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大军缓缓北上,每行进三日,便停留三日。三万骑兵封锁周边各地,步军就地驻扎,修整道路。同时后方源源不断的水泥砖石,送抵驻扎之地。
数千工匠,用三日时间,砌起一座简易的小型营堡,其内可贮存三千石粮草,以及部分物资,驻扎一千兵马,以及上百辆运粮车。
届时,后方的运粮队,将从子长县出发,每日负责运送上千石粮草,抵达第一座营堡。
然后,第一座营堡的粮队,分做两队,前脚跟后脚,将早已准备好的粮食,送往第二座营堡。
如此接力转运,既能保证每座营堡,存有充足的粮草,又能每日提供大军所需。
而大军携带的粮草,仅有两万石,只够十数日之用。
此次攻打白城,并非易事,李戬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即便敌军撤退,征北军想要反攻。面对长达数百里的距离,后方的粮草,就变得十分重要。
草原并非中原之地,到处都有城池村庄,获得补给更加容易。如今铁弗军在草原,采取了清野的策略,沿途胡部尽皆被迁徙北上,只留下一片荒凉。
面对陌生的,廖无人烟的草原,大军出征,对后勤补给的需求更高。一旦被敌军掐断粮道,并堵住后路,将极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而营堡兵站的建立,则解决了这个大难题。每四五十里,便设置一座兵站,依山傍水,占据险要之地。
即便敌军绕道奔袭,面对坚固的营堡,以及一千守军,想要攻打下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更别说,能够奔袭后方的敌军,只能是铁弗骑兵。用骑兵攻打营堡,即便最终拿下一座,也是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更别说,一路下来,至少需要建造十余座兵站。即便打下一座,对大军并无太大的影响。
李戬深谙鸡蛋不能放进同一篮子的理念,更别说是粮草这种战略物资。若是将其储存在一地,必然会引起铁弗军的觊觎,费尽心思攻下储粮据点,一举摧毁征北军的后方补给。
当然,这么做唯一不好的,便是让大军行动十分缓慢,行进十数日,也才走了百多里。
不过,李戬并没有心急,每日行军二十里,仿佛是率军前来旅游一般。
李戬不急,可刘虎却是急得脸色发青。通过侦骑探查,征北军的行动,他可是了如指掌。但面对如此小心谨慎,不留破绽的敌军,根本无从下手。
尽管他手上拥有三万铁骑,如果硬拼,胜算颇大,可损失也是他无法承受的。
一旦手上的兵马拼光了,他同样无法再在这片草原上立足,虽胜尤败。
而征北军倚仗着庞大的人口,以及雄厚的物资,即便拼光了这支兵马,不用多久,便能再拉起一支大军出来。
刘虎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要与征北军决一死战。他只想通过一场奇袭,让李戬自难而退。
可征北军压根不给他机会,一想以擅出奇兵著称的李戬,竟然开始以堂堂之师,欲与他正面决战了。
白城之中,刘虎召集众将商议,面对征北军咄咄逼人之势,众人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诸位,敌况有变,李戬缓行结寨,步步为营,我们很难奇袭成功。”刘虎目光阴沉的望着众人,沉声说道,“我们必须商量出一个对策,以应对这个局面,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众人不由陷入沉默,良久,刘成霍然站起,沉声道:“叔父,不如由我率领数千骑兵,袭击其后方堡垒,断其粮道?”
刘虎闻言,不由眉头一皱,“既然连我们都知道,断其粮道是最好的办法,那李戬又岂能没有任何防备?一旦偷袭不成,仅凭数千兵马,亦难以攻下其堡垒。”
“侄儿知道这很难,但即便偷袭不成,亦能给其造成巨大的压力。“刘成沉声道,”李戬修建堡垒,无非就是为了减轻运粮的风险。“
“若是孩儿率兵截断其运粮通道,便会给其带来严重的威胁。李戬为了打通粮道,必然会分兵驰援。那您这边的压力便会减少许多,我们的胜算也随之大增。“
刘虎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想法。不过,“成儿,那李戬十分狡诈,我担心,这是他设的一个圈套,一着不慎,极有可能陷入险境,你。。。。”
“叔父放心,侄儿已经上了他一次当,便绝不会再落入他的陷阱。”刘成脸色微赤,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几年前那场惨败,他至今无法忘怀。
一想到那场耻辱,他便感觉到背部的伤疤,隐隐作痛。
刘虎深深的看着刘成,沉吟良久,最终沉声喝道:”好,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我便放心了。需要多少兵马,你尽管提。“
“多谢叔父,侄儿只需五千兵马足矣,人太多,反而难以掩藏踪迹。”刘成大喜,当即谢道。
“好,那便给你五千铁骑,助你马到功成。”刘虎当即拍板道。
有刘成开了好头,众将当即纷纷发言,贡献自己的策略。刘虎并没有因为一些人献上狗屁不通的计谋而勃然大怒,只是含笑着点出其中的缺陷,令他继续考虑。
这几年,刘虎被迫迁往并州后,便用心的观察并州匈奴崛起之道。从先帝刘渊到现在的皇帝刘聪,无不是深受中原汉人诗书礼乐的熏陶。
其处事为人之道,皆与他们这些草原部族不同。草原部族向以力尊,行事倾向于以力取胜。而他们不同,更加倾向于智胜,凡事皆是筹谋再三,方才全力施为。
刘虎在平阳,也上过一段时间的朝堂,对群臣激辨,从其口中说出一条条道理和计策,印象深刻,深感钦佩。
待到返回部族,便开始对部族进行一番改革,并聘请了一些汉人文士,充当幕僚。他希望能够循着并州匈奴的道路,壮大铁弗部。
此次回迁故地,他便不再打算返回并州。在一举覆灭乞伏部后,勃勃的雄心顿时在他心中燃烧起来。
他准备在这片草原上,建立他自己的匈奴王朝,甚至,他连国号都想好了。
根据那些汉人文士引经据典的描述,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祖先,乃是夏后氏之苗裔,那他有什么理由,不复兴先祖的遗愿,再兴大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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