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憋出内伤的范同毅然走进青年路1024号那间豪华公厕,他是真的有点急了……在这间不大但是分外干净的厕所里,范同赫然发现了华夏特殊教育学院报到处。
那是一张A4大小的普通打印纸,上面模模糊糊的印着“特殊学院报到处”的字样。看这架势,印这张纸的地方没少印过小广告,连那些熟悉的字体都似曾相识。这张纸贴在了厕所最里面的一个小门上,看起来,那个门后应该是个小储藏间,估计里面常年放着笤帚、拖把之类的东西。
在这个干净明亮的厕所里,那张小广告纸就这样大喇喇的肆意破坏着周遭的环境。范同决定,把这张给厕所环境造成污染的纸片撕下来,揉成一团,扔掉,然后义无反顾地洗手回家。
刚走到那扇门前,只听得一个声音问道:“少年,你是来报到的吗?”
范同正在左右寻摸找说话的人,身边一个蹲位的门拉开了一条缝隙。范同眼见一位鹤发童颜,颇有几分得道高人模样的老头正襟危坐地蹲在白瓷马桶之上。
范同捏着鼻子:“您先把门关上可好?”
那老头愣了愣神,赶忙把门带上;在关门的瞬间,范同依稀听到他嘟囔了一句:“好久没吃俗世的东西了,闹肚子……”
范同狠狠地翻个白眼:还好久,还俗世;这明摆着是个江湖骗子嘛,估计还是乡下来的,连抽水马桶都不知道坐,还用蹲的……
“我那是嫌脏!”老头出来第一句话就把范同震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范同问道
老头点点头道:“这个你慢慢就会明白了。……那个啥,你是来报到的吧?”
范同说道:“本来就是想来随便看看……”
老头不等范同说完,拉起他的手就往那扇小门那儿走去:“知道知道……多少人一开始都只是想来看看,结果来了就都不想走了。”
范同使劲甩着老头的手,没想到那老头看起来既不高大也不威猛,手劲却是惊人得大,范同怎么用力都没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
老头扭脸安慰范同:“别怕,我们这儿不是传销的,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别跑啊你!”
范同痛心疾首地说道:“大叔,你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洗手啊!”
说话间,老头已经把那扇小门推开了,范同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门里的景象,顿时忘了挣扎。这门后哪里是什么储藏间,分明是一间豪华无比的办公室。
那里头至少有个40平米大小,外观是中世纪西欧的样式,内里又充溢着中国古典氛围。竹叶灯,红木椅,大理石面狮子爪圆桌。房子不奢华,自个性的布置中显出主人的品位,十分清雅。室内处处可见梅兰竹菊,墙都是磨砂蓝,素冷色调,竟然会有让人觉得寒气袭人的效果。
老头随意把范同往椅子上一放,转身坐到了那张几乎可以当做双人床的桌子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明显大脑一片空白的范同。
范同终于被老头看毛了,他清了清嗓子:“呃……您贵姓?”
老头笑眯眯地回答道:“我姓崔,圈里人都叫我崔思牛。”
范同暗地里撇了撇嘴,崔思牛……这是个颇有乡土气息的名字啊……
崔思牛压根儿没注意范同的表情,满脸兴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小子挺幸运啊,咱们华夏特殊教育学院今年重新开班招生,这一片我来回找了几遍,也就你小子有点儿资质,也难怪你师父会推荐你……”
范同问道:“你这意思是,我师父推荐的我?呃……我打听一下哈,今天就我一个人来报到?”
崔思牛瞪起了眼:“什么今天,今年就你一个人……”
范同一声哀叹,以手扶额:“看来,就我一个犯傻的!”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这老骗子是会拿出一百多本《如来神掌》夸自己骨骼清奇呢,还是会说自己抽的白沙是假烟?
崔思牛这才发觉范同情绪不对:“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叔,我就是个高中毕业生,家里头也就开个小饭馆,算不上有钱。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有什么油水的主,你说你费这么大劲儿找上我图的是什么啊?”
崔思牛楞了:“听你这意思,你觉得我是骗子?”
