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清醒时日已偏西,他见着床边二人小有惊讶道:“我……还活着?”
林咲点头“嗯”了一声,“舅舅,你也太不小心了吧,一个人住应该多注意点,怎么忘关煤气了呢,幸亏这次……”
“煤气是我自己打开的。”
不等林咲把话说完,汪海便出声打断道。
林咲立时两眼瞪大,惊讶得一米多高。
“你好好的寻死干嘛,没钱你可以找我爸呀。”
汪海不是钱的问题,他闭目感伤道:“一年了,她们已经走了快一年了,我好想她们,我已经撑不住了……”
双手遮面痛哭,“我想去陪她们。”
别,人活着就有希望,林咲赶紧安慰安慰,可惜效果不大,汪海一心求死是铁了心了。
林咲转头给陈鸣神一个求助的眼神,却发现后者看手机看得正爽,没空跟她心有灵犀。
“哼。”
冷哼一声吓了陈鸣神一个激灵,走到汪海床前语重心长道:“那个,老汪啊,中年丧妻确实痛苦,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不还有汪悦么,她年纪尚小,你死了谁照顾她呀?所以……”
说着说着,陈鸣神就发现林咲跟汪海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你们怎么了?”
林咲一把将人拽出病房,问他胡说八道什么,妄想症病情加重啦?
陈鸣神不解,林咲揉揉太阳穴叹气道:“表妹汪悦早在一年前的食物中毒事件中死了。”
“哈啊?”陈鸣神因太过震惊而控制不住地张大了嘴,“你没开玩笑吧?”
他昨天还有见过汪悦的说。
林咲表情严肃哪有半分玩笑气息,她双手交叉自下而上托起大胸,左右走了两步。
“当时舅母死在救护车上,汪悦送进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救过来。”
一句话说得陈鸣神紧张兮兮,立即将自己这段时间教汪悦画画之事说出。
林咲苦苦一笑,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之前是艾莉丝同学,现在又变成了萝莉控,老师,你再这么妄想下去,今后怕是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了哦。”
陈鸣神不要,细细想来,他还真没见过汪悦和汪海一起出现的场合,莫非他又见鬼啦?
林咲见陈鸣神脸色不对劲,走过来拍拍他的背,柔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人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很容易见到反常现象,我看你回去后多喝些水,好好睡一觉,或许明早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有道理,陈鸣神听她的,周末早上醒来是神清气爽,百病全消……啊不,看到桌上的画卷,那真的可以当做不存在吗?
那如同天使般的纯真笑容,真的可以忘记吗?
不,陈鸣神不会忘记,甭管是人是鬼,既然答应人家了,他就尽力完成吧。
拿好东西,陈鸣神打车前往国立第三综合医院。
里面有点乱,废话,有人要跳楼能不乱吗?
陈鸣神稍稍向人一打听,好嘛,又是汪海。
他左手抓着栏杆,右手挥舞一把水果刀,谁想阻拦都无法近身。
加之小雨蒙蒙,警方救援有难度,这才僵持不下。
当陈鸣神走上顶楼时,林咲正苦口婆心地劝汪海别想不开,有事好商量,先从防护栏上下来吧。
汪海没什么好说的,他从兜里掏出一小瓶二锅头,一边喝一边哭着说:“我老婆、女儿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让我死,让我去陪她们!”
说罢酒瓶子一砸准备跳楼,却听陈鸣神大叫一声“你等会儿,我有东西给你,看完再死”,汪海微微一顿,转身问他什么东西。
陈鸣神刚要过去给他,后者立即挥舞水果刀阻止他近身。
“好好好,我不过来。你不要紧张,汪悦画了一幅画,托我转交给你。”
汪海闻言眼珠子瞪大,嘶声道:“别开玩笑了,悦儿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托你转画,你骗我!”
“是吗?”陈鸣神将之前画的萝莉微笑图打开,“你看,这是不是你女儿?”
当然是!
汪海惊愕道:“你……认识悦儿?”
陈鸣神今年三月份回国,四月初住进天日庄,从时间上来说,他是不可能见过汪悦的。
(莫非是在去年,或者更早?)
就在汪海脑中如此想的时候,陈鸣神微笑道:“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可以看出她是个好孩子,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汪海赞同,可惜人死了,唉。
“不,人的存在并不单单指肉体的死活,只要你还记着她,她就永远活在你心中。”
陈鸣神说着慢步走近,将画卷和钥匙环递给他。
“打开看看吧,这是她留给你的。”
汪海接过一看,立时怔住了。
“祝愿爸爸早日振作起来,偶和天国的妈妈永远爱你。”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浓浓的父女情,汪海心灵震撼,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大喊“是爸爸没用,爸爸太懦弱了,是个胆小鬼”,持刀的右手也渐渐松开了。
陈鸣神凑近了小声道:“老汪啊,你看现在天还下着雨,你要是不赶紧进去的话,这画可就要淋湿啦。”
汪海一听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我这就回房去。”
语毕,他快速卷好画纸,并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人飞也似的冲下顶楼。
而目睹全过程的林咲小嘴惊讶的合不拢,一时呆若木鸡。
再看看陈鸣神,他眨眨眼露出一副“快点赞美我吧”的笑容,嘚瑟之情溢于言表啊。
林咲忍不住笑了出来,“呵,算我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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