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内!
有人压抑不住痛苦的嘶吼声,有人按耐不住的闷哼之声……
“小姐,你……”王初一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说道。
望着眼前的熊熊篝火,清柠同样有些尴尬,诺诺的应了一声,之后便再无了下文。
最后终是老者张了口,嘶哑着喉咙说道:“好了,两个人扭捏捏捏的,成何体统。”
“小子,我让你打的兔肉打到了没有?”
“前辈,我这就拿进来。”王初一起身,将放在外面的新鲜兔肉,以及地瓜拿了进来。
老者拿起地瓜,在手中称了称重量,而后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还算老实,没有投机取巧。”
王初一嘿嘿一笑,道:“前辈,哪敢啊,这就是第三排第五列的地瓜。”
老者点了点头,随机将地瓜扔入了那篝火之中,道:“地瓜烤着吃,兔肉生吃。”
“生吃?”王初一不由一愣,这不是有火吗?怎么要生着吃,茹毛饮血吗?
老者呵呵一笑,对着清柠说道:“怎么?是不好意思?你应当知道,你不生吃兔肉的话,很快便会现形。”
“前辈,你?”清柠猛地一惊,目光逐渐变得冷清,眸中掠过一道寒芒。
老者似是没有注意到一般,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我若是对你心怀不轨的话,也就不会放尔等进来。”
最后,在生死的抉择下,清柠选择了不顾形象,重回了本能,茹毛饮血。
看着,血盘大口,面目狰狞生吃兔肉的清柠,王初一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恶心。
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老者却是冷呵一笑,“没什么恶心的,人不也是从茹毛饮血的时代过来的。”
不知是因为脸上沾染了鲜血,还是这兔肉的缘故,清柠的脸色不复之前那般惨白,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随着整个兔肉被她吃完,清柠整个人也完全恢复了神色,变得光彩照人。
这时,老者呵斥道:“还愣着干嘛?不端水来?让姑娘洗漱洗漱?真是榆木脑袋。”
王初一顿时反应过来,慌张起身,奔向殿外。
看着慌张失措的王初一,清柠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这一笑,却是让王初一入了迷。
“姑娘,来先洗洗。”王初一端来一瓢水,递到清柠的面前。
清柠也不推辞,施施然一笑,看的王初一失了魂魄。
有的时候,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便是一见钟情。
望着清柠灿烂的星眸,王初一心中激动难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姑娘,你是……?”
还没等他说完,清柠便抬起头,嫣然一笑,道:“我叫清柠,你也看到了,一只狐妖,来自青丘。”
清柠……
王初一心中默念了数遍这个名字。
等他回过神来,才看见清柠向他握手。于是,立刻腾开双手,手中的水瓢却是‘哐当’一声落地。
“这……”王初一面色尴尬,心中早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
清柠怔怔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俯身捡起地上的水瓢,重新递给他。
王初一尴尬一笑,接过水瓢,便一路跑出了大殿。
低头沉思的老者,此刻也不禁轻骂道:“真是笨!”
篝火熊熊燃烧着,噼里啪的声响响彻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上。
终于还是王初一先开了口,声音有些苦涩,道:“清柠姑娘,你怎么会?”
事实上,他是在巡城之时,偶然发现了慌不择路逃亡的清柠,那时清柠只管着奔逃,全然忘记遮掩自己的气息,才会被他注意到。
清柠想了想,远山一般的青黛颦蹙在一起,皱着眉头道:“原来,一直追我的人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个妖僧。”
“妖僧?”王初一心中疑惑,他这一路上追来,却从未发现过其他人的气息。
清柠点了点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王初一。
“原来如此。”王初一眉头皱的更深,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天子脚下竟也会出现劫掠女子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朝廷对这些事情居然一无所知。
这时,老者用木棍一把将那地瓜挑出,道:“沿着中间切二分之一块,在将其左边那块切二分之一,取其右。”
“需要这么麻烦吗?吃个地瓜还要如此讲究?”王初一有些不满的说道。
老者没有理会他的牢骚,而是对着清柠,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吃了这地瓜,也就不必忍受蛊毒之痛。”
“只是,这蛊毒好解,人间流毒却是只有你自己方能解除。”
“前辈!”清柠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的抬头,她不明白,前辈为何对她这样好。
“我这里有本秘籍,如今也算是赠予你吧。”说着说着,老者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那声叹息中,有着无奈,有着留恋,有着悔恨,更有着满满的意难平。
清柠接过秘籍,感激的看向老者,随后便吃下了那二分之一又二分之一的地瓜。
地瓜入口软糯,香味逼人。
然而,下一秒,她便不这样想了。
“啊啊啊……”
清柠闷哼一声,整个人便倒落在地,在地上蜷缩着,面色狰狞,痛苦无比。
随着一声声痛苦的惨叫之声传遍整个大殿,一团火焰自她的口胸口窜了出来,很快,那团火焰将他的五脏六腑,血肉、骨骼都全部纳入其中,熊熊燃烧着。
清柠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双手拼命拍打,想要把这团不知从何而来的‘妖火’扑灭。
看到这里,王初一忍不住,想要上去帮忙,却被老者一声喝退。
“这是南明离火,你上去也是找死。这南明离火正在逼出她体内的蛊毒。”
只见那南明离火盛至极,将她的五脏照得通透,而在那燃烧的火焰中,出现了一抹黑影,那黑影似是在蠕动,在逃窜。
与此同时,大殿之上除了清柠那痛苦的惨叫之声外,还多了一丝“嗤嗤嗤嗤”的怪响声。
“那黑影便是她体内的蛊虫,只要一段时间不吃解药,便会有万蚁噬咬之痛。”
渐渐的,那“嗤嗤”的怪响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清柠痛苦的惨叫之声。
而,清柠的面色也逐渐缓和,身上的痛苦也逐渐消散。
……
“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诸位客观,您看,这夫妻二人可是不合,丈夫可是不忠?妇人可是有违妇道?”
“二者皆不是,反而是相敬如宾。但他们为何会落得最后这个下场,皆是心怀猜忌,不信任彼此。”
“有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给予你身边的人最大的信任。”
“一点一滴一情怀,常怀感激之心。如此,万事方可顺遂,生活才会长久。”
堂下满堂彩,叫喝之声不绝于耳。
江不觉看着满堂看客,笑着点了点头,他将自己与梁衡秋这段的经历,篡改了一下编成了故事,说给众人听。
毕竟,所有的故事都有其根底,皆起源于生活。
深夜,宾客散去,明月湖上飘摇而过一页孤舟。
“你刚才讲的故事,是你现编的?”棠依侧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江不觉点了点头,道:“没错,你怎么知道。”
棠依噗嗤一笑,一双凤眸泛着异色,定定望住江不觉,呵呵道:“我听你说书也有两三次了,前两次你说书都是侃侃而谈,给人一种水到渠成之感。”
“这次嘛!”说着说着,棠依笑了笑,打趣道:“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低头,完全像一只呆鼠。”
“什么,呆鼠?”江不觉怔了怔,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棠依点了点头,轻笑道:“嗯,书也听完,心愿已了。说书人那能没有折扇,这折扇就送给你了。”
江不觉刚想说些什么,棠依却道:“正如你说的,你不要问我为什么。”
“一颦一笑一知己,仅此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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