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眼神突然放大,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
云子晴低下头,咬着唇弱弱的继续说道:“皇兄,我错了,不该骗你,你罚我吧,不要怪北北,这一仗打的辛苦,全都靠北北一个人撑着了。”
说完就抬起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
水立北走上前来将她挡在身后,说道:“陛下,是我的错,跟公主没有关系。”
皇帝气得瞪眼,坐在了椅子上指着水立北的鼻子骂道:“可不就是你的错!让公主连个孩子都怀不上!子晴,你出去,朕要跟墨王说几句话。”。
云子晴有些着急,担心皇帝真的会为难水立北,赶忙说道:“皇兄,我不走,有什么话还是我不能听的吗?”
“你当真要听?”
皇帝眉毛一凝,语气却淡了下来,仿佛没那么生气了。
云子晴不住的点头道:“反正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听你们说话!”
皇帝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好啊,你想留就留在这里,反正朕也只是要跟墨王讨论一些御女之术罢了。”
“那又怎样,反正我就是不离开这里......”等等!御女之术?
云子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一下红了,她有些失措般的说道:“那个,呵呵,皇兄啊,我这会没什么事,先去皇嫂那边看看我的小侄子,你们先聊,有需要的时候再叫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皇帝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嗔怪的喊道:“走慢些,别摔着!”
待人已经走远了,皇帝还是一直追寻着喃喃道:“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冒失,摔了自己可怎么好。”
“不管子晴有多大,在陛下面前,就永远还是个孩子。”
水立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皇帝的身侧,突然间语气平和的开口。两个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远处,朝着云子晴那边望着。
皇帝听到他说话微微一愣,接着说道:“朕以为,你会不高兴。”
水立北的眼神微动,没有开口。
皇帝收回目光坐在椅子上,缓缓的说道:“这次出征,朕知道都是你在指挥,但论功行赏的时候刻意将你略过,你心里就没半分不悦吗?”
水立北愣了愣,接着笑了一下说道:“原来陛下说的是这件事,可是您不是已经赏赐过子晴了么?我为何会不高兴?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虽是皇帝,却也是子晴的亲哥哥,而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对子晴的哥哥感觉不悦呢?
皇帝听完久久不语,似乎是觉得有些事跟他原本的预想在背道而驰。
“皇兄,你没事吧?”
不经意间,水立北脱口而出的称谓,竟跟云子晴一样了,但细微之中,仿佛又有些不一样,皇帝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但多了一个人叫他皇兄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没,没事。”
皇帝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下来,接着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道:“咱们说到哪了?对,这闺房之术,朕是有经验的......”说起生儿子的问题,皇帝的话就更多了,不停在水立北的耳边讲着“注意事项”,水立北静静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偶尔插上一两句,甚至还会说一两句恭维和调笑的话。
过了许久,房门外的人通传道:“陛下,宴会快要开始了,所有人捜已经安排妥当,公主殿下也已经到了,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呢。”
皇帝起身说道:“告诉皇后,朕一会就跟墨王一块过去。”
下人离开后,很快,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坐着步辇来到了宴席上。
刚下辇,便有下人通报起来:“陛下到!墨王殿下到!”
随着太监们的通传,宴会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这二位行礼,皇帝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上前将皇后扶了起来,随后对众人说道:“平身,都坐下吧。”
众人听到旨意都起身落座,皇帝身后的水立北也不动声色的坐在了云子晴的身边。
歌舞起,宴会上的气氛开始逐渐的热络起来,云子晴对歌舞兴致不大,眼神意兴阑珊的来回瞟着。
一偏头,忽然被身边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可惜水立北是个男人,若是生为女人,不知道这张脸要祸害多少姑娘。深邃的凤目,薄如蝉翼的唇,连捏着杯耳的手势都足以颠倒众生,这样的男人竟会对自己如此深情,云子晴在心里偷偷的笑。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见水立北在盯着宴会上的歌女笑着,虽然唇角只是微微翘起个边,云子晴还是能够确认他就是在笑。
顺着目光看过去,宴会上的歌女们一舞正酣,各个身姿款摆,如杨柳一般搔首弄姿着。
云子晴看了看自己,大概真的是伙食太好的缘故,别的地方还好,但肚子上确实有了些赘肉,显得有些圆滚滚的。
歌舞结束,水立北竟端起酒盏,眼神看向前方,似十分满意一般,脸上的笑意慢慢放大。
舞姬们已经在退场,云子晴看看她们,又瞟了几下身旁的水立北,忽然起了一股醋意,她站起身对皇帝说道:“皇兄,今日的歌舞不错,臣妹一时技痒,也想跳一段,还请皇兄恩典。”
“你才刚回来,不好好坐在那休息,跳什么舞啊。”
皇帝不允,云子晴脸上有些许的无奈,正要继续说什么,就听到一旁的皇后轻轻笑道:“陛下,边疆之地都是男人,子晴一个女孩子肯定无趣,再说这里在座的都是皇亲老臣,这会她既然想跳,就让她跳吧,此战大捷,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曾经的张贵妃如今已经是皇后,她偷偷的跟云子晴使了个眼色,眼中除却皇后的威严,依然不失曾经的张扬纯澈,一看便知是被人宠爱着的。
果然,张贵妃说完,皇帝的神色缓和了一下,微微叹息道:“算了,左不过也是为你的办的接风宴,就由着你胡闹吧。”
“多谢皇兄!”
