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帝国,终于迎来了和平与安定,老相国潘准隐退之前更是做出了一个重大举措,统一了大安各州郡的税赋。至此以后,州郡将无权再制定自己的地方纳税权限,这道政令,无异于造福了天下百姓。
四海升平,百姓们安居乐业,但是军中将士,却迟迟没有等来大军师林奇的消息。就在将士们观望之际,老国公李智以兵马大元帅的名义,整军换将,亲手签发了十几道将军的任命。这看似是老国公隐退前的再次辉煌,知情人都知道实则是帝君刘轲的意思。
一代传奇护国大军师,仿佛被权贵们遗忘了一样没人再提及。而乱因的始作俑者庆温侯,也回到了大安京都。帝君刘轲非但没有对他予以制裁,甚至都没有提及庆温侯的罪过。
京都皇宫之中,帝君刘轲坐在上首,已经成为宗祠大长老的信王刘恒坐在左侧,而原本应该是‘败军之将’的庆温侯,则是端坐在右侧。别看庆温侯在帝君与皇宗之争中败下阵来,但他手中的底牌,依然令人心中畏惧。
帝君刘轲主动端起了酒杯,“小叔祖,信王叔,今日朕不已帝君为名,而是以晚辈的身份敬您二位尊长一杯。还是那句话,刘轲再怎么与皇宗纷争,那也是咱们自己家的事,刘轲血脉里依然流淌着我大安帝国皇家的血脉。各人恩怨事小,社稷的稳定为大,今后的帝国,刘轲还要仰仗二位尊长的大力辅佐。晚辈先干为敬!”
刘轲说完一饮而尽,信王刘恒看了看庆温侯,也端起了酒杯,“既然陛下这么说,本王也不该扫大家的兴。但有些话不说出来,确实如鲠在喉,此次的纷争,可惜了我大安的一位奇才。其实说起来,针对林奇的一切只不过是猜测与担心,而林奇自进入仕途以来,确实也没做过什么非分之事。当然,这是没有外人本王才这么说,对外的话,本王依然会支持陛下的一切决策。”
已经消瘦下来的庆温侯脸皮松弛,越发显得苍老,但一双眼神却是更加深沉。听到信王这么说,庆温侯低沉的说道。
“信王,为了我刘氏江山,本侯这辈子没做错过什么事,即便是此次与陛下的纷争,本侯也不认为有什么过错,毕竟这是维护祖制。但针对那个林奇,本侯确实自责,我应该在他还未成气候之时就杀了他。如今已经养虎为患,难道信王还看不出天下兵马,已经脱离了我皇族的掌控?多少年来,不管是帝君还是皇宗,乃至皇亲世家,都不会让兵马大权流落到外人之手。但是现在~。”
说到这,庆温侯阴森的目光看向了帝君刘轲,“若是林奇此时在座,试问陛下,你可敢下令斩杀了他?”
刘轲手指微微一颤,沉重的说道,“是啊,若是此次回来的不是小叔祖而是林奇,恐怕朕~不但不敢对他动杀心,还得把他奉为上宾。甚至说,连兵马帅印朕都不敢收回。”
庆温侯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对面的信王刘恒,“听到了吗,有时候非分之事不必做,一旦要做了,那就是江山易主改朝换代。曾经的唐川,也是一心为了北辛,他有错吗?没有,但最终却灭了北辛王朝。刘恒,本侯此次不惜搭上老命一路追杀,才知道林奇有多么可怕。所以说,决不能让他再活在世上。若是林奇能逃过柳撼的追杀,哪怕派出千军万马也要拿下林奇的人头。否则,此人终将会灭了我大安刘氏王朝。”
信王刘恒苦涩的点了点头,“本王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另外,刘秉那孩子也没多大过错,只是一时的愤怒冒犯了陛下。要我看,还是找个机会赦免了他吧。”
“不!”没等刘轲开口,庆温侯主动说道,“三年之内,决不能赦免。”
信王刘恒眉头一皱,“温侯,这是为何?刘秉那孩子心性不坏,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庆温侯摇了摇头,“信王啊,本侯比你更了解刘秉,别看刘秉这孩子生性散漫,但他要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如今林奇生死未卜,叶十三也跟着进入了大漠,林奇的嫡系正是群龙无首之时。若是刘秉振臂一呼,本侯可以保证,至少七万兵马将不再受我大安的辖制。”
刘轲心中一动,“小叔祖的意思是~秋水城闫吉山所部?”
