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飞出,一脚踏在刘炽的胸口,将刘炽踹回,狠狠的砸在地上。
刘炽趴在地上,“哇”的突出一口鲜血,周围几人将他扶起来,一个虬须大汉恶狠狠的站在他们面前。
“阿鲁基,别这么粗鲁,这是我大侄子,给我个面子,痛快点。就像当年我对我皇兄一样,别有什么痛苦,小孩子,受不了的”,刘景恒一脸戏谑,“你看他那张小脸,都难受成什么样了”。
名叫阿鲁基的虬须大汉从腰间拔出双刀,满脸嬉笑:“小的明白”!
“秀秀,带殿下离开”!从长阶那边传来一声呼喊,然后看到陈志远带着百人冲了上来。
同时,这边王夫阳也突然发动,十几个人全部朝刘景恒杀去。
这突然的变动,让刘景恒微微皱眉,王夫阳已经冲到了眼前,不过还是被身边不得不现身的高手拦住。
这突然一击,杀了对方十余人,陈志远将包围圈扯开了一个口子,陈秀秀与魏成功几人拉着刘炽就要往长阶下跑,刘炽疯狂抵抗,大吼着要与刘景恒拼了,无奈他被六七人架着,只能被拉下露台。
就在走下露台的的瞬间,刘炽冲那边战斗中的人群大喊:“老王头...”。而那边的老人,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从视线中消失的刘炽,然后继续挥刀厮杀。
从长阶上往下走的过程中,刘炽还在不断转头回看,而在他们的下方,战斗也已逐渐惨烈起来。郑天鸣暂时取代了陈志远的指挥角色,一身血水的他在人群中大声呼喊调度。
广场两侧的包围被压缩严重,战场逐渐往宫门通道移动,作为撤离的退路,郑天鸣将重点兵力安排在了宫门处,那里的战斗尤为惨烈,好在已显示出了些许优势,从宫门通道到宫门外沿已基本被控制。
看到刘炽等人从长阶下来,郑天鸣赶紧安排一队人接应。
“殿下,我已带人除掉了宫门外的弓弩手,您先撤吧”,郑天鸣快步来到刘炽面前。
“撤”?刘炽显然还没有弄清楚事态的发展。
“殿下,陈将军的命令,必须保证您的安全撤离”,郑天鸣说着,不等刘炽表态,挥手命令接应的将士护着刘炽从宫门处离开。
广场两侧突然传来弩箭破除空气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弩箭从两侧空中射来,郑天鸣大喊一声:“小心”,飞身来到刘炽身边挥舞战刀挡下大部分的弩箭,另一侧几名兵士用身体挡下了射向刘炽的所有弩箭。
郑天鸣从左肩拔下箭头,大喊:“快走”。
战场再一次快速变化着,两侧的包围圈压缩的越来越厉害,刘炽这边几乎大部兵力都朝着宫门处奋力冲杀,他们用鲜血趟出来一条退路,一个百余人的队伍护着刘炽向着皇宫外狂奔。
进入宫门通道的一刻,刘炽与陈秀秀同时望向长阶尽头的露台,那里有人影挥动,那里有人在搏命。
出得皇宫,这里本也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如今已是血肉横飞,到处都是厮杀怒吼的战场。已经看不到一身完整灰白素服的兵士,所有人都身染血水,被侵染的惨烈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围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一个个头戴白巾的同伴在刘炽的眼前倒下,如今沛朝军人的战力与北方外族人相比,实有相当的差距,即使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没有战火的磨砺,在真正的战场上,与从你死我活的环境中出来的人对战,气势、狠劲上就输了。
百余人向着来时的方向突围,整个战场的态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陈志远可能已经看清楚这场战斗的走向。他给郑天鸣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刘炽的撤离,而他自己,带着亲卫们杀上了露台,与王夫阳一起,做最后一搏。
刘炽等人的两侧,不断有同伴怒吼着冲向前方,向他们面前的围剿阵线扑过去,而他们的后面,原本在宫门广场两侧的力量也全部撤回来了,几乎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撕破刘炽撤离路线上所有阻碍的搏杀中。而郑天鸣本人,则在后面挡着从宫内压着追杀过来的敌人。
眼见前方突围的速度被减缓,护卫刘炽的百余人也加入了战斗,向着街道中心的敌人发起了进攻,刘炽的身旁,陈秀秀、东来、陈练、魏成功、吴德宝以及许年,六人围城一个圈阵,持续抗击着不断冲过来的击杀。
“小心”!陈练拉了一下吴德宝,躲过刺过来的长戈,吴德宝一个转身,战刀砍向持戈的敌人,对方倒地毙命。
“十三”,吴德宝大喊一声。
“吴猪头,你作弊了吧,怎么可能比我还多一个”,魏成功难得的说了句玩笑话,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滚蛋,老子从来不说谎,你以为就你能,老子杀的就是比你多”,吴德宝一边挥刀阻呵对面想冲过来的敌人,一边大声吼道,末了还加了一句,“包括虎贲营那边哈”。
“哈哈哈哈...”,这个小圈子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地方却发出了一阵大笑。
“除了咱们中间这位爷,都说说,杀了多少了”,圈阵前方位置的陈练也凑合吼道,“我可是砍了不下十五个”。
“我说陈练,咱两都是一块,我都看着的,你怎么杀的比我多那么多”?
