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嶂重听着云的笑声,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也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云看他这样子却收了笑,只是感叹一声道:“傻弟弟。”
自此后,找到了道路的井嶂重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修行速度大大降了下来,他一路横推一切同境界与同龄人,以无敌之姿,证修行之道。
他是那么耀阳,许多天骄以他为目标却还没来得及追赶就已被远远甩开。
但修道之路从来都不是一路顺风的,井嶂重也不例外。他快速的成长是用无数的努力和生死间的机遇换来的,九死一生来形容他毫不为过。
那样耀眼的存在总是容易招致他人嫉妒,而井嶂重平日里对他人态度随性,对敌人更是嚣张,树敌无数。
他曾多次被他人围剿,重伤将死,甚至有几次危及的云也暗自出手,才使得井嶂重没有早早陨落。
当他下一次出现时,必以更强大更无敌的状态出现在众人眼前,成长迅速的让他的所有对手绝望,也使得云也有些瞠目了。
所以当他的敌人一不留神时,他已经成为了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那一小部分人了。
那些和他结下了大梁庄的势力就此发起了最后一次,也是动用势力和威力最大的一次围剿。
井嶂重身躯露出一个血洞,血液不断流出,把那件原本十分利落的青衣染成血衣,手上残刀拄地,看上去凄惨到了极点。
他抬起虎口已经震裂的手把嘴角的鲜血给擦去,脸上又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痕迹,带着让众人恨到牙痒痒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怎么,你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就这样了吗?”
“井嶂重,我们竟然敢杀你,自然有有万全把握的。”
“是吗?”井嶂重笑了,嘲讽意味十足,“你们那次围剿我不是有万全把握,结果呢?”
“我看你死到临头,死鸭子能嘴硬到几时。”
井嶂重知道他们已经把时空完全封锁,又借了上古神器来固定时间不受他所控制,却还是挑衅道:“谁是死鸭子还不一定呢?你们为什么围剿我,真的是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不,是你们怕了。”
“我们还能怕你不成?”
“不是吗?”
井嶂重满脸的血,看起来很是狰狞,但他的笑容却依旧灿烂,“你们不是怕我强大起来了,把你们的家族通通给灭了吗?你们不怕会锲而不舍的追杀我这么久吗?”
“我看你现在说这么多,是你怕了吧!”
“怕,我当然怕。”井嶂重倒没有否认,“我怕就这么窝囊的被你们这群小人杀了,死也不安稳。我怕我死了……”就见不到她了。
井嶂重用唯一还能活动的手腕拔出残刀,眼珠变成银白色,无数字符流过,“所以,你们这次还是杀不了我,而下次,我们如今的身份可要调转过来了。”
“痴心妄想!”
空中在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无数法则横飞,天昏地暗间,这里成为了一处真正的禁地,神鬼禁入。
井嶂重伤势极重,勉强从围剿里活了下来,不远处还有敌人向他杀来,井嶂重双目通红,眼边流着黑血看着天空,他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闭上,丹田处不多的灵气暴动,同归于尽吧!
但他丹田中的灵气却在下一刻完全凝固,时间好像都停止了,唯独井嶂重还能睁开眼睛,他看见原本在一旁束手旁观的云站在了他的身前,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她叹息道:“罢了罢了!”
素腕一抬,时景位移,井嶂重同时感觉自己身上的伤一瞬间都消失了,他缓缓站起,看了看自己,那些伤还在,只是暂时不对自己的行动造成影响。
竹楼耸立于险峰之上,不远处瀑布飞流,激起银珠三千。
井嶂重惊讶的看着此处,自己竟然在曾经生活了几年的十万大山深处的竹楼这里。
这里对井嶂重来说十分不一般,他出去后找过许多次,但他再也找不回回家的路了,他也问过云几次,但却出来不搭理他。
井嶂重感慨的笑笑,没想到他还有回来的一天。
但见云往山崖处一指,原本险峰对面的一片深渊上赫然出现了另外一片更加险峻的雪原冰峰。
井嶂重之前是见过这片冰雪之境一次的,但就和云说的一样,没过几天,他就再也看不到那里了。
他直觉这里藏着一个秘密,井嶂重出去后也查过许多秘籍,却出来没有查到于它有关的半分蛛丝马迹。
他看向云,云朝他笑笑,伸出手来,井嶂重犹豫了一下,马上取出干净的水和帕子把手给擦洗干净了放在了云的手中。
这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细嫩娇小,却带着使人难以抗拒的力量,下一刻井嶂重便出现在了这片冰雪之境中。
他仰头看着眼前高耸的险峰,满目惊叹,问道:“姐姐,现在我有资格知道这里的事情了吗?”
云笑笑道:“现在我打算给你这个资格了。”
“这里是哪里?”
“这座山啊,叫昆仑。”
云目中露出怀念之色,随着她轻飘飘的声音落下,一阵风吹过,吹过他们边上一个小小的雪坡,把积雪吹走,露出其下不知道掩埋了多久的界碑。
在那方巨大的界碑上,虽然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却依旧不难看到龙飞凤舞的“昆仑”二字如有锋芒般,凌厉的笔锋处似要从碑中刺出。
一瞬间,井嶂重脑中闪过些什么。
“昆仑,姐姐,可这方世界也叫昆仑……”
“我若告诉你,先有这山,再有的这方世界呢?”云笑道。
井嶂重没想到云会给出这么个答案,但他却已经相信了,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井嶂重问道:“姐姐,你有什么让我做的吗?”