云子晴面露喜色,回过头与水立北看了一眼,神色中有些许的挑衅,水立北回看着她,满脸的笑意。
很快她就找了一件合适的舞衣,曲子悠扬而起,乐师们跟着奏了起来。
灵皇皇兮既降,焱远举兮云中。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这次跳的,是楚辞九歌中的云中君一曲。
云子晴一身飘渺的白衣,长长的水袖与裙摆甩出一个个别致优雅的弧度,阴柔与磅礴并立,神秘与礼赞共行,仿佛化身为空中最纯洁的那一片云朵,肆意的展示着无与伦比的气势,舞姿鲜明生动,神奇险秀,俊爽傲岸,飘逸飞扬!。
一开始云子晴还时不时的看向水立北的方向观察他的反应,可越是舞动,越是忘情。她不停的做着俯仰周旋的动作,如月如云,尊贵威严,又不失依赖虔诚。
宴会上的众人都看的痴了,之前也有传闻说长公主舞姿绝伦,但许多人都未见过,这次真真正正的亲眼瞧见了,才知道原来传闻竟是真的,长公主的舞艺造诣颇深,使人错不开眼的陶醉其中。
水立北目不转睛的看着,凤目里那双好看的眼珠一秒也不曾离开云子晴的身姿,仿佛眼前的女人便是云梦大泽中降临于世的云君。
皇帝也微笑的看着,他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以前那个爱闯祸的哭包,如今竟然已经出落的这般模样,甚至已经嫁做人妇,要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了。
眼神微微转移,看到水立北也同样认真的看着,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云子晴蹁跹的舞姿。皇帝微微黯然,这个男人,以后就会取代他的位置成为子晴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了吧。
不过同样的,他应该也会代替他,照顾和爱护自己这唯一的,最心爱的妹妹。就算在他心里没有人配得上子晴,但这世上,恐怕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好了,这个结果,好像也不错。
正在舞着的云子晴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乐曲中,她想不到这两个世上最亲的男人,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刻里悄无声息的化解了蛆龉。
曲子愈发明快,云子晴也是越跳越快,最后的尾声中,本该有个华丽的谢幕,外面却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云子晴面色迟疑的收起水袖,最后还是完成了舞蹈的最后一个动作,接着躬了个身就下去换衣服了。
皇帝见状沉下脸对一旁的王德贵说道:“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大监迈着碎步很快就走了出去,刚过两秒就听到外面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大监公鸭一样的细嗓突然对着什么人喊道:“哎,殷将军,你不能进去,陛下和娘娘都在里面呢!”
“走开,我有急事要禀报,耽误了大事你担当不起!”
说完便在推搡中将大监推到一边一个人闯了进去。
进了殿,他先盯着水立北看了一眼,紧接着便跪了下去。
皇帝的脸色阴沉,眯着眼有些危险的说道:“殷雷?呵,败军之将!朕看在殷老将军的份上饶你一命已是极限,如果竟敢在公主殿下的姓宫宴上作乱,朕看你这条命也是不想要了。”
殷雷抬起头,赶忙说道:“陛下恕罪!臣是因为有要事禀告,所以才闯进来,还请陛下听臣说完。”
“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才说,今日是长公主的接风宴,朕不想见血!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皇帝的话刚说完便有侍卫拎着殷雷往外走。
然后殷家毕竟是武将出身,竟一下挣脱开两人,朝着皇帝已经铁青的脸重新跪了下去。
水立北的脸色不变,眼神却微微转向了皇帝,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指令。
皇帝还未开口,殷雷便急切的喊道:“陛下,臣得到密保,即将大兵压境,要早作打算啊!”“一派胡言!”
皇帝突然起身,两只手背到身后对殷雷说道:“我北漠将士刚刚大捷回朝,岂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造谣生事!来人,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水立北便如离弦的箭一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直奔殷雷而去,刹那之间就掐住了殷雷的喉咙。
“我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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