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立北叹了口气,语气又无奈又宠溺的开口吐出三个字:“太短了。。
“短?什,什么意思?哪里短?”
云子晴纳闷之余,突然就想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低下头不再问了。
水立北却自顾自的解释道:“当时只是觉得,曾经与公主身体触碰有一炷香的时间,那次连半炷香都不到,有点亏。”
“那你还那么着急的把我推开!”云子晴噘着嘴,似乎还对当时水立北冷冷的态度耿耿于怀。
“当时不得不那样做,若是被人知道公主女扮男装与我肌肤相亲,于你清誉有损。那时我自觉身份不配,能做的就只有维护你的名声和安全。”
水立北淡淡的解释,云子晴却从有些心酸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甜蜜。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就用着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她了。
两人半游玩半赶路,半月过后,终于到了南楚。即便如此,离和亲与十三公主成亲的日子还有几日。
南楚的气候极其适宜,天然中便适合人类的居住繁衍,商业也十分的发达,路边的小贩和商店很多,街上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女孩子都喜欢新鲜的事物,云子晴也不例外,看着如此繁华的南楚都城,逛街的心思一下子冒了出来,拉着水立北的手不停的来回看着。
这边逛完了饰品珠钗,那边又去看糖果铺子,仿佛脱缰的疯兔,一切事物都让她感兴趣。水立北则像个忠实的跟班,只负责提出中肯的建议外加给钱。
正当云子晴逛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店铺被众人围的水泄不通,好奇心大盛,便也跟着挤了进去。
到了人群之中才发现,这家不是什么店铺,而是赌场,赌场门口被扔出来一个人,显然是输光了家当身无分文之后被赶了出来。
作为三好学生四好青年,云子晴深知黄赌毒碰不得,深陷赌局的人任谁都是救不回来的。她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没想到水立北却比她更为有兴趣的说道:“这家赌坊倒是有点意思,子晴,我们进去看看如何?”
云子晴沉吟片刻,心道只是看看别人的热闹也算不得过分,再者水立北陪着她逛了好几个时辰都没说无聊,难得有个他感兴趣的地方,兴许只是累了想进去休息也说不定,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就进去瞧瞧。”
推开门走了进去,这里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吆喝着,每一桌都围了不少人,一边喊大一边喊小,待到庄家开盅之后,赢了的必定会极其欢喜,输了的一脸不甘心的,却想要继续玩下去。
云子晴一边走一边看,虽是输羸皆有但大多输多羸少,并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看了一眼水立北,他也只是静静的观察着,看起来并没有上去玩的打算。
正当她觉得兴致缺缺想要离开的时候,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个男人,这男人看起来刚过中年,身形枯槁矮小,却脸色阴狠的拽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将她拖了进来。
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稚嫩的脸色满是惊恐,被痩矮男摔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只是抱着自己的滕盖低声哭泣。。
云子晴一边低蹲下身子轻声问她是否有事,一边伸出手打算把她扶起来,小女孩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快速的往后退了退,更加瑟缩的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
云子晴有点尴尬的收回手站在原地,矮瘦男人见状只是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接着双眼放光的对赌场里一个管事的人说道:“我把我女儿带来了,您看看她,处子之身,眉清目秀。长大以后,不管是卖进青楼还是给大户人家做丫餐侍女都行,这怎么也值十两银子吧。”
管事的从柜台上走道女孩身边,女孩似乎还是很害怕,挣扎着想要躲避,却被粗暴的捏住了下巴。
顺着视线,云子晴也跟着看了过去,小巧可人的五官,透着还没长开的羞涩稚嫩,但依旧能够感觉到,将来大了应当是个美艳的。
管事的左瞧右看,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说道:“是不错,可就是太痩了,我得先给她养胖了才能卖,这又得花多少银子?”
痩矮男人见状,直接踢了女孩子一脚骂道:“你这个赔钱货!”
