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于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似乎是被吵着了。
怀里的小团子哼唧一声,将醒未醒。
于梅翻身的动作微微一顿,伸手轻轻拍着小丫头的脊背。
也不知道周目怎么样了。
上山了吗?
山里那么黑,会不会遇到什么?
或者是绊着磕着了?
山上静悄悄的,也每个人能呼救。
于梅越想越心慌。
越发觉得自己不该放任周目一个人上山。
不行!
她得出去看看。
于梅起身,拿起床头的外衣套在身上。
怕吵醒团团,她就着外头的月光,摸黑穿鞋。
忽然。
她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是周目回来了?
于梅趿着穿了一半儿的鞋,趴在窗户上往外瞧。
皎洁的月光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三轮车前。
车兜里,几个麻袋摞得老高 。
这里头装的都是竹笋?
于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目,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
屋外。
周目轻手轻脚将三轮车刹住。
他奶奶的!
点儿也太背了。
天太黑。
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轧到了石头。
三轮车,直接侧翻了!
麻袋也蹭破了。
竹笋掉了一地。
他摸黑捡了好一会儿。
磕碰坏的竹笋全都丢进兔子窝里,给兔子们加餐。
周目甩了甩自己生疼的手腕。
火辣辣的。
为了捡竹笋还沾上不少土。
他走到厨房,舀一瓢水冲洗。
手伤的伤口被冷水一刺。
周目瞬时倒抽一口冷气。
‘咝——’
“你没事吧?受伤了?”
耳边响起一道担忧关切的声音。
周目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于梅一愣。
紧跟着问:“我吵醒你了?”
于梅摇摇头,借着月光,她看清楚周目手上红彤彤的伤口。
“你手怎么了?”
仔细一看,周目身上也灰扑扑的,沾了不少土。
手肘和膝盖上的衣服都有不同痕迹的磕碰。
“没事。”
周目不打算跟于梅说的,毕竟骑三轮车还能翻车,实在有够丢脸的。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没事,就是磕了一下。”
“时间都这么晚了,明天不是要跟我去县里吗?再不睡觉可就起不来了。”
于梅抿了抿唇。
她看着周目,眼底有些复杂。
周目在骗她。
周目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
他心虚或者说谎的时候,右手都会不自觉的摸一下鼻子。
而且还会不自觉的将话题扯走。
于梅顿了顿,想起他这两天的所作所为。
将已经涌上舌尖的尖锐质问,又重新咽了回去。
缓缓道:“周目,你说过你不会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周目点了点头。
“对!”
于梅看着周目眸色渐深,“那你说,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还有,院子里的三轮车,是怎么回事儿?”
她一脸严肃。
周目见状,生怕她误会。
赶紧解释:“这车可不是我偷来的,这是我找王大哥借的。”
听见是借的,于梅松了口气。
又听他准备将第一个问题糊弄过去。
催促道:“那你的手呢? 手是怎么回事儿?”
周目见她还在追问。
连连告饶。
“媳妇,你能别问了么?”
于梅瞪他,连他喊自己媳妇都没注意,“你又没偷鸡摸狗,跟人打架,怎么不能问了?”
瞅着于梅认真的模样,看来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
他挎着一张脸,“天太黑,我回来的时候,三轮车轧到石头了。”
于梅没想到就这么点事儿,周目都遮遮掩掩的不想让自己知道。
他们现在可还是夫妻呢!
于梅一想,没由来得觉得烦躁。
“实在是太丢脸了……”
周目懊恼道。
于梅深呼一口气,接过水瓢,“赶紧洗干净。”
“我记得房间里还有药膏,给你抹抹。”
“要是发炎了,你连治病钱都拿不出来。”
听着于梅嘴硬的关心。
周目咧开嘴,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好嘞!”
傻乎乎的!
于梅绷着脸,盯着他将自己收拾干净。
也不知道怎么摔的。
前面后面儿都有。
后面儿的他手上有伤够不着,只能把毛巾递给于梅。
于梅自然的接过给他掸干净。
周目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于梅。
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跟团团如出一辙,见牙不见眼。
不愧是亲生的。
于梅往房间走了两步。
一回头。
周目还搁原地傻笑呢!
于梅:……
笑啥呢?手不疼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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