云看他的眼神流露出欣赏之意,“没错,以后我就把这昆仑交给你守护了。”
“什么?”井嶂重没想到云会这么说。
“你没听错,这昆仑以后就交给你了。”云笑盈盈的又重复了一遍。
“那姐姐你呢?”井嶂重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姐姐你不要这里和小井了吗?”
“不是不要,只是我要干点别的事情,小井长大了,该帮姐姐负担责任了。”
这口吻,像极了她之前哄着尚且年幼的井嶂重一样,但井嶂重没有拒绝,他抿着唇,郑重道:“那好,我会好好看着昆仑的。”
“姐姐,你也要多回来看看我们。”
“嗯嗯。”云又怎么会拒绝,她手中飞出一个虚幻的符文,飞快的飞入井嶂重两只眼睛中。
那符文一入眼,井嶂重感觉一阵清凉感从眼中传来,原本的道路更是往前大大走了一截,修为暴涨间,井嶂重发现自己能“看见”这昆仑的每一寸土地,感知它的每一寸变化。
“这昆仑之纹我交给你了,有了它,你不仅能随时不论地点时空的自由出入昆仑境,还能对它做出一定的操作,甚至你的修为够了的话,给它挪个地方也不是不可能。”
“这昆仑蕴含着这个世界最初的本源,你好好感应,炼化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井嶂重有些不解:“为什么,姐姐?”
云看着井嶂重的眼睛认真道:“没什么,给你定个目标,以后我还需要你帮我。”
井嶂重知道,她帮自己这么多,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刻,被她需要了,井嶂重很是高兴:“我永远是姐姐的后盾。”
云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一不留神,你已经比我高了。”
“先好好在昆仑养伤吧!”
井嶂重没养多久,凭着越发精进的修为,成功把与自己为敌的那几大势力给解决了。
不过自那日起,他却很少看见姐姐了,她总是在忙着些什么,井嶂重感觉,有一天她会永远离开他。
他焦虑不安过,也为此更加努力修炼,很快就成了这个世界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但那一天还是到了。
他带着几分乞求道“姐姐,你能不走吗?或者你带上我也好,我很有用的。”
“别任性,小井。”云的语气有些重。
她缓了缓,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小井,我是必须要走这一遭的,知道不?”
井嶂重艰难道:“……知道。”
“也许我现在还叫你小井已经有点不大适合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修真界的大人物了。”
井嶂重急忙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叫我小井都可以。”
“行。”她应道,“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个抗着把破剑就敢出去闯荡江湖的那个半大少年。”
他就算是现在听到这句话心底还是错漏了半拍,果然,她只是把自己当弟弟看着吗?
云半仰头看着有些昏暗的天空,没有发现身后青年的异常,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你现在既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应该好好的。”
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井,你记住,没有谁离不开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我需要你帮我守住这里。
而我也有我要去干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去轮回几趟,有你在轮回之盘守着,我放心。”
“记住,你是我的后手,这个职位非你不可。”
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伤心的神色:“……好,那我等你回来,姐姐。我会守好这里的,你放心去吧。”
而他会答应她,也无非就是她说她需要他,和那句“有你在轮回之盘守着,我放心。”罢了。
那女子见他答应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背过身去,直面那巨大玄妙的轮回之盘。
那上面万千奥涩难懂的字符流转,同时还有许多半透明的人影极快地投入其中六个不知通往何处的圆环之一。
他知道,整个轮回之盘在这里只是一个投影罢了,但却依旧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无形道韵流转开来。
就算是他若是多看几眼,也会眼神如针扎般的刺痛,更何谈别人。但她就这样直视那轮回之盘,淡淡对他吩咐道:
“轮回之盘你不用多操心,它自己自成一套体系在运行,不过你平时没什么事可以对它多参悟一下。”
他情绪低沉道:“嗯。”
她没有回头,却能感知到他情绪的变化,对他的颓废也不过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平时他赌气一般的态度。
云接着叮嘱道:“昆仑你就多管一下吧,平时就不要让别人随便去那里了。”
“好。”他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但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那里真的叫昆仑吗?”
“当然。”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可是我专门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是真正的第一神山,万祖之山,可大有来头。
亏得我还在原处捏了个一模一样的假货,到现在那些原住民也没发现。”
说道这,她有些自得。他对那昆仑的重要性又更了解了一下,不然也不值得她特地搬过来了。
她又说了几句和昆仑有关的事,但井嶂重只记住了最后一句。
他听见她以一种不以为意的态度说道:“你平时可以在那里再转转,说不定哪天我就死回来了。”
井嶂重焦急喊道:“姐姐!”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固有一死。我现在不会死,只是因为我只是游离于这世间的一缕残魂,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听了云这么一番话,井嶂重也明白了她的决心,不敢再多劝,只是态度卑微问道:“那,姐姐,最后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出来不知道她叫什么,她没说,他便也不敢问,只管喊她姐姐。但在今天,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果知道她的名字,他或许可以凭借这个名字去找她。
云明显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笑道:“我叫云,不过这个名字不大符合凡界的规矩。”她想了想道:“除了刀法,我什么都擅长一点,勉强过得去。”
“从今以后,我就叫云亦可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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