“不错,本侯看了陛下的御批,李智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闫吉山的秋水城主将之位。这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安名将,但他对林奇的忠诚无人可比。这一点,想必信王更加清楚。所以说,刘秉现在还不能放出来。另外,这三年之内,陛下务必要把闫吉山拿下。”
刘轲默默的点了点头,在这方面,他着实佩服庆温侯的深谋远虑。如今庆温侯已经交出了六成的皇家财库,剩下的部分刘轲允许他继续执掌。毕竟发放整个皇族的供奉也是一项不小的重任,户部一时半刻也抽调不出这么多人手。有了银两,刘轲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至于林奇那边,他也只能等待最后的消息。
大安京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此时的誉国公府却是门可罗雀显得有些凋零。到不是老国公被人抛弃,而是他选择了闭门谢客,不接待任何来访之人。
国公内院,李智父子二人端坐在书房之中。李占锡看着须发皆白的老父亲,心中的不满也只能以轻柔的话语说出来。
“父亲大人,其实~您不该这么痛快的答应刘轲,如今小妹和林奇生死不明,您完全可以借机帮他们一把。但是您~。”
李占锡看着父亲有些湿润的眼神,不忍再说下去。不过为了父亲替刘轲压制军中不满的言论,李占锡心中也是非常不平。
李智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质问,反问道,“占锡,如今兵部可有变动?”
李占锡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陈豪已经被排挤,虽然在此次纷争之中陈豪保持中立,但陛下已经不再信任他。如今褚斌掌控了西山大营,名不见经传的王贺海成了京都城防大营的主将。沈剑锋走了以后,兵部行营这一块,陛下也亲自下旨,让一个毫无建树的于三成来接管。现在兵部里有些事情,我也懒得去问了。”
李智叹息了一声,“我的儿,你以为父亲是老糊涂了吗?其实为父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李氏家族的延续。为父老了,这个担子就要交给你来承担了。为父比任何人都心疼九儿,但为父不能为了女儿女婿,把咱们李氏一门都搭进去。身为上位世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年苏寒如何?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其家族势力遍布各个角落,甚至可以逼迫先帝忍让。但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李智说着指了指皇宫方向,“那刘轲论公是帝君,论私是为父的外孙,但君王的冷漠早已超出了血脉亲情。孩子,有时候为了家族的延续,必须得隐忍。咱们李氏一门,为父是元帅,女婿是护国军师,你又是兵部尚书,放在谁身上这都是灭门的祸患。如今为父已经交出了大权,林奇也落得个生死未卜,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住你兵部尚书的位置。为父这把年纪已经不怕遭人痛骂,我得为自己的儿孙着想。等你到了为父这把年纪,相信你也会这么做。”
李智给儿子李占锡解释着,虽然他是以家族为重,但说话间,忍不住流下了难过的泪水。李占锡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父亲缓缓的跪拜了下去,这一跪,也是为整个家族而跪。此刻,李占锡明白了一个老人,为了家族承付了多么大的压力。甚至失去爱女的痛苦,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大安京都归尘院,自从贤王刘秉被禁之后,府门紧闭从未对外敞开过。没人敢封闭归尘院,只不过如今的归尘院,已经不再是从前。
自从陌芊回来之后,她成了归尘院的主宰,老管家卢继文没有争夺什么,毕竟陌芊曾经是这里的‘大小姐’。如今林奇夫妇生死未卜,郑成也没了消息,老管家卢继文唯一没离开的信念,就是等待着飞羽传书的到来。
陌芊的日子也不好过,院子里的下人表面上对她客气,但谁都知道归尘院要散架了。陌芊很清楚自己的生存价值,可以说没有了叶十三,她什么都不是,甚至连唐川都会抛弃她。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个来月,虚郡那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甚至连柳撼带入的三百武奴,也没有一个走出大漠。
京都这边,老相国正是卸任,执掌了三朝相位的潘准,把相国的权利交给了耿占秋。这位曾经的谋士,如今已经成为一人之下的百官之首。原本该光宗耀祖的耿占秋,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喜悦。好几次他想去归尘院看一看,再寻找一下当初与林奇在一起的时光,但一想到陌芊霸占了归尘院,耿占秋没有再踏入一步。
这两个月来,陌芊也没有闲着,她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为了活下去,陌芊主动投靠了碧霄阁。甚至说,如今的归尘院也成了何芳华经常出入的地方。虽然陌芊的价值一落千丈,但精明的庆温侯依然让何芳华对她照顾有嘉。除非是确定了林奇与叶十三的死讯,否则留着陌芊,庆温侯还有利用的价值。
转眼间半年的时光过去,百姓们甚至淡忘了曾经的护国大军师。但就在此时,大漠边缘突然出现了一道踉跄的身影,惊的过路驼队纷纷停下了脚步。
狂风乍起,黄沙弥漫,那道身影双目散发着凶光,如同大漠之中走出来的死神。他的左臂已经消失,腰间插着一柄残剑。最可怕的是,他的前胸挂着两颗已经快风干了的人头。
走出大漠的身躯停下了脚步,四下看了看众人愕然的眼神,沙哑的喊道。
“这里有京都的眼线没有,有的话就替老子传个话,我叶十三还活着,想杀我的人,全都被老子给宰了!”
叶十三不但活着,他身上挂着的两颗人头,一个是唐川铁卫大将柳撼,另外一个更是大安帝国曾经的吏部尚书孙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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