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走了,走得那么决绝,说得那么坚定,邱海明心里打鼓。毕竟婚姻大事,一辈子只想有一回,不想以后吃后悔药,所以,还是希望得到父母的祝福。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他一肚子委屈,还想和焦安子商量怎么办?可是打了多少次电话,她根本就不理睬,最后虽然接了电话,她的结论就是一拍两散,最后居然把他拉黑了。
那一边的白莲花,装得可怜兮兮的,一天到晚死缠烂打,让他不忍心拒绝,但是又不愿意接触,就想躲瘟疫一样躲着,日子也很难过。
好在工作很忙,事情很多,渐渐平复下来,悠悠回来了,能不能理解自己?如果有时间,把自己苦水向她倒倒,她是对双方都了解的人,决心听她的。
于是就说:“你乔迁之喜,我总要送个礼品吧,你缺什么?”
“我缺人气,明天晚上涨锅饭,请你来,我们大家聚一聚。”
“还有哪些人?”
“人多呢,我的朋友,走的近一点的,都把喊上,你认为呢?”
“那你喊……”邱海明突然不说了。
“你说喊谁我就给你喊谁。”刘苏悠悠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感觉到了,突然淡淡地说:“是你请客,又不是我请客,你愿意请谁请谁,到时候我去就是了。可是你说的啊,你不要礼物,我就甩手去。”
“甩手还不行,还要张着嘴来,我们请你吃川菜,你已经习惯了的。”
悠悠做的菜真的好吃,半年都在怀念中,他知道焦安子的口味,知道可能两人在一起,存心讨好:“虽然我能吃麻辣,但是更喜欢清淡一点的。”
“好啦好啦,不要点菜了,你还吃些微辣,还有人麻辣的都不沾,我们就搞点家常菜,谁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明天见。”焦安子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耳朵竖起,听的全神贯注。
这边,两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在说悄悄话。
那边的刘家,两个男子汉也都有他们的苦恼。
席况把刘苏悠悠送走,直接去了超市。不知是母亲忘记了,还是以为他们有,什么东西都考虑到了,偏偏没有茶具,没有茶叶,没有水瓶,也可能这些东西叮叮当当的不好拿,他就自己去采办。另外,想到明天要请客,准备10个人的量吧,也要购买不少食材还有酒水。跑到超市,全部买好,带回家,分门别类地放好,已经满头大汗。
到卫生间洗澡,看见悠悠洗澡后换下来的衣服,便甩到洗衣机里,自己洗澡以后的换洗衣服也放在一起。好在家用电器样样齐全,启动以后,也不需要他看守的。
这个时候,两个闺蜜一定在聊天,久别重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想到悠悠的酒窝,席况有些高兴,也有些失落。什么时候能够转正?可以被她带着走亲访友呢?现在寂寞空虚冷,也应该找个人谈谈天。
他打电话给刘向阳,问下班了没有,吃饭了没有。
刘向阳呵呵一笑,说下不下班无所谓,企业是自己的,时间也是自己的,问他有什么事。他就告诉他,中午回来了,现在悠悠到闺蜜家去了,就他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弄两个菜,叫他到悠悠家来,两个人喝一杯。
刘向阳喜出望外,一边收拾着桌子上面的东西,一边还问他,不是说到他家里去住吗?
席况就问他:“你那里有吃的吗?”
他说没有,但是长期在饭店包伙,打个电话他们就送饭送菜。
“饭店的饭菜还没吃够?”席况就说,“在外面吃,总是不干净,油盐也太重了,你到悠悠家里来吧,我弄几个菜。”
“有酒吗?”
