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难眠

    
    “你知道了，还在试探我？”裴音问。
    祁斐然没有答话。
    这种无声的沉默让裴音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了煎烤的鱼。
    她解开安全带，直接就要下车。
    手腕被男人紧紧地扣住了。
    祁斐然微微眯起眼眸，“你生气了？”
    裴音想要挣开，却被男人握的更紧。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男人的声音传到耳膜中，裴音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在我离开的这两年里，你和江瑾容走在了一起，生了孩子，”祁斐然说，“你却还在跟我伪装深情，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
    祁斐然知道了江瑾容，也知道了念念的存在。
    不需要去问任何人，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知道裴音和江瑾容之间的“恩爱”。
    祁斐然翻看着手机上那些照片和评论，他忽然就产生了怀疑。
    这个女人究竟是有几张面孔。
    裴音忽然就停止了挣扎。
    她静静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问完这句话，她都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
    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看她的么？
    她认为她和别的男人走得近，认为她和苏照乃至于江瑾容有染，甚至是不惜用自己的命当筹码让她觉得亏欠他，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这样想的话，也好。
    祁斐然忘了曾经爱过她，那也就不会再继续和她纠缠了。
    裴音失笑的摇了摇头，“算了。”
    她不该强求什么。
    经历了这多事情，她也应该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果轮回，也都是命中注定的。
    她推开祁斐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脚步很慢，走的却很稳。
    没有回头。
    是她强求了。
    别墅门口，江瑾容在等她。
    “我就想到你今天会过来，我以为你会和祁斐然走。”
    裴音抿了抿唇，“我来接念念。”
    江瑾容顿了顿：“你准备离开了么？”
    裴音点了点头：“嗯。”
    其实，早在一年前，裴音就和江瑾容谈过一次。
    那个时候，裴音深夜归来，喝了一些酒，微醺。
    她问江瑾容，“有时候我都想，对一个人太好，又不计回报，你图什么呢。”
    就算是祁斐然，对裴音的好，都希望裴音能用剩下的时间去还。
    可江瑾容却并不是这样。
    他竭尽自己所能。
    她本以为江瑾容是对她喜欢，可这么一年来，江瑾容一直如翩翩君子一般，从来都没有任何过界的行为，甚至从温润如玉的对待之外，看不到任何情绪上的喜怒波动。
    换句话来说，他好像是一个假人。
    江瑾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他给裴音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你觉得我图什么？”
    “我不知道，”裴音说，“你不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会变的热切，会变的主动，会忍受不了女人的心中住着另外一个人，可江瑾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甚至是明明知道念念并非是他的女儿，却任凭别人去说。
    一个真正爱着的男人，不会在意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裴音不信。
    江瑾容双手合十放在膝上，浅浅的笑着。
    “我有一种精神科的疾病，我没有共情能力。”
    裴音一愣。
    江瑾容说：“在七八年前，我就检查出来有这种病，也就是别人的喜怒哀乐，我都无法感知的到，医生建议我，先去找一个女朋友，尽力去感知她的喜怒哀乐，而就在那个时候，智宸和江氏的项目中出现了问题，你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当时就在想，就你吧。”
    江瑾容当时也是刚确定了自己有这种心理上的疾病，也隐瞒着父母。
    而他从裴音的身上，也的确是找到了一些共情能力，后来也就成了习惯，他想要去感知别人情感上的波动，裴音也刚好需要。
    “所以，在一年前，我才会告诉你，是各取所需，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江瑾容十分平缓的说完这些话，停了下来。
    裴音本以为自己听见这样的话，内心会有震荡。
    可事实上，她没有。
    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来，“那江总，我们继续合作愉快？”
    江瑾容低眸看了她伸出来的纤纤素手，两秒钟后，伸手握了上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各取所需而已。”
    于是，在那个时候，裴音就和江瑾容定下了口头上的协定。
    任何一方都可以说离开。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可就好像是两个相处和谐的室友一样，彼此关心，却也很有界限感。
    …………
    “其实，如果祁斐然没有回来的话，我是想要和你这样过下去，”江瑾容说，“相敬如宾，也未尝不好。”
    裴音说：“江瑾容，你会找到一个你爱着的女人的，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相敬如宾好了。”
    江瑾容笑着收回了手，淡然摇头。
    “应该不会有的。”
    没什么区别。
    接下来几天里，裴音把苏景别墅里念念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搬到了自己的公寓套房中。
    离开前，江瑾容抱着念念，逗着她。
    “当不成真爸爸，当干爸爸也好吧。”
    念念咯咯的笑着，眼睛都眯了起来。
    裴音都能看得出来，念念是挺喜欢江瑾容的。
    江瑾容将念念交给张姐，念念脱离了熟悉的喜欢的怀抱，眼圈一红好像是要哭的感觉，张姐见江瑾容没有要接回去的打算，急忙抱着念念先上了车。
    江瑾容问裴音：“需要我去跟祁斐然解释一下么？”
    “不用。”裴音直截了当的拒绝。
    她不想主动求和。
    他现在心里没有她，就算是说了也没用。
    江瑾容点头，“我尊重你的意见。”
    车辆开走，张姐抱着念念，有点嘀咕：“太太，怎么你跟江总说分开就分开了，是因为先生回来了吗？”
    “不是。”
    张姐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