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难眠

    
    如果裴音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经济实力，没有家世背景，甚至是没有手腕头脑的话，早就在这两年里，被几家给拆分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祁斐然开着车，车辆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一处小学。
    此时，正值放学的时间。
    祁斐然手里有小凌的照片，这是他的儿子。
    已经两年没见了，他不知道儿子是否和照片之中不同了。
    或许长高了，或许长胖了。
    或许……都不认识他了。
    小凌今年才开始上一年级，经常窜过半个校园去找已经五年级的穆棉。
    穆棉本应该六年级，可是因为在Y国学了一年的小提琴，再回来就晚了一年。
    当穆棉拉着小凌从校门中走出来的时候，她好似是有所感应一样，朝着路边看了一眼。
    路边，有许多停放着接孩子的车。
    小凌拉了拉穆棉的手，“棉棉姐姐，你看什么？”
    他顺着穆棉的目光看过去。
    车辆停在旁边，车窗没有降下来，车膜玻璃贴的膜很黑，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影。
    小凌不明所以，也就跟着穆棉站在人流之中。
    在很多涌动的人群中，有两个不动的小孩子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车门打开，从里面先迈出来一双修长的腿。
    祁斐然站在车前，整个画面好似就在此时定格了一般。
    小凌忽然愣住了。
    穆棉其实是知道的。
    她有看新闻，也知道现在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件事。
    小姨去了d市，小姨夫的新闻就曝光在网络上了，穆棉知道，小姨也一定知道的。
    她转头看向小凌。
    “你爸爸。”
    小凌一双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男人一步一步朝着小凌走了过来。
    当祁斐然开口的一瞬间，小凌忽然猛地推了祁斐然一把，“你走！”
    小孩子的力气有限，没有推的动祁斐然，倒是小凌向后倒退了两步，幸而祁斐然及时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凌生气的躲开了祁斐然的手臂，转头拉着一旁的穆棉就跑。
    不远处，是裴音派来接送穆棉和小凌的车。
    小凌拉着穆棉就上了车。
    车辆开走，祁斐然依然站在原地。
    他忽然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手掌心，微微蹙了蹙眉。
    在车上，穆棉看向一旁的小凌。
    小凌依然看起来气鼓鼓的模样，眼圈都有点红。
    穆棉问：“为什么要推你爸爸？”
    “谁叫他现在才回来！”
    小凌说完这句话，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穆棉动了动唇，也没有开口。
    当初裴音骗小凌说祁斐然去很远的地方工作，要很久才会回来。
    小凌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可实际上，他心里清楚，爸爸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死了。
    可现在祁斐然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就觉得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呢。
    他花了多长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在已经很伤心的妈妈面前，装出来他完全不懂的模样来，可他又回来了。
    一直等到别墅的时候，小凌背着书包下车，穆棉才对他说：“难道你不希望小姨夫能回来么？”
    小凌小小的脑袋忽然抬起头来。
    穆棉帮他把书包肩带在肩膀上调整好。
    “小姨希望小姨夫能回来，你也希望他能回来，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真正的重要，不是么？”
    小凌忽然把穆棉给抱住了。
    “姐姐……”
    穆棉拍了拍小凌的背，“小姨会很高兴的。”
    事实上，比起来去接受一个人的死亡，现在这种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算是多了一个所谓的救命恩人的未婚妻。
    经过在d市被祁易凯陷害这一件事，郑霏霏就变成了鹌鹑状，隐藏自己，不再去作妖了。
    祁斐然帮郑霏霏跑了手续，送她进一所民办大学去上学。
    出来之后有个本科文凭，也就不必发愁找工作，不必再回那小渔村整日风吹日晒的去打渔了。
    裴音回到c市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姜曼青的电话。
    她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有一时半刻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姜曼青。
    自从她把孩子“做掉”之后，姜曼青也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最后见面的时候那一巴掌，还横亘在两人之间。
    裴音接通了电话。
    姜曼青说：“斐然回来了，你知道吧。”
    这话问的……
    裴音：“当然。”
    祁斐然的身份还是她想办法给要回来的。
    姜曼青听见裴音这样轻飘飘的口吻，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已经过去两年了，物是人非，你和他以后就别见面了。”
    裴音忽然笑了。
    “姜女士，你是以什么身份这样要求我的？”
    “当然是以斐然的亲生母亲的身份！”姜曼青说，“我知道这次斐然能以原本的身份回到祁家，你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如果不是裴音，祁斐然不可能这样顺利的回到祁家，更加不可能大挫祁易凯。
    祁易凯现在在祁氏的支持度已经下降了。
    除了祁易凯这几年在祁氏拥有的自己的人脉之外，原本中立的也好，本身就是祁斐然阵营里的人，局势已经明了了。
    “如果我说不呢？”裴音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
    “你……”姜曼青觉得自己在面对裴音的时候，就没有不生气的时候，她和裴音真是相克。
    “你别忘了，你当初在得到他的死讯之后，就已经把孩子给打掉了！你现在已经有了江瑾容，难不成你还想要脚踩两条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