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怎么了

第二卷 人间烟火气 第二章 阿包阿贝

    
    周到刚刚将鱼剥腹洗净,还未下锅。钟家就到了,竟然整整齐齐一家四口都来了,钟家兄嫂手中还提着果蔬面饼。
    周到看这阵仗,还未搞清状况就被阿包一胎同胞的姐姐,也就是学徒阿贝,和其母钟嫂给赶出了火房。
    周到在小院摆上自制的简易桌椅板凳,又在桌边备了两根占了肥脂的火把,便请当家的钟阿宝和自家老爹落座。
    他知道这钟阿宝也是迁来的,是个本分老实人,也就开门见山的将开炉烧瓷地打算给他说了个明白。
    钟阿宝听得仔细,只模糊明白瓷器是个什么东西,大致与制陶相去不远,却可美如玉石。
    但随后周到说的那些制瓷工艺,什么‘炼泥’‘上釉’他是一点也听不明白。
    不过周到对他的打算,他可是完全听明白了。
    周到的意思是先让他学会手艺,然后等出了成品再拉着小镇上原先与他一起捕鱼的乡里们一齐做这活计。周到的手段,他这一年来也是知道的。
    见着周到的日子越来越殷实,不光是他,私下间乡里也算是见识明白了。
    见又有这等独一份的活计,他哪有不肯?即刻便笑着应下了。
    这天,巷子里两家也算是第一次搭伙吃上了饭。
    与钟阿宝说笑间,周到察觉到阿贝只闷声吃食,也不说话。周到心里也不猜她,张口便问:“钟家阿姊,你是有什么事要托我办吗?”
    钟阿贝这丫头周到早前刚搬过来就时常注意。
    是她私下里虽话不多,却与小弟阿包不同。
    虽有些内向,但有家里的活计,无论担水浇菜她全能应承。有一日自己中午回家晚了,她见老爹坐在巷口,还给老爹拿过两张面饼。更讨周到喜欢的是,他不止为人勤快,心思也细致聪慧,铺子里修甲的那些活计她是一教就会。
    这日子久了,不知不觉间,就连平日早间,都是她打起早去开的铺门了。
    前些天,周到干脆把钥匙扣上唯一一把指甲刀都拆了下来,与铺子钥匙一并交给她管了。
    “周先生……”阿贝似是有些扭捏难以启齿,看了一眼母亲,便轻声询道:“偶平日在铺子看先生自己做账,只简单涂涂画画便做好了,见先生做得轻巧,偶……不知道周先生能不能教偶。”
    “嗐!就这啊。”周到没多想便一口答应:“我这里的算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我也只是粗懂一些,更高深的,你要学我也教不了,还得靠你自己好好下苦功夫研究。”
    这可把钟阿贝高兴坏了。
    她这些天做梦都想学这算术,只觉得这里面有许多大道理,貌似也特别好玩,她看周先生那些符号似是有规律的,却在夜间怎么想都想不通。
    听罢,阿贝立即起身诚心施了一礼:“阿贝谢过周先生。”
    钟家嫂子是个泼辣性子,平日里嘴巴特别甜,可但凡遇到事情,邻里间也休要占得她半分便宜。
    她也是首次实打实的与周到打交道,见周到这人比较容易说话,立即在桌下轻轻踩了阿包一脚,脸上却是堆砌笑魇,嘴巴像机关枪似的说道:“诶呀,周家先生!平常日子里,阿包他,偶和包他爹爹也没空管教。都十多岁的大人了,还跟个娃娃似的。自从,也就是您来到自家巷子,才教他孝顺偶俩,通晓了干些活什。偶啊~~看这娃跟您投缘,平日里也就服您,别人谁也治不服他,您看,您一个也是教,俩也是带,不如干脆今天就让阿包也正式投到您的门下,学点什么东西可好?”
    那一脚的意思阿包起初并不在意,但听完母亲的话后却让他喜出望外。
    钟嫂这话虽说得巧妙,可阿包姐弟俩毕竟还是个薄脸皮,不由觉得脸面一红,两人不约而同的幽幽怨怨地看了母亲一眼。
    周到以防气氛尴尬,打心底也确实挺喜欢阿包的性子,也就点头笑着应了:“钟家兄姐,您说的正是,我平日也稀罕阿包这孩子。”
    钟阿宝夫妇二人听罢,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想这‘沙潭里’除了周先生,哪里还有什么能懂些许学问的?俩孩子能让周先生提携学点本领,也算是这一家的造化。
    钟阿宝嘴巴立即笑开了花:“周家先生,内子让您见笑了。”
    “咱们这邻里之间的,不说外话。”钟家嫂子也不当回事儿,只是止不住的乐:“偶看明个儿八月初八就挺好,赶着西王母摆大宴,咱巷里也摆个拜师席。”
    这世界,此时拜夫子也是人生一桩大事。这里物产也丰盛,通常家有大事需要通晓四邻,摆上席面,大家席地而坐,畅快朵颐一番。
    周到倒觉得好事要做就做到底,便笑着回绝道:“我看啊,摆什么席啊,诸多破费。我实在也教不了阿包阿贝什么学问和本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这样,我也受了阿贝一礼,阿包再于我一礼就成了。”
    “肉……吃肉……”老爹在一旁端着陶碗正咕噜咕噜喝着鱼汤,却听得仔细,眼下见明日大宴没了,立刻插上了句。
    钟家两口子一听周到这话,也是立刻就急了。
    钟阿宝本份,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接口就道:“周先生可说不得笑,拜师大礼哪里有废的,偶虽然过得是清贫日子,但是这脸皮还是要的!”
    【老周!】李白适时提醒道:【你本是好意,但废了大礼,邻里之间会怎么背后嘀咕这二位?若传出礼数不通,吝啬不堪的名声。这二位以后还怎得在邻里人前抬头做人?】
    【诶呀,是啊!这时代不同啊,险些办了蠢事。】
    他又在心里自嘲了一番。
    【周到啊周到,你平生做事怎么一点也不周到呢……】
    李白打趣道:【学不会,天生的。】
    周到被李白警醒,忙笑着依了钟阿宝:“瞧我这话说的倒是失了分寸,确当如此,不如,明日我们忙完了那瓷器活计,然后便让阿包阿贝正式过我门下钟家兄长以为如何?”
    钟阿宝大笑:“当依周先生计。”
    钟家嫂子也依着夫家的话,说着好听的:“嗐呀!也难怪自古是你们男子当家作主,你这一开口先生便应了,也是偶女子说话不登席面,良人你这面子可大过西山呀!”
    钟嫂这话一出,适才的尴尬余韵立时消弭无踪。
    母亲这话阿包此时虽然还只听得懵懵懂懂。
    但见桌前这三位,你看我,我看你,随后都大笑了起来。
    他和老爹随后不由也跟着阿姐咧嘴直乐。
    不过周到此刻心里琢磨的却是:【过段日子如若有了闲资,可一定要开个大馆子!像钟家嫂子这样的玲珑人物可就盯在眼前呐。若不能聘去做我的大堂经理,那就太可惜了!】
    李白说的却是:【老周!这两个好苗子,你定要分我一个。】
    这顿饭,真是吃得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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