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上......小......小友,你说什么?”
黄颉正在暗自揣测苏轲的身份,冷不丁听见询问,竟是不由自主跳起来,笔挺挺站好,仓促得语无伦次。
“......”苏轲孤疑地盯着黄颉,觉得这老头不对劲。
不会是个骗子吧?
毕竟此前还是个仙风道骨的高人老爷子,没过一会就变得风度尽失,越来越不像神仙......
“我想问能不能出去?”苏轲重复问道。
“嗯,咳......也不是不行。”黄颉赶紧轻咳掩饰尴尬,镇定心绪之后,再才正色说道:
“所谓灵气复苏,老朽也只是略懂皮毛。听闻灵气复苏每隔千年为一轮小势,三千年为一轮大势......”
“在复苏初期,世间神仙便会依位份、依品级,逐渐苏醒,并逐渐恢复根底法力......”
说到这里,黄颉又偷瞄一眼苏轲,再次轻咳一声缓了缓心情,继续解释:
“若是位分品级低微的,便苏醒得快些。位份品级更高的,自然也就苏醒得慢些......”
“之所以老朽我建议小友不要出去,是因为在灵气复苏阶段,神仙苏醒时,那些神仙的死对头,也在苏醒!”
“也就是说,这些白雾是在保护吾等,免遭意外伤害!”
黄颉指了指弥漫的白雾,“此雾一日不消失,那便代表外界有凶险,不可擅离!”
“原来是这个情况。”苏轲缓缓点头,没想到白雾竟然是保护层,而不是圈禁。
“黄老先生的意思是,在这土地庙外或许存在着你的死对头?究竟是什么呢?老先生你知道吗?”苏轲饶有兴趣,好奇的问。
“一般来说,吾等地仙五脉同僚若是醒来,便会派出化身信使,进行查探......”
黄颉正在侃侃而谈,忽地戛然而止。
他那幽怨的眼神盯了盯不远处,那刚刚埋的坑。
山神的乌鸦信使死了,通讯中断......黄颉此刻也是一抹黑,根本不知外界是什么情况。
“化身?信使?什么时侯来?我能看看吗?”苏轲逾发好奇。
“不提也罢......”黄颉赶紧结束这个禁忌话题,以免惹火烧身。
“哦。”苏轲没有得到答案,略有失望,但很快振作起来,跃跃欲试:
“那我应该是可以出去看看吧?我又不是神仙,不存在什么死对头。老先生你觉得呢?”
你还说你不是神仙?......黄颉脸色一黑,暗暗腹诽,赶紧又轻咳一声,斟酌语气道:
“小友还是留下来好......你,你......你杀气重。若是出去,或许会撞到不好对付的异类。”
黄颉已经认定苏轲是还未苏醒的上仙,那必定是有强大的死对头。
万一引进来,乐子就闹大了!
苏轲听到老头拒绝,想想有道理,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毕竟是非常时期。
只不过这个“杀气重”是什么评价?打死一只鸟而已,至于嘛......
苏轲又再坐下,但心里的八卦之火还是熊熊燃烧,不禁又转头问:
“老先生说的死对头,指的是什么?”
黄颉脸色一正,肃然道:
“混沌分清浊,清气为仙,浊气为魔!”
“所谓魔,并非单一所指,而是指的遍布宇内的邪祟妖怪、山精树魈、魑魅魍魉、凶厉恶鬼等等,诸般浑浊污秽皆称为魔!”
苏轲毕竟是久经灌水的老网友,半挂民俗专家,历史古闻志异专业爱好者,一听就明白过来。
仙有仙道,魔有魔路,仙魔正反两面,谁也离不开谁。
但在现代社会环境,坐而谈论神仙妖魔,苏轲总觉得怪怪的。
时代变了!固有观念也要改变。多学习、多进步,千万不能轻敌......苏轲暗暗警醒自己。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了,灵气复苏,神仙在苏醒,那些妖魔鬼怪也随之苏醒,整个世界转变......那么外面究竟在发生什么呢?
苏轲顿时又有些坐不住。
之前只知道是灵气复苏,还并没觉得多危险,但现在知道了有妖魔鬼怪出现,立即就开始担心自己的亲人。
苏轲的父母都是普通退休工人,在家乡小县城养老生活。一个姐姐在外省工作,一个妹妹还在县城读高中。
做为家中独子,苏轲每天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但自从接到第一封信开始,直到此刻,他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半还没有跟家里联系。
“不行!要想办法出去!谁知道要在这里待多少天,万一土地庙的白雾长期不散......况且这老头看起来也不靠谱,不能指望他......”
想到这里,苏轲逾发焦急。
所谓关心则乱,人一但触及到自己的切身感情利益,那么之前的所有理性思考就全都不存在了。
“我要出去。”苏轲沉声说道。
“啊?”黄颉愣了一下,慌忙制止,“小友,切勿冲动啊!留在此处最安全!”
苏轲摇头,手按在胸前,感受到“楚字符箓”的热流,顿时有了更多底气。
“要是外面很危险,我就见机回来。要是不危险,我先去镇上再说。”苏轲留下一句,转头就向外走。
黄颉急得跺脚,恨不得高喊“你千万别惹祸回来”,但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口,只能干瞪眼目送苏轲走出白雾。
却不曾想,苏轲刚离开,又掉头回来。
“小友改主意了?”黄颉顿时大喜。
“不是......”苏轲盯着黄颉,嘿嘿露出笑意,伸手:“你说要给我一场福缘,偿还我的香火情。”
“......”黄颉无言以对。
上仙真是无耻啊!......黄颉无可奈何,只得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枚指环递给苏轲。
“此乃老朽亲手打磨的指环,以法力灌之,可召唤老朽前来。老朽可为你做三件力所能及之事......一言为定。”
“多谢啊!”苏轲毫不客气接着,套在手指上。
全部存款拿来烧香,兑换了土地公三件事的承诺,也算不亏......苏轲嘿嘿一笑,挥手告辞。
再次目前苏轲离去,确认这小子不会回头,黄颉负手围着土堆踱步打转,脸色阴晴不定,复杂纠结。
过了半晌,他再才有了决定,咬咬牙跺脚,伸手摸到头顶,摸中一根比头发粗的须根,猛地拔出来。
然后,他将须根插进地面泥土里。
他又再拈起一撮泥灰,嘴中念念有词,默运咒诀。
窸窸窣窣微响,泥沙自黄颉指间洒落,宛若晶莹的春雨,全都沐浴在须根上面。
短短片刻,原本如丝的须根便茁壮成长,长出双手双脚,好像一个浓缩版的小娃娃。
黄颉停止作法,伸手将这个须根娃娃拔出土。
须根娃娃约莫姆指大小,在黄颉掌中嘻嘻哈哈动手动脚,显得极是快乐。只是没有五官,看起来又可爱又诡异。
“参童!”黄颉脸色威严,轻喝一声,“去,跟着那姓苏的男子。若有危险,急速回报。”
“嘻嘻嘻......”参童俯首参拜,笑嘻嘻地纵身,宛若一抹灰影,瞬间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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