“应有尽有。”
“就想来看看你们。太好了。”很想和悠悠谈谈,但总是没机会,现在要曲线救国,通过这个准女婿做做工作,父女相认就好了。刘向阳高高兴兴下楼,小李看见了跟过去,问是不是要他开车?他说没必要,自己回家去。
小李住厂宿舍里,刘总买了房子之后,来去都自己开车,他相对轻松多了。还不知道他和悠悠的关系,只想到老总买房子,还买那么大的房子,是不是打算结婚了?自己也要加快步伐朝前走了。
席况放下了电话,进了厨房,秋老虎当道,正是天热的时候,最好的下酒菜就是凉拌菜,一个海蜇皮,一个皮蛋豆腐,一个凉拌黄瓜,再来一个油炸花生米,四个碟子端到桌子上,那边门铃就响了。
刘向阳一进门,看到桌子上四个碟子一瓶酒,顿时有个家的感觉,而且还是女儿的家,感到十分亲切。
但是女儿不在家,他故意说反话:“教授啊,就请我吃这些东西,是不是太寒酸了?”
席况嘻嘻一笑:“吃大餐是明天晚上,平时你地沟油吃多了,什么菜没吃过?今天在这里,不是你的家,也不是我的家,将就一下,吃点开胃小菜,下酒清淡,晚上有利于睡眠。”
“你还真懂养生之道啊。”
“我是纸上谈兵,你是身体力行。”席况一边让他坐下,一边开酒瓶子,“倒是保养的不错,一点也看不出来像50岁的人。”
“笑一笑,十年少,我是苦中作乐之人。”刘向阳倒酒还没有喝,就问起女儿什么时候回来?
“她今天晚上不回来,我们想喝到几点都行。”席况苦笑道。
“你买的房子,你帮她搬的家,你置办的这些日用品,是悠悠要独占这个家吗?”
席况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无奈地说:“你这个女儿呀,怎么说她才好呢?这个家我一手筹办起来,她却让我住到你家去。我们两个第一次到这里来,才把中饭吃掉,想和她好好交流交流,她却又要到闺蜜家里去,让我没有结婚就要守空房了。”
“呵呵,我为有这样的女儿骄傲。”刘向阳乐了,与席况碰了一下杯,“你说,多好的姑娘,洁身自好,保持分寸。你知道了吧,我们真正是血亲,连性格都是相近的,你称二两棉花纺一纺,我刘某人一个人走南闯北,还从来没有闹过绯闻。我的女儿这一点像爹,我很欣慰,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对婚姻非常忠诚的,你放心吧。以后你们成家立业,她也一定会恪守妇道,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人的事。”
“我倒是放心,你呢?你很舒心吗?我觉得,你小日子过得很舒坦,这么开朗这么高兴,没有遗憾吗?”看他笑得那么灿烂,席况不服气了。
“谁说没有呢?!我做梦都梦见和女儿相认了。最瑰丽的梦,就是你们结婚了,我挽着女儿走向你,你跪在我面前,然后我把女儿交给你,完成了我做父亲最大的心愿,可是,我能等到这一天吗?”刘向阳又喝下了一杯酒,然后筷子伸向黄瓜,夹起一大块子放进嘴里,好像黄瓜的味道是苦的一样,皱起眉头,马上愁眉苦脸。
“我相信,会有这一天的。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两栋房子在一起,你们就是邻居了,就是悠悠到时候不高兴,会跑了吗?不会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住处在一起,低头不见也抬头见。”
“是啊,我步步为营,就是这样的打算。就是女儿不认我,也没什么,我每天能看到她,只要她出门上班我也出门上班,不就能见面了吗?她下班回来的时候,我也下班回来,就是碰不见,隔窗相望,我能够天天看到我的女儿……我已经知足了,如果能够相认,那就更好了,每一天都会充满阳光的。”他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我还想……等你们有了儿女的时候,不就是一墙之隔吗,我的外孙女或者是外孙子,随时都可以跑到我家里玩,哪怕女儿心里还有疙瘩,我们生活在一起,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小酒下肚,又是这么安稳的环境,一瓶酒喝光了,四碟子小菜也吃完了,席况下了两碗面条,两人吃得舒舒服服的。
刘向阳最后说:“托你的福,这是我吃得最舒心的一餐,现在到我家去吧。”
席况收拾了碗筷桌子,锁了门,跟在刘向阳的后面,到了他家。
当初给悠悠搬家的时候,席况还是请假回来的,时间非常紧,事情有很多。刘向阳说,带他到自己家去看看,他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好不容易把悠悠的家里弄好了,要回学校的时候,刘向阳也不在家里。搬家的过程中,他只是派了两个工人来。现在看起来,果然就是一墙之隔,找到这么好的房间,他是花费了心思的。
进了他家,才觉得有点不一样,首先当然是很大很大,有两个悠悠的房子那么大,格局不一样,先进的是玄关,大厅还专门有门,进去以后,不是多么华丽的装潢,多么珍贵的摆设,映入眼帘的,是他最熟悉的,他最珍贵的,他最舍不得的,居然是一幅油画——《远古的凝视》。
席况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以为走错了地方,愣了一阵才问:“怎么,这画怎么挂在你家里了?
