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随便说说,隔天拜访了当地的几位远房亲戚后,展怀迁就和大哥一起,带着弟弟上街里游逛,看一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尝一尝没见过的吃食。
虽说离京也就两三天的路程,可方言口音已有了差异,吃的用的也多是怀逸没见过的新鲜东西,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书房小公子,算是大开了眼界。
怀逍虽不如怀迁那般天南地北地带兵,可也出过几趟远门,前阵子才押赈灾款回京,二人见弟弟是真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都有些心疼了。
怀逍不禁说:“你总困在家里念书,要成了呆子,往后大哥有外差,带着你一同去可好?”
怀逸捧着一堆东西,怔怔地望着大哥。
展怀迁则道:“打仗不能领着你,出远门总成,等你二嫂临盆养好身子,我要领她回娘家,到时候你和玉颂一同跟着去,见见西北的风光。”
怀逸连连点头:“二姐姐一定也高兴。”
回家的路上,怀逍问弟弟:“领七姜回西北,这一来一往好些日子,朝廷能放你?倒不如将亲家们接来京城,他们难道不想来看看,自家姑娘如今多风光?”
展怀迁笑道:“姜儿封了诰命后,很快就传回去了,如今我岳丈在当地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官商都来巴结他,岳父托舅兄写信来说,实在厌烦了那些人,又打算搬回村里去,不在镇上住,你说他们还能稀罕京城吗?”
怀逍想了想,说道:“他们也有为难吧,事事处处被人盯着,舅老爷在边军当差,万一被人指控通敌,必定有人大做文章,一路牵连来京城,你们不能不防。”
展怀迁严肃地说:“这些事,我也考虑到了,还曾与父亲母亲深谈。娘说诬告通敌,又何须身在边境,真有一日这般莫须有的罪名能成立,那我们展家在朝廷的气数也尽了,皇上已经不在乎了,再怎么挣扎都不会有结果。”
怀逍听着有道理,点头道:“大伯母说的是,只要皇上和朝廷相信我们展家忠君爱国,如此荒唐的罪名,又怎么能掀起波澜。”
他们说着话,走在前方的怀逸,已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侍从,又跑去对面摊上,似乎见到了有趣的小物件,要给他二姐姐捎带回去。
如此,在老太太这儿又过了一夜,兄弟三人隔天清早便告辞离开,直奔萧姨娘所在之地,毕竟展怀迁还带着朝廷任务来,一刻也不愿耽误。
车马走了一整天,比从家里出发去见老太太要急,怀逸不堪颠簸,到底是没撑住,到达后一下车,就呕吐不止、天旋地转,直接被下人们抬着送进去。
萧姨娘一直以为儿子要正月才来,这会子突然到了,她都不敢信婢女的话,已经更衣入寝的人,慌慌张张穿戴好,头发也只胡乱拢一拢,就闯了过来。
她满心焦虑,急急忙忙到了门外,却听见展怀迁兄弟哈哈大笑,嘲笑她的儿子羸弱不堪,是个空架子。
原本兄弟几个是说玩笑话,哥哥们哪里会嘲讽弟弟,但这些话到了萧氏的耳朵里,字字都成了扎她心肺的针,要她又恨又痛、肝肠寸断。
“姨娘来了?”展怀迁转身见萧氏在门前,便起身礼貌地打招呼。
“姨娘可安好,您别担心,逸儿只是晕车,躺一晚就好了。”怀逍也和气地问好,还让开了弟弟床前的位置。
萧姨娘向二位少爷欠身致意,论尊卑她是妾,公子小姐都是她的主子,可论长幼,她是展敬忠的姨娘,是他们弟弟的生母,多年来,展家都是先论长幼,几个孩子对她算得上尊敬和气,这也是事实。
“我和大哥另有事务,逸儿就托付您照顾。”展怀迁道,“辛苦姨娘了。”
萧氏满心想扑到儿子床边,但也不愿叫这兄弟俩看笑话,端着和气说:“大公子二公子一路辛苦,还请早些休息,我会照顾好三哥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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