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满是冰冷,这冰冷也许来源于这少年郎身上的冰棱,他的背后早已插满若犬牙般的冰锥,胸口还在回档着诛仙剑的弑杀之意。
可他为何还在笑,不是言出法随只有七步吗?我还等你七步后,写下一首绝命诗文,然后完成悲哀的命运,还能有听客为你这般的遭遇唏嘘。
这自称龙族的敖寒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这不可思议来源于两件事,第一为这世上竟然有人承受一击龙息而不到,若秦言是天人以上的高手,或许可以理解,可秦言只是一个凡人。
没错,秦言如今的确是个凡人,毫无修行者的气与力,可这人为何能使出如此的言出法随。
言出法随,换七步生机,这可不是简简单单闹着玩的,若言出法随真的那么无敌,我随随便便就不用死,你去死!
这得是要多强的儒道功底,敖寒沉默了,作为一名妖族最高贵的龙族天人,传说中的大妖王,他的脸上竟然浮现一丝恐惧,或许那位儒圣可以,一想起这位名字,这位龙族的表情变得无比冷漠,冷漠中夹杂着颤抖与恐惧,究竟是如何的事情,这涉及那些秘密。
可这少年是为何才会有这样的本领,看他的年纪不过十几岁的模样,为何却能以凡人的身份进入此地,龙息没有杀死他,寒云剑气没有杀死他,就连挨了诛仙一剑仍然未身死,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劲的蹦跶。
这般讨厌的样子,倒是让他想起前几日的事情,自己的分身销毁在大夏宫廷,是那位天下第一人出手了吗?在那般混乱的场面中,他终于记起那张脸,终于记起他手中的锏,是一位会言出法随的书生,还是那锏的传人,这人不能留,若有一者,龙族必杀,若二者皆为一人,则为全天下妖族之共敌。
他的表情浮现一丝狠辣,扫了一眼天山的人,这些人多没用,破不开这黑火,他望了一眼寒云剑仙,在天山七剑中排行第五的寒云剑仙,虽然一直默默无闻,比不上其余人的名气,更比不上那个背剑的女子剑仙,可好歹是为剑仙。
只有傻子认为剑仙是废物,剑仙之道何其难走,有时千百年也不会出那么一位,而在细细思索这寒云剑仙的生平,明白的人会懂得这人的可怕,为何这样说?不出山,不出门,在天山雪域昆仑思索剑道,一个专心剑道的人,一个专心磨剑的剑客是那般可怕,听闻这寒云只出过一次昆仑,那一次斩杀吴越剑道的魁首,将那女子的头颅钉在昆仑之巅,而那女子可是被誉为吴越一带数十年难以遇见的剑道天才。
一个无情的剑客,手中的剑是那般的可怕,这次天山,乃至道门三山,派出这把利剑,这道理不言而喻,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去找一个废物,刚才那一剑,应该也只是试探,这寒云一定留有后手。
自己要放弃龙族的尊贵与威严去求一个人族吗?以前不会未来也不会,可问题在于那把锏出现于世,那人姓秦,绝不能让他成长起来,敖寒做出了决定,他沉声问道:“可否联手诛灭那人,你们道门拿走你们的,本王只要那人死,甚至…”
好一个甚至,甚至可以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这是最大的让步,可寒云剑仙像是万古寒冰的脸上一直不便,甚至不看一眼这位龙族大妖王,这倒是损害这一族有些离谱的尊严,敖寒厉声叫道:“这是本王最大的让步,你若助我杀那人,我妖族同意这地府的存在,从此妖类也入六道。”
寒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剑只出一次。”
敖寒望着背过身子的寒云剑仙,好一个迂腐的家伙,比书生迂腐的就是这群家伙,什么叫剑只出一次,可自己也斗不过这人,若相斗比会损耗多少年的修为,到时候如何分的那个机会,百般踌躇之下,敖寒忽然想到了什么。
地府由佛门与道门二者建立,佛门不论毕竟龙族与之没有关系,也不知是哪位译者,毁了龙族的尊严,把那可笑的大蛇也叫做龙族,还说西方有座化龙池,大蛇洗个澡就变成真龙,真龙之路何其难,蛇也能叫龙,娜迦就叫做娜迦,这龙之一字可不允许这般玷污,所以龙族对佛门没有什么好脾气,妖族也如此,对于这个动不动就度化众生的佛门,妖族岂能允许。
与之相比,道门那群人倒是与龙族有渊源,尤其是在五百前,那个地方还在的时候,龙族与道门共享那个地方的荣耀,也算有了缘分,也算有了关系,自己就不信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人不会全程参与,可能其余二山的山主不会如此,可哪位这一代天下道门的共主,百万山海之巅的哪位,若想借助功德突破新的境地,自己的条件他没理由拒绝。
敖寒对天行了一个随意的拱手礼,那人毕竟是那等级的人物,该有的礼节还得是有的,龙族虽然高傲,可好歹是尊贵,越尊贵越要遵守礼仪,正所谓礼多人不怪,他朝天说道:“北海龙族大妖王敖寒,代表四海龙族参见道尊,天山山主,我北海龙族之主思念九重天已久,愿与道尊共享这份喜事,愿拿妖族鬼蜮为贺礼,求功德一件,为道尊祝贺!”