范同一摊手:“干嘛还觉得……你看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这身看似新潮的行头其实早就过时了。留个山羊胡吧,勉强还说得过去吗,这也算是职业标配了;可是你至少也要配件像样点儿的唐装什么的吧,那才是高端大师的扮相;最不济也得弄件白布坎肩,好歹也说得上是世外高人偶入尘世。你再看看你,脚上蹬双阿迪还带个王,身上穿的耐克那个钩都快画成圈了,最可气的是你还穿了条七分裤;这整个就是广场上唱摇滚的架势。大叔,麻烦你专业点儿好不好?”
崔思牛被说了个大红脸,小声辩解着:“我这不是才出来嘛,听说现在流行这样……”
范同自以为说中了崔思牛的痛处,干脆站起身来:“你看你看,说出来了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就重操旧业了?今儿也就是遇上了我,要是换个人早就报警了。”说着话,范同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租这个地方花了不少钱吧?赶紧退了吧,您说您何必呢,虽说年纪大了点,找几个工厂看看大门不也比这强?那什么,你就先自我反省一下吧,我先走了……”
范同正要转身,就见崔思牛拍案而起:“小子,你给我站住!”这一下还真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范同只觉得仿佛一座大山迎面而来,竟然被崔思牛这股气势所迫,又坐回了刚才那把椅子上。
崔思牛满脸严肃,直盯着范同:“你小子真是什么都不懂的俗人!华夏特殊教育学院不定期招生,每次招生在全国范围之内都不会超过三百人,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你小子倒好,上来就把我崔思牛当做江湖骗子。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早就废了你了!”
范同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他站起身来,满脸鄙视地看着崔思牛:“怎么,说的不行,改动手了?哼,我那师父这些年脑子不太灵光,我看八成是被你给忽悠了。”
说着话,范同一个窜跳,直奔那扇小门而去。崔思牛也不动身追赶,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师父的心上人你还找不找了……”
范同顿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他看着崔思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崔思牛盯着范同:“你非得我说这么明白才肯信吗?”只见崔思牛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手掌之上竟然飘起一阵烟雾,范同只觉得一股冷意弥漫开来。崔思牛的手掌就这样张开向上,须臾之间,只见在他手心之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颗冰晶,还在缓缓旋转。随着冰晶的旋转,空气中的水汽纷纷凝结成更小的冰凌附着在那颗冰晶之上。不到片刻工夫,那冰晶就已经如网球般大小。崔思牛手腕一抖,那个冰球落在了范同的身前。
范同看着身前的冰球,用左手缓缓将它拾起举至胸前,右手食指伸出;也是没有任何动作,一股火苗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指尖。
崔思牛眼睛一亮:“内火外放,这是凝气三层的水准了。”
范同不知道什么叫做凝气三层,只是默默地让那股显得十分微弱的火焰灼烧着冰球。待左手的冰球尽数化作水滴散落。范同抬起头,对崔思牛说道:“好吧,我暂且就相信你了。”
崔思牛哈哈大笑,一步走到范同跟前:“傻小子,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我告诉你,你这就算是找到组织了!”说着扬起右手就要拍向范同的肩膀。
范同一边躲闪一边问:“那你刚才说的什么凝气三层式什么意思?”
崔思牛一愣:“你不知道?难道你从来没有修炼过?”
范同摇摇头:“我师父只教了我怎么把炎力外放,其他的也没和我说啥啊。”见崔思牛一脸的不以为然,范同便将花千树和自己这三年来的琐事说了一遍。
崔思牛听完范同所说,先是满脸激动的抬头喃喃自语,然后快步绕着范同上下打量,越打量脸上笑意越浓。范同不明就里,以为崔思牛不信自己所说,讪讪地问道:“那个……崔……,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不相信吗?”
崔思牛站定身形,仰天大笑:“哈哈哈,这是传说中的天醒者,被她找到了,居然被她找到了!”
待见到范同依旧是一脸茫然地站在一边,崔思牛一把将他搂住,伸手在他头上一阵揉搓:“我信,我信得很!你小子居然是个天醒者,好得很,好得很!”
范同被崔思牛搂着肩膀,只觉得被一道铁箍扣住,双手都用不上力气。只得一边上下左右扭动脖颈,一边撕心裂肺地喊道:“手!手!……你丫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洗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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