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沉着冷静的悠悠不淡定了,像是听错了一样,眨眨眼睛说:“你说的什么?再重复一遍好吗!”
父女两个就住隔壁,父亲到女儿家吃饭,女儿却从来不到父亲家里去看看,难道说,有什么必要这么避嫌?明明知道我了解他的情况,还瞒着有什么意思?
薛逸凡马上就说:“你们两个是父女关系,为什么不承认呢?”
“什么?我和刘向阳是父女关系?听谁说的?”刘苏悠悠莫名惊诧。
“向南方说的,他是刘总的助手,副总经理,他说的还有假吗?”
刘苏悠悠懵了,向南方和他是开玩笑呢?还是成心欺骗人呢?还是那个刘向阳老不正经了,想打自己的主意?每天要看着我的画像,还要到我家来吃饭,是真有什么不纯洁的动机,还是真想认自己做干女儿?
思前想后,好像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好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好得难以理解了。不用说,当初他支持自己创业,提什么要求都同意,就是到后来,自己要出国了,他预付了半年的工资,每月的工资是一万,让我把债务还掉,余下的钱带到国外去,也幸好有那些钱,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不用说,他送了一年四季的衣服,专门派司机送我去机场,还给我买了许多小礼物。后来我设计的服装,寄回来的设计图他全部要了,而且每一张图都给10,000块钱,这可是高价收买。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真有特别的企图吗?现在,又花32万买了我的画像,挂在他的房间里,让他每天都能看见,打的什么主意?想一想都觉得羞耻。
但是另外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不说别的,他和席况相处很好,这次买画,是不是就为支持他买房子?那说明,他是支持我们谈朋友的。另一方面,他已经和那个模特好上了,冷非甚至为他做饭,虽然睡在我这里,可能没发展到那一步,也只是避嫌吧,但是听冷非的口气,他们将要成就好事的。这就说明,刘向阳对我根本没有别的企图。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上菜,但是,这么大一个谜团解不开,哪里吃得下去?刘苏悠悠马上站起来说:“薛总,不好意思,你自己吃吧,我马上要回去,有急事。”
好不容易请来,刚刚切入正题,对方要走了?这怎么行?薛逸凡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捏住刘苏悠悠的手腕,挽留她:“说得好好的,我也依着你,到小饭店来,你点的菜,已经开始上菜了,为什么要走啊?不是耍我吗?”
刘苏悠悠也觉得失礼了,才听他说一句话,怎么就沉不住气了?总要问个清楚明白吧?于是坐下来,要他松手,看菜上齐了,就说要吃饭。
“赶紧把饭吃了吧,然后我回去,把这个问题问清楚。”
“什么问题?难道说,你不是刘总的女儿?”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是他的女儿?”
薛逸凡也迷糊了,那个向南方,一看就是个机灵鬼,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截胡,让刘总买下画,随便说个谎话吧。但是,就从他短暂的接触中,也看到刘向阳对于这个设计室主任的确不错,就是看这个姑娘的眼神,都是让人嫉妒的,为一张画,撒这么大的谎言,有什么意义呢?
管他是不是?与我们有关吗?似乎没有。这姑娘真的好,我也不图她的家世,又不想经济联姻,珍惜眼前人才是。
薛逸凡马上拿筷子端碗,看悠悠吃饭。还说今天开车来的,不能喝酒,问她喝不喝?听她说不喝,这才说:“这不是大事,你回去问问就好了。你们有没有父女关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片真心可对天,真的是喜欢刘小姐。”
刘苏悠悠马上就说:“我已经说过了,不喜欢你喊我小姐。你知道不,现在小姐是一个贬义词,我有名字,你喊我职务也行,不要用这么难听的称谓好不好?”
薛逸凡憨笑着,又给她夹一筷子菜:“我以为,你在国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既然你不高兴,我就喊你悠悠好吗?”
明明自己有名字,而且有职位,还这么叫小名,显得太亲密了,心里不太舒服,只有朋友才这么叫呢,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了,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分道扬镳,规规矩矩搞工作。
悠悠一边吃饭一边说:“薛总,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你是我们的客户,我很尊重你。”“我们难道不可以做朋友吗?”
