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悠悠早上只是拿了一盒牛奶,两片面包,一边吃一边出门去。今天要招待客人,昨天下午的采购,还有几样佐料没有买到,两个姑娘大包小包的,也不方便再去别的地方。她说第二天跑远一点,到华人开的超市里去买,怕耽误了做中饭,所以要早点动身。
把东西都买好了,拿到娜塔莉亚他们那里,刘苏悠悠还不放心,给麦登道夫打了个电话,问什么时候能到?对方回答说,昨天晚上已经装到车上,上午就开车动身了,估计11点左右就能到达。
从南方到北方,几个小时能到得吗?麦登道夫说没问题,因为德国的公路不限速,想开多快都行。而且,他从来没吃过中国料理,迫不及待想尝尝刘苏悠悠的手艺,当然要加快速度啊。
两个姑娘就赶紧下厨房烧煮。刘苏悠悠也不担心,因为欧洲人习惯生冷的食物,除了咖啡与热茶,汤都是冷的。听说他们要来三个人,加上楼上还躲一个人,要烧六个人的菜,按照中国传统,准备了八菜一汤,摆满了一大桌子。
刚刚准备好,就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至。安德列夫赶紧跑上楼,就看到车上跳下来三个德国男人,领头的当然是经理,他哪里好意思见面?只有躲在楼上不下来。
两个姑娘笑盈盈的走出来迎接,麦登道夫见到刘苏悠悠脱去了冬装,身材更加修长挺拔,甜蜜的模样让人心醉。听说她在不莱梅开缝纫店,又燃烧起希望的火焰:这不就是说她要留在德国了吗?是不是还有机会……
进了店里,看见是一栋小二楼,楼上想必是生活起居的地方,楼下前面是店铺,后面是厨房卫生间,地方比较宽敞,但是设备太少了,还以为真是两个姑娘开设的。说幸亏带了两个人来,帮她们把设备全部搬运下来,送到店铺里,而且安装好,这才到厨房里吃饭。
三个人都是纯粹的德国人,还都没有去过中餐馆吃饭,第一次看到中华料理色香味俱全,是没有看过的精彩,没有闻过的香味儿,再每一样尝一口,是没有吃过的美味,一起叫好。麦登道夫更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可惜当时没留下来,保持联系,争取以后的机会。
中饭以后,刘苏悠悠才拿出了设计图,果然有三张,三种款式,青春靓丽,麦登道夫都想要,刘苏悠悠说按照原来讲好的,他只能选两款,以后需要,还可以帮他设计。相信在不莱梅大学学习以后,能够得到更大的提高,还怕将来没有好作品吗?
其余的人都说有道理,他这才作罢,高高兴兴的拿了图,带着他的两个手下打道回府。
安德烈夫从楼上下来,看着搬来的机器双眼放光,不知道怎么感谢刘苏悠悠才好,又一次鞠躬敬礼:“谢谢你谢谢你。”
刘苏悠悠不接受他的道谢,旋身转开:“不要这么客气呀,我们都是朋友,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而且这不过是一场交易,我们不都赢了吗,就连格格公司,他们也是赢家。”
“可是你输了,白白的付出了劳动。”
“没有,我前面就说了,只是一次练习,多一次学习的机会而已。”
安德烈夫这才说,昨天有一个先生,定制了一件猎装,今天一早交了钱,除了加工费,还交了1000块钱的设计费,这个钱你要收下吧。”安德列夫说完,把那钱一定要给刘苏悠悠。
娜塔莉亚也说想不到,新款这么值钱。安德列夫说,创意无价。这个款式因为有一件了,如果只有图纸,独一无二,款式更高档,设计费的价格更高。服装生产厂家购买设计图,都是几万块。
“不要不要,是给我男朋友做的,算不上专门的设计。”
见悠悠拒绝,娜塔莉亚做了个折中:“这样吧,以后的设计费,我们对半分,大家都有利。”
这个主意不错,可以画一些效果图,挂在橱窗上,做点宣传,毕竟这是自己专业,比做菜好。想到席况要回国了,一个人住在邱海明那里,单身男女在一个屋里进进出出,总有些不方便。抽空到楼上看了一下,有两个卧室,他们两个好像还没住在一起,能不能和娜塔莉亚住一件屋子呢?
娜塔莉亚高兴的跳起来了:“我们又可以住宿舍了,你还给我们烧饭好吗?”
“那行,我交伙食费。”
安德烈夫马上摇手:“不需要不需要,你要交钱就别在我们这儿吃,你还做给我们吃,我们也不给你劳务费,我们扯平了吧。”
刘苏悠悠只有答应,但是说,自己还是以学为主,不能帮他们做缝纫。
“不需要不需要。”安德烈夫还是那么说,“你就在楼上画设计图吧,画好了,我就展示出去,有了设计费,我们对半分。”
他说的只是效果图,不需要局部的细节图样,而且还需要他裁剪制作,最后才能展示服装的魅力,那就这样吧。
不莱梅的春天,比特利尔来得晚些,现在的景致,与离开南方的时情况差不多,但已经是“吹面不寒杨柳风”了,走在路上神清气爽,回到宿舍里,还压抑不住兴奋,毕竟出去两天,做了一件很有效果的新衣服,明天就是席况的生日,第一次给他送东西,但愿他能喜欢。另外还做了一件大好事,交易双方都很有利益的好事,可以向老师美美的炫耀一番。
开门进屋,客厅里没人,男人的卧室门开着,一定是席况在屋子里,是看书还是写稿件?