接着又带着满脸的笑容和讨好说道:“那大人您给个价,我绝不还价。”
管事的一听脸上皮肉跟着松了松,眼神里的贪婪显露无疑,云子晴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阻止,却被紧紧地拉住。回头看去,水立北眉目认真对着她摇了摇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别人的事,我们不要轻易插手。云子晴无奈,只好抿着拳随众人一起看下去。
管事的给赌场的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点点头,马上从袖口里扔出二两银子在地上。
痩矮男人带着喜色急急忙忙的将银子捡起来,又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尘土,看清之后却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是不是给错了?这才二两?乡下最粗苯的丫头也能卖上二两呢。”
“我呸!就你也配!给你二两就不错了!不想卖就带着这赔钱货一起滚!”管事的丝毫不给面子。
“卖卖卖,二两也卖,二两也好。”痩矮男人见管事的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是攥紧了银子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云子晴本以为得了钱的男人会赶紧离开,没想到下一秒,那男人却撸.着袖子再一次投身到赌博的行列中。
以前只听说饥荒的时候卖妻鬻子,没想到赌徒竟也会如此,为了二两的赌资,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面不改色的卖掉。
见他收了钱,管事的嘲讽般的哼了一声,又叫人把女孩拖进去,没想到这孩子却咬了抓他那人的虎口逃到了柱子后面。
那人吃痛一声,虎口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下一秒,他甩了甩手,再看向女孩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捏了拳,关节跟着嘎吱作响,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并且动了真火。
女孩见躲不过,跑到他爹的跟前哭着说道:“阿爹,你不要卖我好不好?以后谁给你做饭啊,我会帮你干更多活的,别卖我行不行?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求求你了爹。”
“去去去。你现在是别人的人了。”瘦矮男人十分不耐的将她推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嘀咕着:“女儿就是赔钱货,早脱手早好。”
女孩抓着他爹的裤腿不放,却还是被抓了过去。
那人将女孩抓住后先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扇了她两巴掌,粉嫩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两个红红的掌印,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女孩依旧挣扎不停,张着已经渗出血的嘴角微微呼救:“不要,救救我,我不要去青楼,谁能救救我。”
赌场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见这一幕,有的甚至在催促着别人赶紧下注。大概对于赌徒来说,所关心的只有赌桌,其余的他们一概不知,也不甚在意。
可云子晴不是赌徒,她是一个人。
“放开她。”
脑子里像是空的,嘴巴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突兀的声音像一滴水落进了大海,平淡无奇,却终究荡起不容忽视的涟漪,一圈一圈坚韧的扩散开去。
“放开她!”
云子晴加重了语气。
哪怕是她之前生活的现代,也有太多小时被拐卖的孩子,他们的境遇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没有底的,带着无尽的肮脏和痛苦,被迫着靠取悦别人生存,苟且的如行尸走肉一般战战兢兢的,一望无际的火坑。如果任由一个本该是花一般的女孩子跳进这样的火坑里,她就不配为一个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或许在这个时空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只要她遇到了,就不会装作看不见一样拿虚无缥渺的理由安慰自己说不关自己的事,因为,这些事,总要有人做的。
管事的似乎没想到会有人突然站出来阻止,又见云子晴肤白痩弱,直接抖了抖腿颐指气使的开口:“哪来的小白脸?来我们这闹事?”混不吝的语气像是对着云子晴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都想插一脚,不过我告诉你,他卖我买愿打愿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看你穿戴不凡,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哥吧?想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来我们这,想赌就赌几把,不想赌,门在那边,自己出去。”
管事的瞪了她一眼,又继续指使人将女孩带走。
“等一下。”云子晴再次开口,一脸正色道:“你说的没错,这女孩是你买来的,那就照你的规矩,十倍的价格,卖给我。”
管事的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一脸不耐的说道:“呦,十倍,二十两啊,看来这位公子家底颇丰啊。不过不好意思,这姑娘我不卖。你就是出二百两,我不卖还是不卖,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你!”
云子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无赖,一时间气愤无比。
一旁的水立北这时轻轻开口道:“子晴,这件事你已经管的太多了,既然人家不卖,那我们还是先走吧。”
说完就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云子晴心中着急,正想往回看却依旧被水立北死死的拉住。正当两个人快要出了赌场的门时,那管事的居然开口阻拦:“哎哎哎,两位别急啊,何必为了一个姑娘伤了和气。来来来,咱们有事好商量嘛。”
云子晴停下脚步与他对视一眼,才终于明白了水立北的意思。
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表现得越是志在必得,人家越是漫天要价,你表现得不在乎一点,对方反而会有所顾忌。
“怎么?又肯卖了?”云子晴抱着臂,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
管事的也跟着笑,极小的眼珠里却透着精明的光,见两个人真的没走,他搓了搓手说道:“来者皆是客,一个值二两的姑娘,就是送给二位又何妨?”
“哦?这么大方?刚刚不是还说,给200两都不卖吗?”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管事的这样说不过是套路的开始,云子晴心知肚明,但即便如此,为了救那个姑娘,她还是得周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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