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注意到,这个小李子腰间缠着一条飞索。即使是朱允熥这样的外行人,也能看出这是个练家子。
“兄弟叫啥呀?”朱允熥对于有本事的人,向来都十分客气。
小李子拿起腰间另一边的酒壶,狠狠的灌上两口后,这才用那双迷蒙的眼睛看向朱允熥,“酒鬼李,小李子,李小二。你想咋叫就咋叫。”
酒鬼李一说话,扑鼻的酒味便迎面而来。王清雨捂着鼻子,皱了皱那对十分好看的眉毛。
“给钱的就是大爷,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既然掌柜的说,你们是家里来的。那,你们就是我祖宗了。”酒鬼李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一嘴的胡言乱语。
就连朱允熥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带着飞索就是高手?那拿柄木剑的不得都是独孤求败了?
“我就不进去了。”酒鬼李推开房门后,打了个嗝儿,晃晃悠悠的又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即使人已经走远了,但那一身的酒气却始终不曾淡去。
郑宝率先走进房间,四下打量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给朱允熥使了个眼色。
等到朱允熥带着王清雨进去房间后,他这才发现,房间里此时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洪门淮安分舵香主,见过殿下,见过总舵主。”那男人看到朱允熥后,连忙起身行礼。
郑宝关上房门,侍立在朱允熥身后。
“看起来,你小子日子过的还挺不错嘛。”朱允熥径直走到那人身前,笑着坐了下去。
“若是没有殿下,我早就饿死街头了。”男子坐在朱允熥对面,一脸的笑意,“正因为有了殿下,才让我们这帮烂人,有如今这样的人模狗样。”
“你跟他们还有联系?”朱允熥端起眼前的茶杯,抬头看了年前的男人一眼。
看似云淡风轻,却又暗藏玄机。
听到朱允熥的问话,男人稍稍一愣,随后赶忙站起身来,“卑职不敢违反殿下的指示,从未私自进行过任何联络。”
这是朱允熥的规矩。
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性,朱允熥决不允许分舵之间,在私下里进行联络。
锦衣卫监察天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整个洪门暴露出去。
而作为自己的底牌之一,朱允熥觉得这些规矩是很有存在的必要。
“你知道就好。”朱允熥这才喝了口茶,“看样子,你在淮安这边过的不错?”
“托殿下的福,如今淮安分舵直属成员有八十七人。海底名单,早已经呈给郑公公了。”男人一脸谄媚的看向郑宝,“是吧?郑公公。”
看到郑宝点头后,朱允熥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这些人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但朱允熥始终相信一句话,人是会变的。
远离应天府后,失去自己的掌控。
即使是朱允熥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在没有绝对权力的情况下,能够约束他们的,便是那份海底名单。
每一个入门弟子,都需要将生辰八字、家庭背景记录在案。
若是没有相熟之人引荐,也没有办法加入到洪门的大家庭里来。
这是朱允熥参照后来的洪门,所设立出来的一系列条框。
而这些规矩,至少在这个时代是十分先进的。
洪门这些年来的运转十分顺畅,也是依托于这些规矩。
“我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好了吗?”朱允熥放下茶杯,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开放在茶桌上。
男人从怀里掏出信奉,郑重的交到朱允熥的手上,“殿下,你查这玩意儿做什么?”
“殿下的事情,是你能问的吗?”
还没等朱允熥开口,一旁的郑宝便先训斥了一番,“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多余的事不要问。这规矩,还要我来教你?”
“属下失言,还请殿下恕罪。”男人猛地跪倒在地上,显然是怕极了一旁的郑宝。
朱允熥反而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皇爷爷让给我巡抚四方,那总是要做点事情出来的。”
淮安地处咽喉,水运便利,往来商人、货物都是极多的。
朱允熥一路行来,并没有听到这里父母官太多的消息。
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能够为官一方,特别是如此重要的地方为官。
要么是能吏,要么是巨贪。
总不能一点风评也没有,就好似完全不存在一般。
正因为这样,朱允熥才会感到奇怪。
“淮安县的父母官,总不能都是一群庸人吧?”朱允熥一边笑着,一边当着王清雨的面,将信封拆开。
上面竟然详细的记载着淮安县每个官员的信息。
无论是妻儿子女,亦或者父母双亲,更甚至是其同窗同学、师尊。
总而言之,只要是朱允熥想要知道,上面统统都有记载。
“拿到这些资料,应该花费了不少功夫吧?”朱允熥将信封里的纸,递给身侧的郑宝。
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影响。
“为殿下出力,一切辛苦都是应该的。”
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听,朱允熥也不例外。
“只是,我看到有个很奇怪的地方。”朱允熥突然开口说道,“淮安县县令陈阳,于上月卖掉了自己城外的庄园。”
“是有这么回事儿。”男人回忆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好像是他母亲重病在身,想去应天请名医来诊治。殿下你是知道的,医生都是很贵的。”
朱允熥对于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十分满意,“可是,他最后并没有成行。”
“一来是他家庄园能买的起的人不多,二来是他老母亲身体实在是坚持不住。等到他好不容易,才将庄园卖出去的时候,老母亲就已经去世了。”
“他的院子有问题吗?”朱允熥有些不解。
“那倒没有。只是,淮安这个地方终究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本地人,又很少有人买得起他家老宅。所以,才拖了那么久。”
“房子卖给谁了?”朱允熥接着追问道。
“那就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是西边过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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