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升宗发展如火如荼的时候,沐轻语再次出现在李念慈的面前,想来是还算满意,所以来的很随意,没有让第三个人知晓。
“我能相信你吗?”
空灵的声音带有一些低沉和茫然,大概是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吧,虽然在姜沐晨身上留下很多底牌,可李念慈毕竟是老牌神灵,那个年代的修行者可不像如今。
天地秩序混乱,修行法门缺乏,靠的只有自己舍身求法慢慢摸索,每有一人成功就意味着不知多少人成为垫脚石,而他们的消亡无人怀念。
“大概是可以的,只要你不食言,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李念慈此时在踏水王城的宅子中,身为宰相的他并没有和传闻中那样锦衣玉食,身处的这栋宅子虽也不差,可终究是配不上一国宰相的身份。
“希望如此,若是将来我发现你待我儿不公,我将会用一生来报答你。”
沐轻语的话缺少了平时的自信,但李念慈毫不怀疑她说的都是真的,大概她心里怕的是李念慈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吧。
万千阵法换不来血脉亲情,敌人的血再多也抚不平破碎的心灵,这不是沐轻语无理取闹,确实是两难全,一边是负伤的夫君,另一边是无法自保的孩子,她输不起。
“我会利用他身上的阵法,这是你抛出的诱饵,这一点你放心,他的用处比你想象的大多了,五十年后说不定还会是太升宗的顶梁柱。”
无论姜沐晨以后成就如何,光是他的身份就够了,只是现在还鲜有人知罢了,站的高的人才看的远,李念慈作为一个跨时代的人,无论是眼界还是手段都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就拿大帝道果来说,一般人能弄出假的骗过无数强者吗?再往深处想,姜长生和沐轻语的到来不也是棋局中的一种可能?
如果说沐家阵法如今是修行主流,沐轻语又是沐家集大成者,那么在大帝时代李念慈便是国士无双,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布局于整个大陆。
这个世界上强者有很多,姜长生毫无疑问算一个,但真正厉害的往往都藏在幕后,不用一丝灵力便能改变局势走向。
沐轻语走了,就如她来的时候一般安静。
李念慈坐在院子的鱼池旁,手里抓着一把鱼食,鱼池不大,里面五颜六色的鲤鱼却不少,特别是从指缝中偶尔掉落的鱼食散发出的味道让本就不充裕的空间更加拥挤,长期的喂养习惯让这群鱼知道越高处的吃食越多。
“真羡慕你们,呵…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打破了院子的宁静,墙边的文竹飒飒作响,又愈发严重的趋势,稍远些的路边上的梧桐树上有一只百灵鸟在嚎叫,兴许是在怒斥天地不公,又或者是在享受与暴风雨抗争的快感。
转眼就入夏了,这段时间农作物青黄不接,只是地里的杂草长势凶猛,两三天不除就要压的庄稼抬不起头。
林飞扬这段时间一直在外打劫,村民们很少看见他,心里最高兴的肯定是对门的李保国了,可怜村里的妇女最近要被杂草压身了。
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晚有了一瞬的明亮,几个呼吸过后的响声正好可以掩盖村里的喘息声,除了过年期间的鞭炮声也只有讯雨季节的雷声能帮村民发泄不满与兴奋。
“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大榕树下林飞扬赶在黄豆大小的雨点坠地之前打开了自家大门。
翌日清晨,村民陆陆续续开始忙碌,有的人打折哈欠但神色中带有不加掩饰的得意,有的人则是一大早就被赶出家门。
李保国打着哈欠推开大门,随意的洗了把脸就拿出种地的家伙事开始修整,刚好也等着黄脸婆喊吃饭。
一天的好心情就被自己多余看向对门的动作给毁了,平日里对面那道不出自自己之手的大门上都是挂着大锁的,可今天没有,李保国也因为分心被竹篾的竹签给扎破了手,暗道一声“晦气”后一脚踢开得意助手。
毫无疑问,村长吃饭间就听到了好久未见得瓷器破碎之声,林飞扬也是纳闷,对门保国家那么有钱吗?
