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开始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郁司纲银行宣布战争券不再是封闭式交易,鼓励交易,银行也可以实时回购,定的价钱嘛……只比原价低了一点点。毕竟前线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很多人对这场战争已经没了多少信心,传出消息之后的第一天,要求赎回战争券的人踏破了郁司纲银行的门槛。
但是第二天就没什么人上门了,郁司纲银行门可罗雀。
第三天,郁司纲银行的门槛再次被踏破,但是这次有些许不同,人们不是来要求赎回战争券的,而是来购买战争券的。
郁司纲银行随即宣布买卖同价,但是依旧不能阻挡人们疯狂的购买热情,特别是传出就连圣西弗娅银行都是战争券的大买家之后,战争券的价格更是一路飙升,已经逼近了百分之二十……那也就是说,已经和许诺战争胜利之后的价格差不多了。
最最离谱的是,不久之后,战场上传来消息,洛伦佐元帅已经稳住了战线,胜利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随即一股神秘势力立马添油加火,大手笔购买了郁司纲银行五百万张战争券,郁司纲银行不定时摆出售罄的牌子。
这两个重磅消息战争券的价格冲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有价无市的情况下,出现了新的高价,一百四十个银币一张,也就是一点四个金币,这已经比原有许诺的百分之二十利润还要高了。
郁司纲的庄园,他优雅地端起一杯茶,放进嘴里抿了一小口,随即夸张地挤弄着口鼻,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嘴巴里面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好茶,好茶啊,我以往都不敢喝这么贵的茶,果然贵的东西,还真就是好东西啊。”
海拉正坐在他对面,听他这么一说,立马笑了出来,“殿下说笑了啊,什么好东西殿下没有尝过?”
“欸,这不一样,”郁司纲说,“这是我挣来的钱,不是圣芭芭恰娅的钱。”
“话说回来,价格居然不降反升,这可真是奇怪。”
“不要拿逻辑去度量人性。海拉奶奶,您教会了我这么多,这句话算是我还您的。”
海拉抿了抿嘴,好像在笑。但是笑容很快就又暗沉下来。
“用这么多金币,去换来战争券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就为了帮他,真的有意义吗?”
“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但还是得去做。”郁司纲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他望向窗外,下起了点点细雨。
好久没下雨了,庄园的土地都快要干裂了,此时的这场小雨,也许对于郁司纲来说毫不重要,但是对于庄园里面的植物来说,就是生命的指望。
郁司纲又喝了一口茶,但是他的眼睛还在看着窗外,一刻也不曾收回。
“而且帮他,是这个世界上绝对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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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到了门前,阿冷却停下了脚步。
卡尔通知他,说有一个重要的晚宴要出席,阿冷应了一声,这才想起今天家里并没有宴请客人。
那看来,这是一个重要的,家族晚宴。
明明到了门前,阿冷却没有进去,他傻傻地原地站了两分钟,双腿没有迈动一步。直到就连海德觉得奇怪,走过来,对阿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爷赶紧进去吧,夫人正等着呢。”
“嗯嗯。”阿冷有些敷衍地答应道,但是直到海德走开,阿冷都没有推开那扇门。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想起了那天的马克。
是空气,还是温度,还是湿度……
真的是奇了怪了。
他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大门。门内就两个人,卡尔和琉璃。他的座位上面已经摆放了一些食物,由于是家宴,也没有过多繁琐无用的摆饰,就这么凌乱地堆在白色的瓷盆中。卡尔坐在他的对面,盆子里面的食物明显更多,不知道为什么,卡尔今天好像很饿的样子,直到阿冷走了进来,卡尔都在不断地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琉璃倒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他走进来了。琉璃的面前没有摆放任何东西……她不能摘下面具,琉璃是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进食的。
那样也就是说,这所谓的重要晚宴,不过就是个家宴,而且就是他和卡尔两个人的晚宴。
“你来了?夫人等了好久了,赶紧过来坐下吧。”琉璃向他打招呼说。
“额……我有点事处理了一下再过来的。”
阿冷踌躇着,还是走上前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琉璃说卡尔已经等了他好久了,可是阿冷却一点都没看出来……卡尔还在低头不断地猛塞食物,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阿冷,战争券的事……干得不错。”琉璃说。
“额没有……为家族效力嘛。”
“回收战争券这一招,挺险的,但是也的确有用。”琉璃还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阿冷也只得接了下去,“运气好罢了。”
琉璃还想要说些什么,这时卡尔才终于打断了她,“用餐时间,你们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琉璃明显向后靠了靠,阿冷一愣,完全是傻了眼。只得答应了一句,望着盆子里面丰盛的食物,他挑了一根羊排,两只手指轻轻捏起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好了。”阿冷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尝出什么味道,卡尔突然就把手中的食物往前一推,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阿冷也赶紧放下手中那根只咬了一口的羊排,静静听卡尔说话。
“收集到了足够的军费,你的任务完成得很成功。”
卡尔一边用毛毯擦着手指,眼睛垂着,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
“……谢谢母亲大人的夸奖。”
“明天就是运送军需前往前线的日子,我想,你跟着一起去吧,顺带见见洛伦佐……你的父亲。”
“啊?”
