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城将他看向苏酒辞的目光收回,他不明白这个女儿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刚一回府,便用几句话就挑起了沈氏这火爆的脾气,而她自己则像透明人一样,在旁边安静的看戏。
“母亲!”沈氏见苏言城这边说不过通,转身又去朱氏那里,寻找突破口。
而对于苏言城突然改变主意,他要留下苏酒辞在府中,朱氏也是非常的不解和很不情愿。
可她朱氏好歹年轻时也跟着斗了一辈子,她到底还是不像沈氏那么缺心眼儿,适才是儿子听了管家苏何的耳语之后,才下的决定,一定是留着苏酒辞有什么用。
朱氏瞪着沈氏,权杖又往地上那么一敲:“你家老爷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闭月,快扶你母亲回君兰院去。”
朱氏表明态度,而苏落雁也再不敢让沈氏在这里撒泼,转身俯身在她耳旁边轻声地说了句:“母亲,放心,父亲他自会有办法,不会亏待我们的。”
偷偷扫了眼朱氏满脸的愤怒,沈氏绞了绞手里的牡丹帕子,半信半疑地跟着苏闭月往外走去。
回琉璃院的路上,苏酒辞一直在猜想,管家苏何到底是跟苏言城说了些什么。
她苏酒辞不傻,能看得出,在沈氏提出要把她送回离京城数百里地的西北荒郊的小山村里,不让她留在府中,苏言城是动了心的,朱氏也动了心。
毕竟只要她离开,而沈氏的女儿苏落雁,就能代替她嫁给当朝睿王殿下,做睿王妃。
她出府再入西北荒郊的桃园村里,这就又有了无限可能。
苏酒辞思来想去,半路侍卫劫杀一事,都不能算到其他人身上,只能算到她头上。
苏酒辞一路上沉思不语,云欢担忧,问道:“阿辞,你是不是赶路太累了?你怎么……”
“嗯?”她回过神来,看向云欢,“云姨,你想说什么?”
“嗯,我……”云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适才在正堂,阿辞,你怎么那般犀利?”
“呵呵。”她勾唇一冷笑,“从前,我和娘亲事事都遵从苏家的安排,可到头来又换来了什么?”
洛离叹了一声,沉默了,没答。
苏酒辞伸开手臂拍拍云欢的肩膀,“父亲和祖母可并无半句关切之语。”
喊他们父亲和祖母让苏酒辞极不舒服,她干脆换了自己习惯的表达方式:“呵呵,人家可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连做个关心的样子都没那个耐性。”
“所以,云姨,槿夕,洛离,别再指望苏府对我们有多好,他们不暗地里下绊子,就是开恩了。”
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也是说给云欢听的,云欢那性格她很是喜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她挺好奇的是那管家苏何与苏酒辞耳语之事。
既然苏言城改变主意,让她留在苏府,不把她送入西北荒郊的小山村里,那就说明暂时算是默许了她与睿王殿下这门婚事。
可这么好的一门婚事,苏家之前千方百计想要让苏闭月代替她,嫁给睿王做睿王妃,为什么苏言城又突然的改变了主意?
苏酒辞内心疑惑了,可一个念头却在脑中无限翻腾着——苏言城之所以会让她留在府中,是因为当朝轩辕皇后。
云欢看着两个孩子,心境也渐渐变化。
她的阿辞自从西北荒郊的桃园村里回来后,似乎就变了个人似的,比原来更冷淡了,也比原来更犀利了,虽不至于尖酸刻薄,但也绝没有再像从前一样,继续忍耐的意思。
她略有些高兴,可看着姐妹二人牢牢牵在一起的手,和苏酒辞高高仰起的头,竟也开始向往一种全新的生活。
琉璃殿甚是华丽。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琉璃殿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琉璃殿”两个烫金大字。
琉璃殿里风景也是甚好的。
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河面上。一缕淡淡的春风带起似雪的樱花,飘飞,旋转,漫天飞舞,最后依依不舍地飘向远方。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
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从琉璃殿就可以看出云欢的财大气粗。
琉璃殿外站了数百名的下人,显然是先一步过来,来等待她们的。
一个嬷嬷,十个小厮,二十个侍卫,剩下的全是丫鬟,仅此一百多号人。
见她们一行人回来,那嬷嬷带头上前,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瞬间堆起职业性的笑容,躬了躬身,和下人一起喊道:“给三夫人,二小姐,四小姐问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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