知道有这么一天,刘向阳毫不犹豫地说:“我买下来的。”
“为什么买这幅画?”
“我不愿意女儿到别人家去,我要天天看着她。”说着,他就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正前方,别的家庭是放电视机的地方,他的面前是一幅油画。
席况还有些不理解:“但是,明明是一个姓向的人买去了。”
“向南方,是我的助理,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合作伙伴。”
“你那个时候在京都?”
“是啊,紧赶慢赶,我们轮流开车一晚上,还是迟到了。在开馆以后,这幅画就被人买了去。”
“那你怎么买到的呢?”当初不是为了买房子,这幅画真舍不得卖,现在有珍宝回归的喜悦,失而复得让席况充满了欢欣,又很意外。
“哈哈,真费了很大的劲。再从别人手里挖过来吧。”刘向阳不愿意讲得很详细,也不敢说,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我说哩,别人还要讨价还价,但是你,连画廊的10%提成,你都另外付钱了,就是要给我多点收入是不是?”
“你这小子也不厚道,早点告诉我,你这幅画要卖出去,我就早点赶过去买了,给我找好大的麻烦。”
“你要直接从我手里买,你以为我会卖给你吗?”
“很难说。所以我才让别人出面。”跟着,刘向阳又补充一句,“我要给钱给你买房,你收吗?”
席况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为什么?”
“首先,我们有能力,可以自立更生;其次,我们不弱智,不会吃爹啃娘;再有,你是我们什么人呢?”
“现在,靠你的能力,能把这套房子买下来吗?”
“起码今天不行。”
刚才最后一句话,让刘向阳哑口无言,是啊,有什么资格援助他们呢?从学问、从智商、从能力、从地位、从名望,这个女婿什么方面都不差,可是,按照现在女孩子的追求,嫁富豪、傍大款,他却是远远不够格的。
按照家里的情况也还算可以,一个军官的收入应该不低吧,她妈妈也是干部,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至于这么穷的。难道说,他有些大手大脚的毛病,还是有别的什么开销?所以想到这里就说出来了。
席况也不回避,只是说得不那么利索:“每个月的收入也不少,还卖过画,但是,我不说你也可能知道,虽然有一些钱,但是多大的黄鳝,多大的窟窿,你所知道的原因,我的钱,花掉了不少……”
听出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前任女友是谁?不就是那个超级模特吗,长得倒是漂亮,花钱也是一把好手,有时候简直是利欲熏心,那么巴结自己,并不是对自己有爱情,可能是冲着钱来的,刘向阳有自知之明,心思也从来没放在女人身上,冷非试探过多次,最后只有泱泱离去。
刘向阳有些不甘心:“你为别的女人舍得花钱,为我的女儿就那么抠门吗?”
“不是的,我和悠悠约定,用我们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建筑我们的小窝。我也不是拿不出钱。不信……”
席况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拿一把椅子,搬到挂油画的那面墙下,然后一脚就往椅子上面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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