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贵妃面露难色,“太医还在来的路上,里面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她精通医术,最近都是她帮羽柔安胎的。”
外来的女子也能信?
苗贵妃果然是大事上糊涂,小事上精明!
“要是半炷香的时间太医还不来,就不用再来了!”
明德帝脸色阴沉,司礼监总管太监宋保不敢耽搁,急匆匆派人去传话。
太医迟迟不到,赵嬷嬷和几个丫鬟急的团团转。
“沈姑娘,你也没接生过,要不还是等太医来了再做定夺吧?”赵嬷嬷怕四公主有个好歹,她不想担责。
几个小丫鬟也信不过沈漪的医术,纷纷说道。
“沈姑娘,不是我们信不过您,而是四公主是金枝玉叶,她要是有个好歹,这儿所有人都搭进去都抵不上四公主母子的命。”
“我们都有一大家子人,您就别牵连我们了。”
“沈姑娘,您要是让情况变得更糟,等太医来了无法收场就麻烦了!”
赵嬷嬷透过窗纱看到了明黄色的龙袍和拖拽在地的衣裙,她立时吓得双腿发软,“沈姑娘,陛下和贵妃娘娘都到了,咱们还是安心等太医吧!太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四公主身体本就不好,又惊又怕的折腾到现在,她早就累的脱力。
可她牢牢抓住沈漪的手,满眼决绝,“沈漪,你帮帮我,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堂堂正正跟简洲和离!”
风羽柔要让简洲后悔,悔青肠子的那种,“凭什么我要为他受这么大的罪?只因为我是女人吗?他可以逍遥快活,我却一脚插在鬼门关里,我不服,不服!”
见她下定了决心,沈漪就没在怕的了,“公主,我会拼尽毕生所学帮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平安无事的。”
见赵嬷嬷她们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沈漪不由怒从心头起,“赵嬷嬷,你是看着四公主长大的,这里所有人当中你跟公主的感情最深,应该最在乎公主的性命!可实际上呢?你不顾公主的死活,生怕自己被连累,你对得起公主、对得起贵妃娘娘吗?”
被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教训,赵嬷嬷里子面子碎了一地,“你又不是正经大夫,要是你公主和孩子有个好歹,杀了你全家都赔不起!”
沈漪看了一眼被子里的情况,又试了试四公主的脉搏,不能再等了!
“我现在给公主接生,你们想帮忙的留下,不想帮忙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说完,沈漪就给四公主针灸催产。
而赵嬷嬷还在说风凉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连照顾你、帮你的人都能毒害,天知道你会不会谋害公主?”
赵嬷嬷口口声声看重四公主,事到临头缺躲得老远,什么东西!
沈漪已经懒得跟她啰嗦了,她跪在四公主身边,用力推压她的肚子:“公主,劳烦你跟我一起使劲儿,不要喊,不要慌,我数到三那就跟着我的力气一起用力。”
“好。”四公主浑身被汗水湿透,发丝黏在脸色,却目光坚定。
沈漪听出四公主有点虚脱,可她腾不出手,只能召唤其他丫鬟帮忙,“来人,给公主喂参汤!”
碍于赵嬷嬷的威慑,所有宫女都垂下眼眸,装没听见。
四公主眼底闪过一抹狠辣,“你们都觉得我要死了是吗?一个个都巴不得立刻给我送葬!我要是死了,你们全都得给我陪葬,一个都跑不了!你们的家人、亲戚会被流放到不毛之地,我说到做到!”
宫女们吓得一缩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拿不定主意。
见她们立场动摇,沈漪冷冷挑唇,“四公主是陛下、贵妃娘娘最疼爱的女儿,她要是有闪失,你们会吃不了兜着走。你们想独善其身,别做梦了!”
片刻的死寂过去,一个清瘦的丫鬟走过来,给四公主喂了小半碗参汤。
然后,她朝沈漪福了福身,“沈姑娘,我娘是接生婆。以前在家的时候,她接生都是我打下手,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她叫秋燕,因为把月例银子都寄回家去,没钱请赵嬷嬷吃酒而被排挤。
这次她敢站出来,不是想跟赵嬷嬷对着干,而是不想连累家人。
有了帮手,沈漪引导着四公主用力,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终于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声。
沈漪长长的松了口气,她轻轻抱起婴儿送到四公主枕边,“公主殿下,是个女儿,白白净净的。乳娘这次没跟来,还要您亲自喂养。”
孩子白皙的小脸上染了血迹,但眉眼舒展、细长,额头饱满,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四公主看着孩子,百感交集,喜极而泣。
沈漪忙用帕子给她抹去眼泪,“四公主,您刚生产完,这时候流泪对眼睛不好。孩子还小,正是需要娘亲疼爱呵护的时候,还请您好好保重。”
沈漪梗着声音继续道,“民女出生后不久娘亲就去世了,民女吃了太多没娘的苦头就多说了几句,还请公主见谅。”
“你是为我好,我明白的。”四公主握住她的手,满眼感激,“今日辛苦你了,我等下就向母妃给你请功。”
“民女不敢居功,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沈漪福了福身,便与秋燕一起善后去了。
赵嬷嬷和其他丫鬟也不帮忙,还齐刷刷奔到贵妃面前,“恭喜贵妃娘娘,恭喜陛下,四公主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苗贵妃和明德帝都面露喜色,连太医迟迟不到的抛到了脑后。
“陛下不能进产房,臣妾进去看看。”说完,苗贵妃就急匆匆往里走。
路过赵嬷嬷身边的时候,她突然脚步一顿,“为什么你身上这么干净?而且,公主刚生产完毕,你出来为什么不关门?”
赵嬷嬷吓得一缩脖子,慌忙解释,“老奴,老奴……”
赵嬷嬷正要解释,棉门帘子里就伸出一只沾了血污的手。那只手瘦小纤细,却是又急又轻的关上门。
苗贵妃数了数门外头的丫鬟,便算出了屋里还有几个奴婢,她立刻勃然大怒,“赵嬷嬷,我把柔儿交到你手上也有些年头了,可你居然在柔儿生孩子的时候抛下她。你怕柔儿出事你被连累,你难道没想过柔儿有闪失,你也会跟着掉脑袋吗?”
赵嬷嬷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她吓得不停磕头,“贵妃娘娘,老奴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冷了她一眼,贵妃径自走进产房,她阴冷的声音从赵嬷嬷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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