。
    当场反应过来王负剑心里头的骚操作。
    找一栋公用建筑，本身它就有一定所有权归王负剑，甚至通过一番操作，声明“王负剑”获得它的所有权，那敌人看着这栋“博卡布建筑楼”，便等于拥有了博卡布先生的物品？
    “没错，事情就是这么大条。”
    王负剑挠了挠头。
    尤其是红袍们已经踏足莱瑟曼，待到他们真的腾出手来，恐怕自己就得直面红袍。
    在他有过两次击杀历史的战绩下，注定他会遇到——
    一群红袍法师。
    准备好一堆法术，见面二话不说就会轰死他，然后再制作出不死生物日夜鞭尸，以此警告所有胆敢冒犯红袍法师的敌人。
    “那队长你还要趁机来袭击？”
    泰琳达紧张道，当下不正是怕红袍把注意力投注过来，还这么嫌关注度不够？
    这不是相当于去班恩的教堂朝神像吐口水么。
    王负剑却是自信地笑了笑。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恰巧风语之墓有点特殊，所以我要趁这个机会，把我在红袍法师那里的分数加满。直接让他们来墓地里找我。”
    既然那位幽魂卷宗需要自己进阶污化术士，那么自己小小地支取一点“利息”。
    让对方帮自己干掉十几个红袍法师，也不过分吧？
    更何况自己都送货上门那种了。
    一位传奇卷宗学者，休息了这么多年，总得运动运动，顺手杀十几个红泡泡法师健健身，也不过过分吧？
    “先观察下，看是否有准备返回魔法船舰的人。”王负剑交代道，“今晚先做情报工作。”
    他已经准备好了灵能一环的“灵能魅惑术”。
    法师法术里，魅惑人类是一环法术，魅惑怪物则是四环法术。
    然而灵能魅惑术虽然当下只能作用于人类，但增幅2点便可作用于动物、精类、巨人、魔法兽，或人形怪物。
    增幅至4点，还能额外作用于异怪、龙、元素，或异界生物，已经覆盖了绝大多数的怪物范畴。
    直接发挥出四环“魅惑怪物”的档次！
    同时这道法术额外支付灵能越多，越能够提升法术豁免难度。
    因此王负剑有一定把握埋进去“钉子”！
    更关键是，他还有一道配合的一环异能“感官链接”！
    这道异能能够让自愿生物向他共享视觉、听觉、味觉或嗅觉之一，增幅后还能实现两种。
    因此王负剑同时监控着登船怪物的“视觉”与“听觉”。
    甚至这个过程里，他还能用一环异能“心灵链接”和对方实时沟通，确保对方按照他的意愿前往关键的节点侦测机密。
    就差把勺子怼着嘴巴来喂的那种程度！
    要是有魔法船舰有什么薄弱点，乃至危险点，他还能给控制目标下达指令，在船舱内部造成破坏，形成真正的木乃伊战术！
    至于魅惑术不如支配术，无法强制命令这点。
    他只要随便掰个说法，诸如船舰潜入了莱瑟曼的间谍，需要他控制的怪物去找出对方，如此便能合理化所有的行为。
    灵能魅惑术+心灵链接+感官链接，便如同他亲自操纵着一具机器人潜入魔法舰艇。
    法术组合使用，才是索伦施法者真正强大而无解的根源。
    要是他拥有足够的“法术位”，船上的红袍们再财大气粗，都顶不住他源源不断地无人侦察机流！
    就在王负剑仔细构想自己的战术时，忽然他感觉到身上如同灯泡般绽放曦光！
    “队长！你的神恩！压住！”泰琳达压着嗓门，紧张喊道。
    王负剑同样一脸懵，意识到自己平时随口瞎掰，乱喊这是神恩效果的反噬到来了！
    他急忙操纵着“幽影遮罩”，进行聊胜于无的岩石。
    可是这一缺陷，哪怕是他变形同样会激发，属于刻入骨髓的存在，完全无解。
    “什么人！”
    这道光影仿佛黑夜里的明灯，骤然吸引了周围巡逻的地面部队的注意，他们挥舞手中砍刀，劈开前方路上的丛林障碍，一边用提灯探照过来。
    王负剑这一刻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朝着前方一挥手臂——
    舞光术！
    瞬间几道神秘的光球飞起，顺便带走了围观者视线。
    “看着原处！”
    “准备呼叫红袍法师大人们过来！”
    方一转头的队长马上训斥众人，直接走向王负剑等人的藏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