阿冷显然没有想到卡尔会说这样的话。他加入圣塔司娅,努力着接受面前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但是他还完全没有准备再去接受一个人,尽管那个人在他的生命中一样的重要,他的父亲,血液来源的另一半,说出来是那样温馨的事情,但是到了阿冷这里,好像一切味道都变得有点不一样。
“怎么?你不愿意?”
卡尔抬起头来,紧盯着他的眼睛,阿冷下意识地躲闪开去卡尔的眼睛,那锐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眼神把他切割得生疼。
“没,没有……一切听从母亲大人安排。”
卡尔又把眼睛垂了下来,一丝不苟地清理着自己的手指,以确保上面没有一点油污。
“卡特琳娜那边,你们婚礼定在一个月之后,在举行婚礼之前,你理应见一见你的父亲,干脆趁这个机会。”
“是的,母亲大人。”
“你那个把戏,我见过,没有什么必要的话,尽量少用,那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这个东西你拿着。”
卡尔抛过来一个东西,阿冷伸手接住。
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小药瓶。
琥珀制成的瓶身,红色的盖子,鲜艳得就像是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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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的药瓶,阿冷皱皱眉,他疑惑于卡尔是如何得到这个东西的,突然之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想要冲出去找安德鲁问个明白。但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他已经站在了出城的大街上。
中央大道,阿卑修斯最为繁荣最为热闹的街道,他从这里经过,接受如同英雄一般的瞩目,就像不久之前他的父亲那样。
呵,父亲,这个名词说出来还是显得有那么一点生硬。
阿冷没有出去,他躲在车里,最隐蔽的地方,蜷成一团,藏得好好的,生怕别人看见他的一个衣角。他明白,外面的欢呼声不是来自于自己,也不是来自于郁司纲银行。
而是来自前线奋斗着的战士。
与此同时,蒂娜来到一处小店门前。
“这位客人,你想要一些什么?”
一个普普通通的杂货铺,售卖一些常日里所用的杂物,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东西。也许最奇怪的是自己吧。一个女人走上前来,接待这位有些奇怪的客人。
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脸上素雅的甚至有些憔悴,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已经睡了,不吵也不闹。
“请问这里是您自己一个人在照料吗?”
“额……之前并不是,之前我丈夫在的,但是不久前他外出经商,一不小心就……”
说着,女人抽泣起来,身体开始发软,抱不住自己的孩子甚至站不稳。蒂娜赶紧扶上一把,才勉强帮女人稳住了身子。
“谢谢……”女人低头看了一眼孩子,方才一个踉跄没把他惊醒,依旧安静地熟睡着。女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不知道这位客人……”
“哦,我是您丈夫的同事,在这里请您节哀……对了,这里,”蒂娜掏出一些钱来,“是我们几个同事的一点心意,还请和孩子好好生活下去。”
“谢谢,谢谢……”女人一个劲地道谢着,可蒂娜不想过多纠结,安慰了几句之后借口还有事匆匆离开了。
急急走开几步,快速拐进一个转角,靠在转角后的墙壁上,蒂娜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她从身后取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写了好几个名字。
她把但月的名字重重地划掉之后,起身去了下一个人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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