中午,李保国背上背篓上山准备挖点瓷土,家里的碗没剩几个了,好在身怀手艺,不然连发火都得小心翼翼。
走到大榕树底下,自然就看到那个让李保国霉运加身的有为青年,林飞扬也抬头看见了邻居,笑着点了下头,这样的举动肯定会的到邻居的白眼外加一口痰。
“保国大哥,近日我弄了个学堂,想着让村里的孩子们都去学点,子武子柒都可以去,就看你的想法了。”
林飞扬一上午都在这里蹲守,能有孩子愿意去就去,不愿也没办法,村里世世代代都靠种地为生,识字练武不过是村民觉得孩子还小又懒得看管就由着他们了,这一次不太一样,要出远门还得看父母意愿。
“学堂?能学烧瓷铸铁吗?能学种瓜点豆吗?能找媳妇儿传宗接代吗?哈哈哈…”
李保国的言语也是大多数村民的心里话,农忙时分家里多一个人就能分担一份活,年纪小的做做饭洗洗碗还是能行的,要是去了那什么狗屁学堂,许多小事都得大人亲自动手,而且在日积月累的劳作中孩子们还能学到老一辈的经验。
“我那学堂学的是神力,将来可成为上天入地的神仙。”
林飞扬似笑非笑的表情很难让人觉得他是认真的,神仙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世世代代为农的李保国如何能相信自家孩子会有一天越过龙门?
这时接到消息的村民们都跑来大榕树,目的大概就是夸奖村长不着调,闲着没事干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老人们的高谈阔论一度让场面陷入混乱,林飞扬作为村长也不能让村民们信服。
自古以来百姓都认现管不认县官,越是好说话的官被骂的越厉害,林飞扬显然就是这样一个村长,平日里就没什么威信更何况是他那唬人的言论。
榕树根下的老李头是村里最长者,丰富的见闻和扎实的行动让村民尊敬,他一开口便让场面安静下来。
“娃子,你说你搞的学堂可以让人成仙?呵呵呵…你见过仙人吗?我日过你仙人板板。”
老李头不等众人发笑接着说道:“我晓得你前些日子代表过我们去给那个神仙搭白,但你是算个啥子东西嘛,你还要教个神仙出来,老子和你这么大的时候看到过龙!”
老李头又说:“神仙是啥子?是你家神龛上吃香的,不是你手底下的娃娃,你以为你闯过几年江湖就牛批不完啦,笑人巴萨的。”
“神仙不是只吃香火的,而是真实在我们身边的,他们也是人。”
林飞扬没有因为老人的夸奖而得意,反而是认真的为其解释。
这时李神婆手里拿着香和纸钱蹦蹦跳跳的冲向村长,嘴里念念有词的。
李保国坐在倒放的背篓上,心情也逐渐变好。
“这哈安逸了,神婆平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这个哈儿几句话就把人家得罪了,活该。”
“弄死他,当个锤子村长,臊皮!”
“日他仙人,这龟儿胆子才大,天上的神仙都敢说,怪求不得在外头混不下去了。”
……
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村长的不是,因为他今日所说已经触及到村民们内心最为忌惮的话语,年轻人们或许会因为面子做出一些不敬神灵的事,但老人们经历了一辈子早就认命了,神灵不可侵犯。
这边李神婆还在围着林飞扬跳舞,一把香在手中摇摇晃晃烧的比平时快,就在李神婆点燃纸钱准备换新香的时候,林飞扬在村民中的视线中不见了。
对,就是不见了,没人能说的上是怎么不见的,只是在不经意间看向那个位置就没有林飞扬的身影。
嬉笑怒骂声不见了,和林飞扬不见是一样的,没人能说的清怎么消失的,但现场确实安静了。
李神婆手中的香再次点燃,这一次拿香的手在颤抖,不是和刚才一样摇晃,而是因为恐惧颤抖,香头的烟随着香身晃动,从起初的交织融合慢慢变直。
村民的眼睛随着香烟慢慢升空,那个平时总会被人夸奖的村长盘坐在半空,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神仙啊!”
“宽恕我们。”
“我错了!”
……
李神婆跪在地上请求宽恕,村民也纷纷跟随,因为李神婆是神灵在人间的手和眼,神婆认得神仙。
悔恨的泪水从李保国的眼角滑落,好久没哭过所以眼泪略显混浊。
“住了这么久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以前馋村长身子的妇人不敢抬头,生怕神仙透过眼睛看到她们内心的想法。
唯有李寡妇姗姗来迟,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赞同让自家孩子跟着那个白白净净的男人走出去,她不想让孩子继续在这个山沟沟里面生活一辈子。
李寡妇眼睛冒光,估计几十年以后可以在儿孙面前吹嘘现在的光辉事迹了。
“虽然没能成真,但我曾进过他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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