“哈哈哈...,魏成功啊,我也看着呢,你小子别看人长的五大三粗,却是个良善之人,有机会不伤人性命的时候,你可是能伤一个是一个。
“这不是应该的嘛”?魏成功一刀刺进冲过来的一个外族兵士,那人已经伤了,拿着一柄断刀就扑了过来,本来一脚把他踹开的魏成功见他起身又扑过来,只得一刀送他离开,“十三”!
“婆婆妈妈,这是战争,你以为过家家呢”,陈秀秀突然也开口了。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从来不见这个队伍中唯一女子参与他们之间玩笑对话的几人,受宠若惊般的大笑起来。
“秀秀姑娘,你杀了多少了”?吴德宝见秀秀开口说话,想套套近乎。
“滚蛋,谁是姑娘,叫秀秀姐”!
“哈哈哈...”!
“许年,东来,该你两了”,陈秀秀从后背抽出弓弩射杀了面前一人。
“刚刚六个”,许年有些喘气的喊道,他本就是这个小队中战力最弱的,好多次都要命丧黄泉了,都被身旁的几人或挡或拉的救了回来,能活到现在,还杀了六个人,实属不易了。
“二十八”,向来不善言语的东来喊了一个数字。
几人同时愣了一下,都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东来。
“小心”,陈秀秀大怒吼了起来,“有病啊你们,打仗呢”!
几个人再次向前移动。
“乖乖,东来,你什么来路啊,这么强”!吴德宝砸吧着嘴,捡起一支短戈朝敌人砸了过去。
“兄弟们,谢谢你们...”,刘炽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缓了过来,看着周围几人一边挥刀杀人一边貌似玩笑的对话,知道他们是想让自己尽快振奋情绪。
“哟,活过来啦”,听到刘炽说话,几个人相视笑了笑,陈秀秀却翻了翻白眼说道。
“活着好,咱们兄弟几个飞黄腾达的日子还得靠你啊”,吴德宝乐呵呵的叫着。
陈练转身看了一眼刘炽,刘炽对他笑了笑。
“对,活着,咱们要活着”,刘炽用力晃了晃脑袋,将战刀提了起来,向前快速走了两步,来到陈练与魏成功身边,“咱们一起杀出去”。
七个人站成了一排,左右看看,笑了笑,用力握了握手上的战刀。
“杀...”!
“杀...”!
.....
终于死撕出了一个口子,浑身是血的刘炽带着百余人突破包围圈,沿着街道狂奔,身后是依然还在搏命的战场,还有宫墙内做最后殊死一搏的老王头、陈志远。
街道上有三队人马正在急速移动,第一队是刘炽与身边的百余人,中间是郑天鸣率领的几百人,与郑天鸣焦灼行进的是疯狂追击的大批人马。
刘炽持刀奔跑着,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里郑天鸣正奋力阻挡追击的人群,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郑天鸣已经有了力竭的迹象。
终于在一处拐角的路口,刘炽在向左跑过街口的最后一眼,看到了郑天鸣被几支长戈同时刺进了胸膛,郑天鸣身体倒下的瞬间,刘炽收回了目光,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他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次的吸气就像是一把铁锤重重的锤在自己心脏上,压抑而且痛苦。
一只手伸过来拉住有些掉队的刘炽,刘炽抬头一看的陈练,他抬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稳住步伐,继续奔跑。
远处的城墙已经能看到了,魏成功大喊一声:“坚持住”,百余人咬牙加速。
五丈高的城墙就在眼前了,只是来时敞开的城门此时却是紧闭着,刘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也已经近在咫尺。
魏成功突然向右边的一个老兵说了句什么,他和右边的几十人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继续,我去挡住他们”,丢下就一句话,魏成功带着几十人向后方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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