“做朋友也可以,即使什么都可以谈,但是不要谈恋爱。因为我是有对象的。”
他早就听说刘苏悠悠有对象了,他满不在乎地说:“有对象算什么?就是结婚了,也可以离婚的。何况,你还孤身一人,我没娶亲你没嫁,我们两个完全可以走到一起的。我在你家里吃过饭,上卫生间的时候,我都仔细看了看,连卫生间里都没有男人用过的物品,甚至牙刷都没有多余的一双,你还是一个人居住,你与男朋友都不经常往来,说明你的恋爱基础很不牢固。而我不同,我是准备全身心接纳你的。我这次回去,家里又逼婚,我都给他们说了你的情况,家里人都很满意。我希望你也对我满意。”
这人真还自恋得很,刘苏悠悠耐着性子说:“你再优秀,对我再有意思,那也是一厢情愿。我真是有对象的,我的对象,不在这里,在省城,只有双休日才能在一起,但是我们感情不错,所以,抱歉了,薛总的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就不要做男女朋友了。”
“不嘛。你听我的,没错。”薛逸凡像个孩子一样,甚至还扭了一下身子,又拿起勺子,把他认为的好菜,舀到刘苏悠悠的碗里,让她多吃一点,说女孩子丰满一点更可爱。
刘苏悠悠哭笑不得,自己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他为什么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呢?半真半假地说:“不要装傻卖萌,你听我的才没错。”
薛逸凡这才说:“不管你的男朋友多优秀,我想,我还是有竞争力的,你们何况又不在一起,双休日才见面,我就在湖城,近水楼台先得月,相信我吧,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表现表现,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刘苏悠悠实在是无语,但是又要打消他的念头,于是说:“薛总,你如果尊重我,就应该听我的话。你刚才已经有两个误会了:第一个,以为刘向阳是我的父亲,他有些资产,对我很好,所以,你找到他的女儿,就可以和你门当户对。可是我不是,我是一个平民家庭出生的女孩子,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绝对配不上你……”
“打住打住,我是受骗上当,以为你是刘向阳的女儿,其实你不是,这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你是孤儿院出来的,哪怕你一贫如洗,爱是不分高低贵贱的。而且,就打算你是刘总的女儿,与我们家的家业家世,也相差太远太远。所以我不计较这些,因为我什么都有,所以我只是看重你这个人,当然,你不是最漂亮的,你也不是有很高的地位,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能干的,你是最优美的,你是最可爱的,你是我最喜欢的。”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表露心意。
“好吧,我们就不说家庭了,我再说说两个的恋爱观吧。我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姑娘,我一旦决定了恋爱的对象,不会轻易改变的。而且,我的男朋友,就是画画的那个人,就是那个画家,你不认为他画得特别漂亮吗?就因为我在他心目中,可能也跟这画中人一样,就此可以看出来他对我的爱。”刘苏悠悠觉得心累,可还是要说下去,“而且,他是我的老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都不离不弃,我们已经共同购置了房产,而且正在一步步地走近,我相信,我和他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不要耽误你的时间,你去找比我更合适的人吧。”
说这么多,都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但是心中想的,还是要怎样去质问刘向阳,为什么要买这幅画?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说了半天,薛逸凡还是固执己见,刘苏悠悠觉得很无力,仿佛是鸡同鸭讲,算了,只要自己守住底线,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罗嗦。
把饭吃完以后,两个人一起出了饭店,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然而地上车水马龙,仿佛满天星河落入人间,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薛逸凡意欲未尽,要拉刘苏悠悠去看电影。
刘苏悠悠说,国外的两个大学同学开了服装店,要她帮着设计婚纱,晚上还要赶任务。就要去坐公共汽车回去。薛逸凡说,他有车子为什么不坐,一定要用汽车带她回去。
一溜烟跑去开了车来,上车以后,欠身把副驾驶门打开。刘素悠悠熟视无睹,就像没看见一样,然后,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坐进去,说话再也没这么方便,一路无语,到小区门口就下车,薛逸凡还说送她回家,悠悠往前走,说吃多了消消食。
薛逸凡要陪她到刘向阳家去。
刘苏悠悠说:“现在去合适吗?他家里还有个大美女。”
“是吗?比你还美吗?”
