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宦官魏延兴,离开太子太傅杨轩府邸后,整个身体在普通人的视力下,如同幻化成一缕青烟,突然消失不见。
一路疾行,皇宫御书房内,一名身穿黄袍的年轻男子,此刻正埋首于案,翻阅、批奏着一道道奏折。
“老奴魏延兴,请见陛下!”一道公鸭嗓,从御书房外传来。
年轻男子并未抬头,继续翻阅着奏折,轻声道:“朕,不是已经说过,魏公公有事不必再通报,直接进来即可。”
“是!”
魏延兴躬着身子,踏着小碎步,脚下速度极快,却未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打扰到正在批阅的皇帝。
魏延兴来到御案前,正欲行礼参拜……
盛帝眉头一皱,略显不悦道:“朕不是说过,魏公公不必过多在意这些凡俗礼节吗?”
听出当今陛下低沉的语气,老宦官不敢继续平日里的凡俗礼节,触其霉头。
“陛下,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杨轩死了?”
“是!”
二人短暂交流,盛帝放下手中奏折,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思索,大殿中一时间落针可闻,平静到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
片刻时间盛帝摇头道:“孟弟还是太过年轻气盛了,随意斩杀朝中大臣,莫说朝堂之上文臣武将如何看待此事,只要在国都内稍微带动点舆论压力,失去老侯爷段弑的镇山候府,只会更加的不得人心,长久以往,朕扳倒镇山候府这个如鲠在喉的刺,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朕等不了太长时间,镇山候府一日不除,朕便一日无法安心入睡……”
“只可惜老奴不擅长权谋与诡计,不然也能帮陛下出出主意,分担分担。”老宦官看着盛帝再次陷入沉思,出口道。
听到老宦官之言,盛帝仿佛想起什么一般,询问道:“魏公公,青州知府温成毅,应该快到国都了吧?”
“启禀陛下,按照时日来算应该快要入国都了。”
“传旨,青州知府温成毅入国都,即刻入皇宫朕有要事商议。”
“遵旨!”
老宦官退出御书房,吩咐门口传冷太监后,再次进入御书房。
盛帝看着去而复返的老宦官,疑惑道:“魏公公,还有何事?”
“启禀陛下,老奴在杨轩府邸内露面后,隐卫替镇山候段孟带了一句话给陛下。”老宦官沉默片刻后说道。
“既然孟弟有话带给朕,说来听听,朕倒要看看新上任的镇山候,想要玩什么花样?”
老宦官轻咳一声,将隐卫所说一五一十、一字不差的学给盛帝。
盛帝嘴角勾起,戏谑一笑道:“呵呵……孟弟啊孟弟,能说出这般话来,不知你是天真,还是想要使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朕。”
“不过都是徒劳无用之功罢了,不论你什么想法,镇山候府始终都手握高权,现在你没有任何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他日呢?”
“朕不会赌,也不敢赌啊!即使覆灭你镇山候府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朕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语落,盛帝一双眸子中突然闪过一丝狠辣,抬头望着御书房的屋檐。
一刻钟后盛帝语气低沉道:“魏公公,与朕一起等温大臣的到来,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加快扳倒镇山候府的进程。”
“是!”
老宦官缓慢走到盛帝身后,等着南怀先皇最为看重的大臣,传位驾崩前,常常安排盛帝要对温成毅委以重任,朝政之上多与之交谈。
等人的时间总是感觉漫长,仿佛又过得非常快一般,二人无声等待,半个时辰后,御书房门口一名年幼太监声音响起:“启禀陛下,青州知府温成毅,请求面圣。”
“喧!”
“喧,青州知府温成毅!”
御书房门口,只见一名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脚下步步生风般,大跨步向着盛帝走去。
“臣,青州知府温成毅,拜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帝早在温成毅大跨步走来时,从御案后站起身,当温成毅跪拜礼行完,盛帝刚好走到温成毅面前,伸出手搀扶起温成毅。
“温爱卿,不必太过在意君臣之间的礼节,今日这御书房内,只有魏公公与你两位大臣。”
“老臣遵旨!”
“温爱卿,今日刚到国都,还未休息片刻,便被朕传旨入宫,实有难言之隐,爱卿体谅…”
“臣惶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有任何差事,臣温成毅,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言语间安盛之已经回到御案后,端正的坐在龙椅上。
“赐座,温爱卿今日刚入国都,尚未休息片刻,朕便派人安排入宫,朕实属有难言之隐,否则也不会召温爱卿,即刻入宫。”安盛之一脸难为情,娓娓道来。
盛帝话音未落,温成毅便以站起身来,微微躬身,盛帝语落之时,作揖道:“陛下难处,老臣心中清楚一二,多半是因为青州镇山候府。”
盛帝拍案道:“正如爱卿之言,连夜召爱卿入宫,便是为了与魏公公,你我三人商讨,如何能够循序渐进,慢慢搞垮镇山候府。”
温成毅再次躬身作揖,盛帝摆手道:“温爱卿不必过多虚礼,今日就朕与魏公公两位爱卿,有什么话坐下慢慢商讨。”
“臣,遵旨!”
温成毅缓缓坐下,虽有盛帝开口,却也不敢太过放肆,正襟危坐,半边屁股似坐非坐,似挨非挨,在最为注重礼节与威仪的皇家深宫内院,岂敢当真拿着鸡毛当令箭。
“臣在青州担任知府十数年内,未曾搞清楚镇山候府终究有多少手段与实力,臣只探清十之七八,就这或许臣有夸大其词,或许连镇山候府十之五六的势力都未曾掌控……”
停顿片刻温成毅站起身,单膝跪地道:“臣有愧于先皇厚望,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温爱卿,再这般如此,朕当真要生气了!”安盛之佯装怒意,语气低沉道。
“再说了,温爱卿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岂能拿镇山候府与市井帮派相提并论,否则也不会成为先皇与朕心中最大的通病,先皇在天有灵知道此事,也绝不会怪罪于爱卿。”
“臣,失礼了!”
温成毅再次坐下,沉吟片刻后说道:“臣,有两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既有良策,但说无妨。”
“是!”
“臣,此计唯一缺点,就是需要陛下心狠手辣,斩杀许多朝中臣子。”
“温爱卿,觉得朕为了扳倒镇山候府,做不到心狠手辣,莫说朝堂臣子,就是让朕付出点代价,朕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温成毅嘴角勾起,阴魅一笑道:“此事还真需要陛下付出与配合。”
“此事需要陛下做做样子……届时只需昭告天下,让但凡亲王并且享受亲王待遇的王公贵族,不得带领超过五百人的亲卫,进京觐见。”
“至于第二计,需要等到这第一计实施,看看镇山候府是何反应,臣再随机应变,做出调整。”
御书房内整夜畅谈,第二日盛帝自从继位以来,罕见的取消了早朝,第一次睡了个安心又舒坦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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