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难眠

    
    祁斐然其实并不喜欢宠物，却知道裴音喜欢。
    这只小博美也是那个时候养起来的。
    裴音闭了闭眼睛，将眼底的情绪按了下去。
    她在家里陪着两个孩子做作业，玩沙画，一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出发去了张家。
    裴音来到张家，第一步不是去找张老爷子，而是去找了汤敏。
    汤敏坐在客厅内，一张脸在头顶的雕花灯具下，显得丝毫没有岁月感，似乎是用了打光板一般，眼底下的阴影几乎没有。
    钱果然是花到哪里，就好到哪里。
    裴音知道汤敏每次去美容医院，少说都要上万的保养，每周去一次。
    “音音，你这一遭，总算是有惊无险，”汤敏起身，握住裴音的手，“我在外面也是忙前忙后的，也没帮上忙，倒是江家出了不少力，是不是好事将近呢？”
    裴音心中感叹。
    她以前觉得裴家人都是影帝影后，现在看来，跟汤敏还都差一个等级。
    “汤夫人，”裴音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汤敏手中抽了出来，抚了抚身上衣裙的褶皱，坐在了沙发上，“这么晚了我回到家，不是追究你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起了什么作用，做了什么事情的。”
    这话一语双关，让汤敏都没办法反驳。
    反驳了，就好似承认了她的确是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可如果不反驳的话，又好似在默认裴音口中的话。
    汤敏哂然一笑，“音音，你这话说的我真的是……无言以对。”
    裴音说：“我明后天就要启程去Y国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如果我过了这一次的考验，让我入驻张氏公司的董事会，不再刁难。”
    “哎，音音，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刁难的不是我，而是董事会的股东们啊，”汤敏好似十分大度一般，就算是裴音现在开了口说了话，也不跟她多计较什么，“不过，你要是真能完成那个项目，不用我开口，你的能力，董事会看在眼里，是绝对不会拒绝一个有能力会做生意的优秀的张家人的，你还是老爷子的亲孙女，这一层血缘关系是抹煞不掉的，不是么？”
    “当然。”
    裴音起身，去楼上见张老爷子。
    洛晴晴有些奇怪，“就跟汤夫人说这些？”
    听起来还有些不痛不痒的话，真的会对汤夫人有什么作用？让汤敏不再背地里害她？
    “嗯。”
    更多的话，会由别人向张老爷子转述的。
    裴音敲了敲门，进入到书房中。
    张老爷子正坐在按摩椅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裴音也没有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等待。
    在一旁的管家要开口，被裴音拦住了。
    洛晴晴也很不满。
    裴音全程没说话。
    这么一等，就是半个小时，一直到按摩椅上的定时到了，躺在按摩椅上的张老爷子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裴音，似乎是有些惊讶，“音音你怎么来了？来了多长时间了？”
    他呵斥了一旁的管家，“来了怎么不出声叫我一声！”
    管家忙俯身说：“小姐来了半个小时了。”
    裴音抬了抬手，“没事的爷爷，是我不让管家伯伯说的，怕打扰到你。”
    “你来了怎么能是打扰呢。”
    张老爷子起身，急忙让管家给裴音上茶。
    裴音这次来，是辞行的。
    “是要去Y国了？”
    “是的，那边的项目已经搁置了两个月了，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我还是要尽快过去。”
    “你刚从看守所出来，还是需要在家里好好养一养，”张老爷子说，“看你这眼看着就又瘦了一圈。”
    裴音抿了抿唇，“瘦了好，我正想着能减肥呢。”
    张老爷子：“盲目减肥，你本来也不胖，就该多养一养。”
    “是，我听爷爷的。”
    裴音和张老爷子说了几句家常，全程没有提及过一句她被冤进看守所的这件事，当然，也没提汤敏。
    一直到离开，她都不曾开口说一句正话。
    多的是问起来她的父亲，张老爷子回忆起来自己大儿子的童年趣事，聊已经过世的张术成的母亲，气氛显得很活跃。
    回去的路上，洛晴晴有些不解。
    “音音，你怎么不提汤夫人下毒的事？”
    “你以为张老不知道？”裴音冷冷的掀了掀唇，“他比谁都清楚。”
    现在网上闹的这么热闹，轰轰烈烈的，他如何能不知道。
    他只是避而不谈，看裴音的态度罢了。
    裴音也故意不提，打亲情牌，血缘牌，谈张术成儿时年轻时候的趣事，越发的衬托出裴音的童年生活的寡淡，海棠童年的凄惨，让张老爷子对她有愧疚感。
    人越老，就越是容易回忆过去，更是想那些已经离开了的人，永远也见不到的人。
    第二天，裴音就听到了消息。
    张老爷子停了汤夫人在公司内的职权，让她陪同他一起回老家祭祖。
    裴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修剪着绿植上的杂叶花枝，咔嚓一下，毫不留情的剪掉一段横叉，丢在了一旁。
    “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