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认真看着元辉的眼睛,一直看到元辉心虚,不敢和萧婉容对视主动移开视线。
元辉使劲吞了两口口水,等紧张感平稳一些之后,才主动回禀道:“毒蝎子是江湖组织,一般情况而言,除非价格高到离谱,不然绝对不会和官员、官府作对。
也就是说,如果毒蝎子背后的老大不是三爷,萧敬芝这件事不是涉及到三爷和夫人您的安全,即便是在高的价钱,毒蝎子都不愿意去冒险。”
他偷眼打量了萧婉容的神色,看她面色还算和缓,没有因为他刚才的试探太过生气,豹子胆才又恢复了一些,接着道——
“神秘人这件事,若是平常,毒蝎子断然不会拒绝。杀手组织本来就是世界上最黑暗的组织之一,他们不讲道义,没有道理,大部分人活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所以,他们眼中唯一看得见的就是利益,既然有人花钱换人,那就没有不换的道理。即便有可能因此坑了前买主,那也是她活该。”
萧婉容并不意外这样的规则,杀手和别的任何行业都不一样。他们有时候很有原则,有时候却一点都不将道义,就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是世上最黑暗的人。
可毒蝎子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的主业不再是杀人,对杀手的保障也越来越健全。
萧婉容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而后道:“照这个意思,假如你们毒蝎子不接这笔生意,就很可能被人怀疑?”
元辉谨慎的回答道:“毒蝎子以往的行事作风一向是那样,后来三爷接管收敛了不少,可江湖上对毒蝎子以往的规矩了解得多,贸然和以往的行事作风相左,恐怕是会让人猜忌。”
看萧婉容沉默,显然很犹豫事情的处理结果,而她犹豫的根本,无非是为毒蝎子着想。
就冲这一点,元辉就异常感激。
他单膝跪地,真心实意的道:“虽然拒绝那神秘人很可能惹来猜忌和怀疑,有心人也会密切注意毒蝎子的动向和异常。
可这些都没有关系,属下有把握带领下面的人渡过难关。
而夫人和三爷这边却是大事,虽然萧敬芝没有和奴才说具体的行事方法,可光看她的架势就知道是冲着主子的性命去的。
如果是属下的人被萧敬芝指使,那她的一切阴谋都瞒不过大家的眼睛,对三爷和夫人的生活不会有半点的影响。
可要是换了人,情况就不一样了。
中间的事情咱们一点都不清楚,对突发事件的处理也会反应不及时。如此一来,只怕三爷和夫人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
说到这里,元辉认真的看着萧婉容的眼睛,诚挚恳求道:“和三爷和夫人的生命安全相比,别说毒蝎子只是被怀疑,就是完全暴露在大家面前,那也没什么。”
“你先起来吧,具体该怎么做,咱们慢慢再说。”
元辉原本还想劝说,萧婉容一皱眉头,他便乖乖的起了身,端正的坐在下首,等着萧婉容的决定。
“对于那个神秘人,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元辉却是摇头:“属下查了好久,半点线索都没有不说,连该怀疑谁都没有头绪。京城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随手能拿出几百两银子的人不在少数,各种势力更是错综复杂。
分析不清楚那人接近萧敬芝的目的,很难有怀疑的方向。”
萧婉容的眉头微微敛起,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半晌之后才道:“那神秘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生是萧敬芝回了萧侯府之后才出现。
而且他并不是要求你破坏萧敬芝的计划,而是让他的人代替你的人去执行任务。
不管是怎样的任务,肯定都会对侯府、三爷以及本夫人不利。这也就是说,那神秘人对侯府也应该是有敌意。
既然如此,你以暴露自身为代价换来的或许是对方更改策略,若真是那样,才真的是防不胜防。”
元辉先也想过这个可能,可后来他有推翻了。
“若他们当真对萧家有敌意,就应该和萧敬芝联手才是。他们不缺银子,也有人手,萧婉容还成功混进侯府当内奸。
这样的情况下,加上毒蝎子的三十个高手,要打侯府以及三爷一个措手不及胜算更大不是吗?”
萧婉容找不到反驳元辉的话,可直觉告诉她,那神秘人对萧家就是没安好心,并且他们和萧敬芝的瓜葛也定然不轻。
“三爷和夫人才是所有属下的未来,属下们就是牺牲自己性命也绝不能看着三爷和夫人犯险。所以,三夫人实在不必犹豫,属下看不上眼那点银子,更不在乎赌上一个毒蝎子。”
“本夫人在乎!”