“是的。比我漂亮多了,你赶紧去看看吧。”刘苏悠悠坏笑道。
“再好看我也不去。”薛逸凡马上觉悟了,“说不定,他们两个人正在亲热,我们去了,不是坏了人家好事吗?”
悠悠想起来,问道:“我问你,刘向阳给你说过,他是我父亲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说,只有向南方对我说的。现在我想起来了,他只是哄骗我,让我转让那幅油画——就是画你那一幅画。”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说,你跑过去怎么问?问他什么?”
l“哎呀,那个向南方,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就为了买这张画,他编造了这样的谎言,让我受骗上当。但是,刘向阳不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他要买油画呢?”
“你为什么要买画?你又是我什么人?”刘苏悠悠见他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站住问。
“那油画太漂亮了,我想与画中人过一辈子。不知道刘总是什么意思?”薛逸凡扭过头来望着姑娘,说得意味深长。
刘苏悠悠打量身边的年轻人,朝他挥挥手:“放心吧,我现在和他即使早晚不见,上班的时候也要见,你忙你的去,我把这事问清楚就行了。”
看着他的车子开走了,悠悠这才向刘向阳家走去。
按响了刘向阳家门铃,开门的果然是冷非,感到很惊奇,六点打了电话,让悠悠到刘总家吃饭,说她已经烧好了。刘苏悠悠却说她在外面吃饭,这么快就吃好了吗?
越过那俏丽的身影,刘苏悠悠直接喊:“冷老师,我有个事儿想找刘总,你不介意吧?”
冷非一直怀疑他们两个的关系,现在刘苏悠悠找上门来,不知要问什么问题,把她迎进来然后说:“刘总,悠悠来了,说找你有事儿。”
刘向阳从沙发上站起来,也觉得奇怪。两人见面虽然客客气气的,但是悠悠从来没到他家来过,就是吃饭的时候去得晚了点,她都是打电话的,今天晚上来干什么?是来喊冷非睡觉吗?可平常都是九点去,现在时间还没到呢。
在公司里,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在悠悠家里,他就是一个搭伙人,现在她来,是客人,是邻居。所以在公司就对悠悠说了,他家有冷非烧饭,让她不用烧饭了。如果她到自己家里来,也都像邻里之间走动一样,可能更自然一点。
她今天却是吃过饭再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刘向阳满面笑容,叫她到沙发上来,坐着看电视。悠悠进去了,也在沙发上坐下来,抬眼一望,果然,对面墙上就是那一副大大的油画原件。她只看到照片,那时候还在国外,席况拍出照片,扫描以后发过去的。
现在近距离一看,原件真的是很有惊人的效果,教堂里壁画上圣母玛利亚似乎在凝视着她,她也在凝视壁画的画中人,那是在询问当代女性的生活吗?像这样的画像,根本就不应该拿出来作为商品,可惜了。
冷非说去洗水果,进了厨房。悠悠从来认为,做人应该坦坦荡荡,无事不可对人言论了,两个人的对话,厨房里的人一定听得见,可也没有顾忌,就是冷非听到了又如何,相反,有人听见了还可以做个旁证,看看这个刘总会怎么回答。于是毫不隐晦地问:“刘总,这是席况画的吗?”
女儿第一次到自己家里来,刘向阳并不避讳,而且很欢迎,微笑着回答:“悠悠,画的是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这画怎么到你这里了?”
“我买的呀。”
“多少钱?”
“32万。”
与席况说的一样,悠悠知道美术作品的行情,比这贵的作品多了去,因为老师还不算全国闻名的,这个价位已经算是高的了。如果别人买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买呢?前面的话还不太好问,直接说:“刘总,把我的画像挂在你家里,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女儿的脸上挂着不安与不解,他进一步补充,“你是我公司的员工,是我们行业的人才,我为有这样的设计师骄傲。”
说起来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刘苏悠悠想不通,他怎么一点没愧疚感呢?让一个男人整天盯着,哪怕是看自己的照片,也有些不太自在。于是就说:“你是不是要支持席况买房子,所以才花重金把这幅油画买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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