可是老师在整理箱子,听到她的脚步,男人抬起头来,没有戴眼镜,看得出来,眼光开始很热,移动到她身上后,带着一丝冰冷的疏离,却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时候,不准备晚饭,怎么在整理衣服?”
“你还想回来吃晚饭?昨天不就没有回来吗?”他小声嘶了一声,低沉暗哑,有股难以忍耐凉薄。
“哎呀,人家有事嘛。”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答应了要做他的女朋友,自己也变了性格,似乎有了坚实的臂膀,也可能一个人单打独闯,应对所有的问题太累了,终于可以小鸟依人,说话也有些嗲了。
“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为什么还要瞒着?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他的脸拉长了,声音浓稠的隐忍,把衣服胡乱塞进箱子里。
生气了吗?除了做衣服,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今天的事情没有提前说,因为还没有把握,万一没有实现呢?她看过一篇文章,记录的是清华大学校园内的碑铭,“行胜于言”从此成了座右铭。
她仿佛现在才记起来,老师过几天就要走了,一定希望自己多陪伴他,就这么两天不在一起,他一定因此不高兴。于是走过去,把衣服拿出来,在床上重新折叠,然后放进去,扬起笑脸说:“下个月才走,这么忙着整理行李干什么?”
“我改变主意了,明天就走。”他气恼地一转身,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刘苏悠悠有几分慌乱,把手里的衣服放下,追到客厅去,忙问:“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过你的生日吗?”
“你还有心思和我过生日?”
“怎么没有?就是为了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昨天才出去的。”
“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他突然转过脸来,小眼睛熠熠生辉。
“你以为呢?”这一声,清脆不失温婉,如梦如幻。
“我以为,你和那个德国帅小伙子厮混去了……”
“污蔑诽谤!”她突然一跺脚,转身跑回卧室,“事实胜于雄辩——”
席况迫不及待跟着过去,野火一样的心情燃烧着,想看看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昨天早上出门,她背着那个黑色的单肩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放的什么,现在看她打开包,拿出了一件衣服,轻轻一抖,举到他的跟前:“想给你一个意外,所以瞒着,想看见你惊喜的样子,想让你生日快乐,现在,提前拿出来,你能留下,到生日那天穿吗?”
“格子的?我现在就想穿。”他接过来,摩挲着面料,很舒服的感觉。双手提着一看,没有见过的款式,往身后一甩,直接披到肩上,双臂展开,衣服就套的身上了,他左看右看,有些疑惑,“这么时髦,我能穿吗?”
“你看看去——”刘苏悠悠推着他进了卫生间,对着水池墙边的大镜子,然后拿起他的无框眼镜,架到他鼻梁上,转身跑了出去。
镜子里的席况像是换了一个人,端庄优雅,英俊潇洒,年轻了好几岁的模样,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服装能让人改头换面吗?第一次有了这种常识。镜子后面却没有那个心灵手巧的姑娘,跟着喊了一声:“你来看看我呀,怎么跑出去了?”
“孤男寡女,卫生间里,太不像话了——”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封建?我们还是情侣耶。”席况只有出来,客厅里任她端详,“怎么样?”
“你不是照镜子了吗?自我感觉如何?”
“庄重而不呆板,时尚而不花哨。悠悠,你好有本事!”他由衷赞扬。
刘苏悠悠左看看右看看,骄傲的扬起面庞,洋洋自得:“那是,服装设计师就是全身美容师,具有魔幻手法,看看你,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我原来是老母鸡?现在变成了鸭子?怎么都不是好东西?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丑陋吗?”他一边嘟着嘴卖萌,一边儿往厨房跑,“干脆,我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刘苏悠悠哈哈大笑,拉着他的衣摆,拖回到客厅里:“所有的比喻都是蹩脚的,其实,人靠衣裳马靠鞍,我们的胡教授这么一打扮,也是帅哥一枚——鉴定完毕。”
从来没有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宛如一朵绽放在灯光下的月季花。明媚的眼眸顾盼生辉,嘴边的梨涡醉人,让四周空气都变成了甜的。他情不自禁的走过去,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后退一步:“等你过生日。”
他也后退一步:“真的没办法和你一起过生日了,我昨天一大早,就到柏林去买飞机票,明天中午的。”
“就因为这两天我没有陪你?”
“父亲调防,要到边陲,想这个生日陪我过,学校也要开学了……”看着女孩子怅然若失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在,我可能要推迟,但是……”
“不能怪我。”她无怨无悔,“昨天早上,邦德说他家附近有一个缝纫店,正好下夜班回家,开车带我去。没有想到,居然我的室友开的。”
“就是那个保加利姑娘,还有那个罗马利亚的小伙子?”
她靠在门框上,换上的温润的笑容:“就是他们,经济比较拮据,一个家破人亡,另一个家里也不支持,为了生活,他们开了服装店,刚刚起步,十分艰难,连设备也不周全。”
“你还帮他们买设备吗?不也是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哪里有那个能力?”席况怜惜地望着这个丫头,“更何况,他们盗窃了你的成果,本来就对不起你的。”
“哎呀,因为理解,所以慈悲,他们真正有困难,我也要见义勇为呀。”
席况饶有兴趣,两手插在那很别致的口袋里,听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心中更为感动:又聪明又善良又能干的姑娘,真让他爱不够,疼不够,又提出了拥抱的要求。
刘苏悠悠正色道:“老师,不要为难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有些意外:“难道,你从来没有,没有和别的男人……”
她马上打断对方的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发誓,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
“连拥抱也没有?”
“绝对没有。”她跟着解释,“就是与罗墨,虽然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但是连手都没有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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