他以为他这样已经很诚恳了,可等了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莫不是那人着实无趣,莫不是他不想要那个境界了,也许是敖寒错怪,在阴山之巅,一彼岸花衣注视着天边,黑色的屏障笼罩那天边急躁的雷电,终于在这一刻,雷电褪去,好一抹紫色融入黑暗之中。
“冥君用这一世界的力量来蒙蔽佛道二门的眼睛,可知这会损伤你的本源。”不空和尚合十叹息。
“你说的一个故事中,你们的佛陀割肉喂鹰,我挺喜欢这个故事,我不那般,因为少了一块肉的确死相难看。”面容苍白的冥取出了胭脂,这还是那人不知从何时忽悠来的胭脂,只遗憾这身体变成虚幻:“我呀就怕死相难看,救不了什么人,也看不得那人死。”
不空和尚沉默了,这冥界的悠长错乱中,他与这死神相处太多十日,一僧朝神说佛法,一神问僧何为佛,何为佛,佛又为何,这令人恐惧的神灵却又是天底下最大功德的缔造者,作为看见地府的主事人,不空明白这艰难,这份神明也难做到的艰难,可眼前这位全凭一己之力,把冥界维持了太多年,当他问冥地府可有存在的必要,冥说当然。
好一位死神,在众生心中留下恶名,却让众生有了归处,他们说死神从你一出生就跟随你,这时他想起鬼巫的两个奇怪的信仰,生之毁灭,死之向往,这样的确可笑,应该会有一句驳倒这有些正确但说的可笑的话,不空没读过什么书,这辈子多在读经文,不知哪位施主大才,不空看向那个方向,双手合十道:“冥君大人就算能封闭那一双双眼睛,换的一时的清净,却无力出手帮小施主彻底扫平障碍。”
这该如何渡!冥走下阴山,边走边说道:“我记得那人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觉得这话说的有些佛气,就代表他送给你了,得了,要被他知道了,一定会念叨半天我抄袭他的创意。”
“哈哈哈!他的确是个有趣的家伙,我救不了他,我不是你们的佛陀,学不会觉醒觉他,可毕竟是我的地盘,本尊如何能让朋友死在死神的地盘上!”
不空知道,在天上的黑色幕布没有撕裂前,这里还是冥界,又要回归到这句话了,何为佛?他这和尚心中乱了,错乱的六道不断在身边浮现,是天人的冷漠,饿鬼的贪婪,畜生的愚钝,修罗的嘲笑,阎罗地狱的注视,最终他的目光移向那蒙上面具的人间。
合十恭敬:“好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觉得施主还是有佛性的。”
那些眼睛望不向这里,可这里的人也出不去,寒云剑仙终于动了,不在背过身子,而是转过头,在这一刻,敖寒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那人真的没理由拒绝这份气运啊!要知道这比人族数量多太多的可是妖族,何为妖,不合常理即为妖,物不论生死而有一丝明灵为妖!这般算来这人族的鬼蜮和妖族的鬼蜮一比,若一滴水对比大海。
人族的确如此渺小,敖寒的脸上浮现一丝讽刺。
“我可以再出一剑,山主问,鬼蜮何时融合?”
“待此人死后,大夏神龙破碎,妖族鬼蜮自然归于地府。”
“你加了条件,这人人死容易,大夏神龙碎太难,山主只让我斩杀此人。”
“你!”敖寒深吸一口气,才算压制住胸中的郁闷,可下一步他忍不住破口斥责道:“你就坐在这里。”
寒云剑仙盘腿坐下,寒云剑静存双膝上,他闭眼道:“等!”
“为何要等!”敖寒纳闷道。
“等!”依然还是这样一个字,寒云若还有人性也会觉得该怜悯这,“高傲”的龙族了,补充一句:“她若不想,这一地谁也动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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