对于元辉的真心维护,萧婉容心中很是感动,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严肃的问他:“有没有可能先试一试那些人的功夫,以及武器设备,看看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
“这个好说,他的人要冒充毒蝎子的高手,那也得有冒充高手的资本。属下要求他们的人和奴才过招应该不是难事。”
“那武器上面呢?”萧婉容神色肃穆,仔细道:“本夫人说的武器,可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大刀大剑,而是威力更为强大的东西。比如淬毒的暗器,更或者火药……”
“火药?”
元辉惊讶得站了起来,好半天才惊觉自己失态,伸手挠着后脑勺道:“火药一般是朝廷管控,三爷和太子要私自弄出来都不容易。
那神秘人就算再有能耐,总不会比三爷和太子合伙还要厉害吧。”
“明面上不可能,那黑市呢?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朝廷也管制得严,铤而走险后的利润就更大。
你是三爷身边的人,也应该了解如今的恶形势,如果四皇子一党真的要走造反的路,火药对他们来说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神秘人既然神秘到连你毒蝎子花两天都没查明白,那又怎么能确定他不是黑市的力量,不是四皇子的一党的人?
本夫人实在想不明白,除了和四皇子有关联人,还有谁能对萧敬芝的事情了如指掌,而对萧家和三爷还报有敌意。”
萧婉容这样一说,元辉一时间也没有把握了。
好半天之后,他才说道:“火药这样的东西,要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别说去问对方,只怕就是花银子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门路。”
“那要是换呢?”
看元辉很是不解,萧婉容便解释道:“如今是他们有求于你。你大可以先试了别的好试出来的东西,等一切都有了底,然后再好生和他谈判。
他不是看着就是很有本事的人吗?那一百万两银子咱们不要了,作为交换,让他拿十箱火药来换。若是三天内能将东西备齐,那便合作。
如果在十天之内都找不来十箱火药,那毒蝎子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就背弃先前生意。
毕竟,这样的背弃对毒蝎子来说并没什么好处。萧敬芝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惹恼了她,毒蝎子在京城虽说不至于混不下去,可总会有不少麻烦。
为了区区一百万两,不值得!”
“如果对方连火药都能轻而易举拿出来,夫人当真让熟下和他做买卖?”
萧婉容非常肯定的点头:“不管他是什么人,抱着什么目的,既然不是朋友,那拥有那等势力的人就都不得不防。
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慢慢查,一旦查清楚对方的底细便得采取行动,在那之前,断然不能打草惊蛇。
当然,若是最后都查不出来,这一批人就更留不得了。将计就计,咱们还能轻松将他们消灭干净,若是等他们有了戒备,再要对付,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三爷和夫人的安危……”
“他们并不知道毒蝎子和萧家有关系,所以,严格算起来咱们是属于有心算无心。倘若用上咱们可以动用的力量,有心算无心还会失败,那咱们败在他们手上不也是早晚的事情?”
元辉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没什么意见就下去安排吧,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你自己要想办法把事情做得真一点。最好让他们知道你们在别处遇到了难题,急需要火药也是的迫不得已的事情。”
这点事情元辉还是能想到,可他心里却并不踏实。
“夫人千万要小心萧敬芝,那个女人实在太过蛇蝎心肠。”元辉不能再劝,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萧婉容的安全,一颗心都堵得慌。
“做好你的分内事就好,至于别的本夫人自然会安排。”
元辉原本还想再多说一些,他站在门口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多合适的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叹了口气道:“那属下先告退了。”
正要走,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又停下脚步道:“萧敬芝身边的妞子,应该是可用之人,夫人要是有机会,大可以试探她一下。”
元辉将和妞子结识的所有事情都仔仔细细的告诉了萧婉容,然后才道:“属下当时也是为了保住妞子的命,才说了要娶她为妻。可萧敬芝却相信了属下对妞子一见钟情。
她的心很大,肯定想要利用妞子从毒蝎子这里讨好处,所以,萧敬芝就算不巴结妞子,也一定对妞子没多少防备之心,更不敢随意就动妞子性命。
夫人让妞子去打听事情,应该会事半功倍。”
萧婉容点头:“好,找到合适的机会,本夫人一定会试探妞子。”
说到这里,元辉再无话说,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开。
就在他走后不久,锦书突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脸色僵硬神色焦急,见了萧婉容连礼都没顾上行便回禀道:“不好了夫人,市场上出事了。”
锦书最是沉稳的性格,能让她这个样子,出的事情必然不会小。
萧婉容也顾不上去管什么礼节,直接问她:“究竟是什么事,快说!”
锦书便将一张信笺递给了萧婉容,在她看的同时紧着问道:“这情况绝对不一般,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又阴狠毒辣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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